第一章

淩晨三點，我被滴答滴答的滴水聲吵醒。

拿起手機，微信業主群亮著一條新消息：

【1201的業主，我們家是不是漏水到你家了？】

我壓著火氣，一邊拿桶接著漏水一邊回複：

【是的，白天再處理吧，現在不方便。】

消息剛發出去，對方的回複立刻彈了出來：

【行，那我先睡了。明天早上記得把水費轉給我啊。】

【這漏的可是老子真金白銀買的水，一毛錢你都別想賴！】

……

我看著消息呆愣了一瞬。

他家漏水淹了我家，現在要我交水費？

還沒等我反應，手機又連震了好幾下。

【不僅僅是水費，還有房屋折損費、精神損失費，加起來……一共一百萬。】

【限你明天早上十點之前把錢打到我的賬戶。】

【每超時一分鐘，補交滯納金一萬元。】

一百萬？他是不是瘋了？

我氣得差點笑出聲。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飛快。

【你這賬算得可真夠精的。還一百萬？明明是你家水管爆了漏到我家，我沒找你索賠精神損失都算客氣了！】

樓上鄰居立刻回複，語氣咄咄逼人：

【水是從我家水管裏出去的！那就是我花錢買的水！流進你家，就是你用了！你用了我家的水，付錢不是天經地義？】

【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是不是賠不起？賠不起就別住這兒啊！】

【別跟我強詞奪理！一百萬！一分不能少！不然你試試看！】

“試試看？”

我盯著這三個字，心裏火氣蹭蹭往上冒。

行，我等著看你想怎麼著。

這一晚上根本沒法睡，我不停地用毛巾和水盆堵著天花板上不斷滲漏的水點，弄得雙手沾滿汙漬，渾身疲憊不堪。

眼看上班就要遲到，我隻能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

剛拉開門，一個身影直接堵在門口，嚇了我一跳

正是樓上1301的那個男人，手裏還捏著一疊紙。

“喲，1201，終於舍得出來了？”

他斜著眼看我，語氣裏的嘲諷能滴出水來。

我壓下火氣，盡量平靜：“讓開，我要上班。”

“上班？錢都沒賠，你還上什麼班？”

他毫不客氣，直接把那幾張紙拍到我胸前：

“喏，詳細版賠償協議，趕緊簽字。”

我接過來掃了一眼，竟忍不住笑出了聲。

上麵寫的比昨晚群裏發的還要離譜。

除了他張口就喊的一百萬，又增加了“半夜起來查看漏水的身體勞累費”、“漏水可能滋生細菌的潛在疾病感染風險費”、“後續維修期間誤工補償費”……

雜七雜八列了一堆，總金額直接飆到了三百萬元。

最下麵還有一行手寫的大字：“拒不支付者，後果自負！”

“你腦子沒問題吧？”

我把那疊紙揉成一團，狠狠扔回給他。

“讓開。”

他卻一把擋住門框，猛地湊近我，唾沫星子幾乎濺到我臉上：

“怎麼，想賴賬？看你個小姑娘家家，穿的人模狗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窮逼就別學人住這種小區啊！”

我臉色徹底冷下來：“我警告你，嘴巴放幹淨點！”

“漏水是你家的問題，該賠償、該維修的是你。我沒立刻找你算賬是還給你留點臉，你別蹬鼻子上臉。”

“我需要你給臉？”

他猛地拔高音量，聲音在樓道裏刺耳地回蕩。

“我告訴你！這錢，你今天必須給！少一分，我讓你從此不得安寧！你出門我就跟著你，你上班我就去你公司鬧！我看你怎麼活！”

惡狠狠的威脅毫不遮掩地砸過來。

“你去鬧啊。”

我盯著他，毫不退讓：“正好讓所有人都看看你是個什麼嘴臉。非法威脅、敲詐勒索，報了警，警察來了第一個把你抓走！。”

“報警？你報啊！”

聽了我的話他反而更猖狂了，甚至伸出手指狠狠戳向我肩膀。

“你報一個試試！看警察能不能管的了我！”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跟這種爛人糾纏下去隻會沒完沒了。

“我沒空陪你發瘋。”我試圖推開他胳膊出去。

他卻猛地一甩胳膊，力氣很大，把我推得一個踉蹌撞在門框上。

“今天不給錢，你哪兒也別想去！”

他徹底堵死我的去路，晃著手機叫囂。

“我現在就在群裏直播你賴賬的醜態！讓全小區都知道你是個什麼玩意兒！”

我渾身的血液嗡一下衝上頭頂。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出手機，當著他的麵，打開錄像模式，對準他。

“來，繼續說。”

“把你剛才威脅我的話，再對著鏡頭清清楚楚說一遍。”

他顯然沒料到我會來這一招，愣了一下，下意識抬手擋臉。

“你……你拍什麼拍！你這是侵犯我肖像權！”

我舉著手機逼近一步：“繼續說啊！剛才不是挺能說嗎？”

“後果自負？不得安寧？說啊！怎麼不說了？”

他狼狽地後退一步，嘴硬地罵罵咧咧：“你……你給我等著！有你好果子吃！”

他撂完狠話竟不再糾纏，倉皇溜進了樓梯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