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清晨，我被客廳裏婆婆拔高的嗓門吵醒。

“都幾點了，太陽都曬屁股了，有些人還好意思睡懶覺！女人家家的，不知道早起給男人做早飯，一點本分都不懂！”

我走出房間，沈浩宇已經穿戴整齊坐在餐桌旁，見我出來。

“季微，快點去做飯，我上班要遲到了。”

我沒理他們，徑直走進廚房。

沒多久，我端著兩個盤子出來，一盤放在自己麵前，另一盤推到沈浩宇麵前。

盤子裏是兩片烤吐司夾一個煎蛋，配上一杯溫牛奶。

“吐司一包12元，用了四片是4.8元。雞蛋一盒30個25元，用了兩個是1.6元。牛奶一升15元，兩杯500毫升是7.5元。電費、燃氣費暫不算，合計13.9元，四舍五入14塊。你的早餐，7塊。”

“哦對了，昨晚你媽過生日，你打包回來的蛋糕我沒動，你自己吃了，那個蛋糕499元，是你刷我工資卡買的。就算是我跟你媽一人一半的心意，你那份249.5元也該給我。加上早餐7塊，一共256.5元。這是收款碼。”

沈浩宇和婆婆都傻了，像看到了什麼怪物。

婆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麵上的牛奶都濺了出來。

“季微，你是窮瘋了還是腦子壞掉了？在自己家吃頓早飯你還要收錢？你還要不要臉！”

我用餐巾擦了擦嘴，慢悠悠地回。

“媽，您這話就不對了。食材是我昨晚下班用自己的錢買的，冰箱裏昨天之前的東西，我們都可以隨便吃，算公共財產。

但從昨天我宣布AA製開始，所有新購入的東西都得算清楚。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自己做，或者出去吃，我不攔著。”

這三年來，家裏的早飯一直是我做的。

他們倆雷打不動地坐享其成，吃完嘴一抹就去上班或者遛彎，留下一桌狼藉給我收拾。

有一次我高燒39度，強撐著起來熬了點粥，婆婆喝了一口就摔了筷子，抱怨說淡得像刷鍋水。

沈浩宇麵子上掛不住，尤其是在他媽麵前。

他黑著臉，掏出手機轉了256.5元給我。

他咬牙切齒地低聲警告。

“季微，你別太過分。”

婆婆見兒子真的付了錢，氣得臉都白了，霍地起身。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我沈家娶了你這麼個攪家精，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她罵罵咧咧地回了房，早飯一口未動。

晚上，我剛洗完澡，就收到物業群裏催繳水電費的通知，這個季度一共1200元。

我截圖，直接發給了客房的沈浩宇。

“這個月水電物業費1200元，你的部分600元，請轉賬。”

他很快回複：“你先墊上，回頭給你。”

這套說辭我太熟悉了。

以前他說“回頭給”，基本就等於石沉大海。

我直接拒絕。

“我卡上餘額不足，交不了。AA製的核心精神是共同即時支付，麻煩你現在轉我，我馬上去繳納。”

消息發出去，那邊沉默了很久。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隔著一扇門氣急敗壞的模樣。

上個月，婆婆在金店看中一個一萬二的翡翠鐲子，當場就給沈浩宇打電話。

沈浩宇二話沒說，直接用手機銀行從我的工資卡裏劃走了一萬。

事後他才輕飄飄地通知我。

“我媽難得喜歡個東西，當兒子的孝敬她是應該的。你那卡裏的錢就先用了。”

那時我除了苦笑，什麼也說不出。

幾分鐘後，手機震動，600元到賬。

看來，不把他逼到絕路，他是不會懂什麼叫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