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老婆懷孕說輻射傷孩子，於是家裏禁WiFi，禁空調，甚至禁電動牙刷。

我卻問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嗎？”

她愣住，隨即歇斯底裏的罵我沒良心。

她不知道，上周同學會，她的白月光給我發了一個視頻，炫耀了她和他開房的全過程。

但這頂綠帽我戴的很開心，甚至主動幫她保胎，準備好好替別人養個兒子......

1

“周銘，你想害死我們的孩子嗎？”宋昭雪聲音尖利。

我剛下班，外套未脫。她衝過來，指著客廳路由器。

“看看幾點了，WiFi還開著！輻射！你懂不懂！”

她臉漲紅，雙手護著微隆小腹。

我沒說話。

她更來勁，聲音拔高。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孕婦不能碰這些！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

“你就是故意的！”

她歇斯底裏喊著，眼眶迅速泛紅，眼淚說來就來。

“我懷個孩子容易嗎？醫生說我體質弱，要小心再小心。你倒好，天天就想著怎麼害我！”

我走過去，彎腰，拔掉了路由器電源。

家中斷網。

我看著她，扯出微笑。

“好了，沒輻射了。”

宋昭雪見我順從，愣了一下，隨即滿意哼了一聲。

我轉身，走向廚房。

她還跟在我身後，嘴裏不停念叨。

“還有微波爐，以後不準用。冰箱也要少開，那玩意兒也有輻射。哦對了，你的電動牙刷也別用了，那個電流......”

我沒理會她的喋喋不休。

徑直走到冰箱前。

“砰”！我用力拔掉了冰箱電源。

世界，清淨了。

宋昭雪聲音戛然而止。

她呆呆看著我，眼裏全是不可置信。

“周銘，你幹什麼！”

她瘋一樣撲過來，想把插頭重新插上。

我擋在她身前，紋絲不動。

“你不是說冰箱有輻射嗎？”我平靜看著她。

“為了孩子，拔了最安全。”

“你！”她氣得渾身發抖。

“你明知道裏麵有我的保胎藥！進口的！一針好幾千！醫生說必須低溫保存！”

她的臉因憤怒扭曲，再沒往日溫柔。

“你就是不安好心！你就是盼著我跟孩子出事！”

我看著她氣急敗壞。心裏一片冰冷。

冰箱裏那些昂貴的藥，確實給她保胎。

可惜，保的不是我的胎。

我笑了笑，語氣溫柔。

“老婆，你說的對，輻射太危險了。”

“為了孩子，我們必須小心。”

“從今天起，家裏所有帶電的，都拔了吧。”

宋昭雪徹底傻了。

她看著我臉上的笑容，像第一天認識我。

她可能覺得我瘋了。

沒錯，我是瘋了。

從上周同學會，陳浩端著酒杯，在我耳邊炫耀他如何搞大我老婆肚子的那一刻起。

2

宋昭雪一個人鬧不起來。

第二天，她搬來了救兵。

丈母娘劉芬，提著大包小包，風風火火闖進來。

人還沒站穩，就開始對我橫加指責。

“周銘！你這麼照顧昭雪的？我把女兒交給你，讓你這麼糟蹋的嗎！”

她一雙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我。

宋昭雪跟在她身後，找到主心骨。

立刻開始抹眼淚。

“媽，你看看他。我讓他拔個WiFi，他把冰箱電源都拔了。我那些保胎藥......”

“什麼？”丈母娘嗓門更大。

指著我鼻子罵：“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那可是我的外孫！周家的後！你連幾千塊的藥都舍不得？”

我靠在牆邊，懶得辯解。

“媽，我不是舍不得藥。”我慢悠悠說。

“我是怕輻射。”

“輻射？”劉芬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

立刻站在宋昭雪統一戰線。

“對！輻射！這東西害死人！”

她大手一揮，頗有指點江山的氣勢。

“這個家，必須進行無輻射化改造！”

於是，一場浩浩蕩蕩的“家電清理”運動開始了。

首當其衝的是我的書房。

丈母娘帶著宋昭雪，一腳踹開我的書房門。

“這個！黑乎乎的，一看輻射就大！”她指著我的PS5，滿臉嫌惡。

不等我說話，她就指揮宋昭雪。

兩人合力把機器搬出來，“哐當”一聲扔在客廳地板。

外殼摔裂了，發出清脆響聲。

我眼皮都沒抬一下。

接著是我的台式電腦。

“還有這個！整天嗡嗡響，肯定不是好東西！”

她們拔掉主機後麵糾纏的線纜，拖死狗一樣拖出我的電腦主機。

我的幾個項目文件，儲存多年的照片資料，都在裏麵。

宋昭雪看了一眼我的表情，似乎有些心虛。

但立刻被她母親的強勢壓了下去。

“周銘，媽也是為我們好。”她柔聲說。

“這些東西，以後都用不上了。等孩子生下來，有你忙的，哪有時間玩遊戲。”

她們母女倆一唱一和。

把我的個人物品定義為“害人的東西”。

“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有擔當！”丈母娘叉著腰，開始給我上課。

“連這點犧牲都做不到，怎麼當爹！”

“你看人家昭雪，為了孩子，喜歡的火鍋不吃了，漂亮的衣服不穿了。你呢？讓你拔個電線，跟要你的命一樣！”

我看著她們把我的書房翻得一片狼藉。

心裏毫無波瀾。

甚至有點想笑。

我的人生，我的家，我的尊嚴。

在她們眼裏，都比不過宋昭雪肚子裏那個野種。

好啊。太好了。

我全程保持沉默，逆來順受。

任由她們把我的音響、空氣淨化器、甚至新買的電動剃須刀，都堆在客廳中央。

我的順從，讓她們氣焰愈發囂張。

丈母娘最後總結陳詞：“周銘，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自私了。一個家，總要有人犧牲。以前是昭雪為你犧牲，現在，該輪到你了。”

我點點頭，誠懇地看著她。

“媽，您說得對。”

“我懂了。”

看著她們母女倆臉上得意的笑容。

我垂下眼簾，掩去眼底寒意。

別急，你們的犧牲，還在後頭呢。

3

家裏的電器被清理得七七八八，日子仿佛倒退了三十年。

宋昭雪似乎很滿意這種原始生活。

她每天捧著手機，刷各種育兒偽科普，對我發號施令。

這天，她又有了新發現。

“老公，你快來看！”她舉著手機，表情嚴肅。

屏幕上，一篇花花綠綠的公眾號文章。

標題聳人聽聞：《震驚！汽車尾氣比二手煙毒百倍，引擎輻射是扼殺胎兒的隱形殺手！》

我掃了一眼，又是販賣焦慮的智商稅文章。

宋昭雪卻如獲至寶。

“你看，專家都說了，汽車對孕婦的傷害太大了！”

她把手機懟到我麵前，指著其中一行字。

“特別是地下車庫，空氣不流通，輻射和毒氣都是外麵的好幾倍！”

“周銘，我們把車賣了吧。”她終於說出最終目的。

我的車，一輛開了兩年的寶馬5係。

我自己全款買的。

也是我們家最值錢的動產。

我看著她，故作驚訝：“賣車？那我以後怎麼上班？”

“坐地鐵啊！”她理所當然。

“環保又健康，還沒有輻射。再說了，你多走走路，對身體也好。”

“可是......”我還想再說。

丈母娘從廚房探出頭，手裏還拿著鍋鏟。

“可是什麼可是！昭雪說的沒錯！”

“車重要還是我外孫重要？你連這點賬都算不明白嗎？”

“再說了，那車整天停在地下車庫，吸收了多少毒氣和輻射。你開著它，就等於把一個移動的輻射源帶回家！你想害死我們娘倆嗎！”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我還能說什麼？

我歎了口氣，一臉為難，最終還是“妥協”了。

“行，賣就賣吧。”

“為了孩子，我豁出去了。”

宋昭雪和丈母娘相視一笑，露出勝利表情。

第二天，我就聯係了朋友。

晚上回家，我把一個信封拍在桌上。

“車賣了。”

宋昭雪立刻撲過來，打開信封，抽出幾遝現金。

“怎麼才這麼點？五萬塊？”她皺眉，一臉不滿。

“你那車當初買下來不是要五十多萬嗎？”

我一臉頹喪：“沒辦法，急著出手，人家就給這個價。朋友說了，二手車市場現在不景氣，這還是看在我的麵子上。”

丈母娘在旁邊陰陽怪氣：“敗家子，幾十萬的車說賣就賣了。不過也好，錢乃身外之物，隻要我外孫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宋昭雪數著錢，雖不滿意，但木已成舟，也隻能接受。

“算了算了，五萬就五萬吧，總比留著個輻射源在家裏強。”

我看著她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沒說話。

隔天，我拿著那五萬塊錢，去了商場。

我打開宋昭雪的手機購物車。

對著她收藏已久的那些“防輻射孕婦套餐”，開始了一場瘋狂掃貨。

號稱能抵擋99.9%電磁波的銀離子防輻射服，三千八。買。

從阿爾卑斯山深處礦石提煉的防輻射窗簾，六千。買。

日本進口的“零輻射”能量水杯，一千二。買。

......

我幾乎搬空了專櫃。

當我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家時，宋昭雪和丈母娘的眼睛都直了。

“天呐，周銘，你......你開竅了？”宋昭雪撫摸著銀光閃閃的防輻射服，喜不自勝。

丈母娘也拿起能量水杯，翻來覆去地看，臉上笑開了花。

“不錯不錯，周銘，看來你是真的懂事了。”

“這就對了嘛，錢就是要花在刀刃上！”

“有了這些東西，我的外孫肯定能健健康康地出生！”

我看著她們被智商稅產品包圍的幸福模樣。

露出了無比真誠的笑容。

她們當然不知道，那輛寶馬，隻是被我過戶到兄弟王野名下。

正安安靜靜地停在他家車庫裏。

至於賣車的五萬塊，是從我自己的卡裏取的。

就當是，提前給她們母女倆買的“裝備”了。

畢竟，接下來的大戲，需要她們穿得體麵一些。

4

家裏所謂的“無輻射”環境，終於讓宋昭雪和丈母娘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她們每天穿著銀光閃閃的防輻射服在屋裏走來走去。

但這平靜沒持續多久。

陳浩，宋昭雪口中那個“認識很多年，像哥哥一樣的朋友”，也是她肚子裏孩子的親生父親。

他登門拜訪那天，我正在廚房裏，給宋昭雪燉著雞湯。

門鈴一響，丈母娘興高采烈地跑去開門，聲音裏都帶著笑。

“哎呀，小陳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我走出廚房，擦了擦手。

陳浩站在門口，西裝革履。

他手上提著一個精致果籃，水果個個飽滿光鮮。

“阿姨，昭雪。”他笑著打招呼。

目光掃過我時，帶著輕蔑。

“聽說昭雪懷孕了，我特地來看看。這些水果都是新西蘭空運過來的，純天然，零輻射。”

他特意在“零輻射”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丈母娘立刻眉開眼笑地接過果籃。

“哎呀，你看看你，來就來，還帶這麼貴重的東西，太客氣了！”

“還是小陳你有心啊！”

宋昭雪站在一旁，低著頭，臉上泛起一抹嬌羞紅暈。

那神情，我隻在她剛和我戀愛時見過。

陳浩脫下外套，很自然地遞給我。

我麵無表情地接過，掛在衣架上。

飯桌上，氣氛詭異。

陳浩和丈母娘相談甚歡，從國際形勢聊到股市風雲。

丈母娘每句話都在明裏暗裏捧高他，貶低我。

“小陳啊，你年紀輕輕就當上公司副總，真是了不起啊！”

“不像我們家周銘，就知道守著他那個破公司，沒什麼大出息。”

“男人嘛，還是要事業有成，才能給老婆孩子好的生活。”

陳浩謙虛擺擺手，眼神卻瞟向我。

“阿姨您過獎了。其實事業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有保護家人的能力。”

他端起酒杯，意有所指地對我說。

“周銘，我聽說你為了昭雪，把家裏的電器都拔了，車也賣了？”

我點點頭：“是。”

他發出一聲輕笑，搖了搖頭。

“兄弟，你這思路不對。真正的保護，是要創造更好的條件。”

“比如，換一個遠離信號塔的大房子，請專業的營養師和保姆，用最好的醫療資源。這才是男人該幹的事。”

宋昭雪在一旁，非但沒幫我解圍，反而一臉崇拜地看著陳浩。

“阿特，還是你懂得多。”她叫著他的英文名，語氣親昵。

丈母娘更是連連點頭。

“就是就是！小陳說的太對了！周銘，你多跟人家學學！”

我像個局外人，安靜地吃著飯。

看著他們三個，宛如和諧美滿的一家三口。

而我，隻是一個提供錢和住所的工具人。

飯後，陳浩又對丈母娘噓寒問暖。

承諾下次帶她去新開的頂級會所做SPA。

把丈母娘哄得心花怒放。

臨走前，他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肩膀。

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兄弟，辛苦你了。”

“放心，等孩子生下來，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他的語氣，充滿了施舍和炫耀。

我抬起頭，對他笑了笑。

“不辛苦。”

“都是我該做的。”

看著他誌得意滿地離開，我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5

很快，就到了宋昭雪的生日。

往年，我都會提前很久準備。

訂餐廳，買禮物，給她浪漫驚喜。

今年，她和丈母娘主動包攬所有“策劃”。

“今年情況特殊，就在家裏辦吧。”丈母娘拍板決定。

“外麵人多，空氣不好，萬一磕著碰著怎麼辦。”

宋昭雪點點頭，補充道：“在家裏辦也挺好的，溫馨。對了，我叫了幾個朋友過來一起熱鬧熱鬧。”

我問她：“都叫了誰？”

她掰著手指頭數：“小莉，曉燕，還有......陳浩。”

說出最後一個名字時，她飛快看了我一眼。

我麵色如常。“好啊。”

我的平靜讓她們很滿意。

丈母娘清了清嗓子，終於說到了重點。

“周銘啊，既然在家裏辦，那生日宴的菜，就由你來負責吧。”

“你親手做，才顯得有誠意嘛。”

“讓昭雪也看看，你對她和孩子的重視。”

我看著她們母女倆理直氣壯的臉，點了點頭。

“沒問題。”

生日派對當天，我天沒亮就起床了，去菜市場買最新鮮的食材。

回來後就在廚房裏忙前忙後，洗、切、烹、炒。

油煙機沒開，因為丈母娘說那個噪音和風扇轉動的輻射更大。

我被嗆得眼淚直流，而宋昭雪和丈母娘，則坐在客廳裏吹著空調。

悠閑地敷著麵膜，指揮著我。

“周銘，那個魚要清蒸，油炸的上火。”

“湯要多燉一會兒，把營養都燉出來。”

“對了，小陳喜歡吃辣，你單獨做個水煮魚。”

她們說什麼，我做什麼。

下午，客人們陸續到了，宋昭雪的朋友們圍著她。

誇她的防輻射服好看，誇她氣色好。

陳浩是最後一個到的，他一進門，就成了全場焦點。

他給宋昭雪帶來一條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作為生日禮物。

引來一片驚呼。

宋昭雪嬌羞地收下，當著我的麵，讓陳浩親手為她戴上。

那畫麵，刺眼極了。

晚宴開始，我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解下圍裙，在最末尾的位置坐下。

大家都在圍著陳浩和宋昭雪。

他們談笑風生，酒過三巡，陳浩喝得有些微醺。

他站起身，端起酒杯，目光深情落在宋昭雪身上。

“今天，是昭雪的生日，我非常開心。”

他的聲音帶著醉意，卻格外清晰。

“在這裏，我想借這個機會，敬昭雪一杯。”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

最後，挑釁地看向我。

“祝昭雪生日快樂！”

“也祝我們的......未來，越來越好！”

“我們”兩個字，他咬得特別重。

曖昧的目光在我跟宋昭雪之間來回轉動。

整個客廳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微妙。

宋昭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丈母娘的笑容也僵在臉上，她尷尬地想打圓場。

我卻在這時，緩緩站了起來。

我端起麵前那杯一直沒動的酒，臉上笑得異常燦爛。

“說得好。”我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不過陳總，別急啊。”

我晃了晃手裏的酒杯，對著他，也對著所有人。

“主角還沒登場呢。”

“我的生日禮物還沒上呢。”

“保證讓你們，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