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像是被踩到了痛處,麵目瞬間變得猙獰。
“蘇家?”
他大笑起來,笑聲裏滿是嘲諷和不屑。
“你以為我還是五年前那個需要仰仗你蘇家鼻息的窮小子嗎?”
“我現在是定北侯,手握二十萬兵馬,誰見了我不得禮讓三分!”
“蘇晚卿,你和你那個爹,當年不就是看中了我這身潛力,才把寶押在我身上嗎?”
“說到底,我們的婚姻,不過是一場交易!”
“你給我權勢,我給你富貴榮華!現在我做到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氣得渾身發抖。
“交易?”
“我五年的青春,五年的操持,五年的擔驚受怕,在你眼裏,就是一場交易?”
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
“不然呢?”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爹把你嫁給我,就是為了讓我沈家軍給你蘇家當看門狗!”
“現在我翅膀硬了,你們控製不住我了,所以你才這麼急著拿捏我,對不對?”
他一把將我推倒在床上,俯身壓了上來,眼中是瘋狂的占有欲。
“蘇晚卿,你給我聽好了!”
“你這輩子都是我的女人!你的誥命,你的榮耀,都是我給的!離了我,你什麼都不是!”
“你最好乖乖聽話,安分守己地當你的侯夫人。”
“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他的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將我最後一點溫情和幻想徹底刺穿。
我看著他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原來如此。
原來在他心裏,我竟是這樣不堪。
他以為他功成名就,他以為他羽翼豐滿,他以為他可以擺脫一切。
他真是,太天真了。
我止住笑,抬手撫上他的臉,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冰冷和清明。
“沈聿。”
我一字一頓,清晰地開口。
“你以為,你憑什麼能封侯?”
“憑你那所謂的戰功?”
他眉頭一皺,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
我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聲音裏帶著一絲殘忍的憐憫。
“你還記得三年前的黑水河之戰嗎?你被敵軍圍困,彈盡糧絕,是誰送去了救命的糧草和援軍?”
“你還記得去年的雲頂關奇襲嗎?那份讓你們大獲全勝的敵軍布防圖,你真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
“還有,班師回朝的路上,那場差點讓你全軍覆沒的伏擊,是誰提前送去消息,讓你躲過一劫?”
沈聿的臉色,隨著我的話,一寸寸變得慘白。
他死死地盯著我,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
我湊到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地說。
“沈聿,你那二十萬大軍的糧草軍餉,你那一身赫赫戰功,你這個定北侯的爵位......”
“都是我給你的。”
“沒有我蘇家,沒有我蘇晚卿,你現在,不過是北境戰場上的一具枯骨。”
沈聿像是被雷劈中,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眼中的震驚、懷疑、恐懼,交織成一張扭曲的網。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仿佛在說服自己。
“你在騙我!那些......那些都是軍師的計策,是兄弟們用命換來的!”
我輕蔑地笑了。
我從枕下拿出一疊信件,扔在他臉上。
“這是這幾年來,我與前線暗樁的往來書信,上麵有我蘇家的獨門印記。”
“你自己看,看清楚,你這定北侯的爵位,到底是怎麼來的!”
信紙散落一地,每一封,都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他的臉色從慘白變為死灰,最後,是徹底的崩潰。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沈聿,我給你兩條路。”
“第一,我們和離,從此,我們一別兩寬,各不相幹。”
“第二......”
我頓了頓,彎下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著我。
“你不願意,那我就把這些信,連同我蘇家這五年為你做的一切,公之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