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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失手致命失手
小琅

1

弟弟隻有十一二歲的智力,

在我洗澡時開門闖進來。

我失手推了他,他暈倒在地。

送他去醫院,醫生告訴我沒什麼大事,天生智力缺陷。

我再三確認無誤,渾身發冷。

爸爸媽媽一直告訴我,是我小時候抱著他撞壞了腦袋。

如果是這樣,

這些年來我的愧疚和隱忍又算什麼?

盯著桌子上屏幕裂了好幾道的手機,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一下午給家裏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隻能暗暗祈禱弟弟在家不要出什麼事。

姑姑說爺爺病重,把爸媽叫回了老家。

留下我一邊上班一邊照顧弟弟。

弟弟小時候被傷到腦袋,十九歲的年紀智力還停留在十一二歲。

都說十一十二狗都嫌,再加上爸媽的縱容,

從我記事起劉光宗就像一個搗蛋的惡魔。

撕壞我的衣服,把我的東西摔得稀爛,拿打火機燒我的頭發,大冬天在我睡覺的時候潑冷水......

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有時候氣急了和他動起手來。

我爸媽看到後明知道是我弟弟的錯,卻還是倒打一耙嫌棄我招惹他。

他們無視我明晃晃的傷口,讓我不許和弟弟計較。

因為劉光宗生活不能自理,爸媽每天要出去做工,從小我上學都要帶著他。

學校的孩子們遠遠看到我就大聲嬉笑“瘦猴背著潑猴來學校了~”

劉光宗雖然腦子不好,但也能聽得出來別人是在嘲笑我們。

他不敢對著別人撒潑,拽著我的頭發,朝我吐口水。

“賤人賤人,我要回家,我不和你去學校!”

我忍著疼,哄他下了課賣廢品給他買好吃的劉光宗才能消停。

可回到家,他添油加醋的說我讓學校的孩子欺負他,不讓我去學校讀書天天去撿廢品。

我爸媽想想也覺得我讀書讀不出什麼,要我別再上學。

平常再怎麼苛責我,我都能忍。

可是讀書走出這個地方是我的夢想。

我哭著跑出了家裏,走的累了蜷縮在別人家屋簷下就那樣度過一晚。

他們沒有找我,在外麵遊蕩了兩天我被派出所的人送回了家。。

換來一頓更猛烈的嘲諷,和媽媽的兩個耳光。

媽媽罵我不懂事,要去學校給我退學。

我哭著喊著求她我一定好好學習,賺錢給家裏。

媽媽還是去找了老師。

還好我的老師知道家裏的情況,說我可以申請貧困生補助,考上了重點高中還能獎勵一萬塊錢。

爸媽這才放棄了讓我退學這件事。

往後的日子裏,我起的更早,做飯,打掃,爸媽不在的時候照顧弟弟,努力學習。

學習退步的時候爸媽把我罵的狗血噴頭,說我沒用。

我也怨過弟弟什麼都不做,每天在家搗亂他們卻從來不說。

媽媽說我不配和弟弟比。

說如果不是我小時候非要抱著弟弟,弟弟也不會被摔傻,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上學。

我和弟弟差三歲,大概是太小,我並不記得這件事。

這些年我任勞任怨,初中考了全縣第二,卻被爸媽送去讀三加二。

因為那個學校給的錢更多。

我埋怨過命運不公,可每次看到一米八的弟弟,像個智障一樣撒潑打滾我就不由得內疚起來。

如果我小時候沒有摔壞弟弟的腦袋,爸媽也不會這麼討厭我,我們一家四口就可以可以和尋常人家一樣。

內心煎熬著看著下班時間終於到了,抹了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的眼淚。

騎著我已經掉了漆的自行車回到家打開門時,我心裏又氣又無奈。

2

地上瓜子皮扔的到處都是。

蘋果被咬了兩口扔在桌上,零食袋也放的亂七八糟。

爸媽回家這兩天,每天都是這樣。

「小寶?小寶你在哪兒呢?」

沒人說話,我一間一間推開房門,他在床上玩遊戲機。

幸好,真怕他跑出去。

我轉頭去拿掃帚收拾,看到我狹小的房間門口有一條水漬。

皺著眉打開門,化妝品在地上砸的粉碎。

火氣瞬間竄到頭頂。

「劉光宗,我說了多少遍,不要進我房間動我的東西!」

弟弟不滿的從床上坐起來,放下手裏的遊戲機,惡狠狠的看著我。

「你罵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硬著頭皮企圖跟他講道理。

「這是用錢買的,本來能用好久,你打碎了我就又得花錢知道嗎?」

劉光宗噘著嘴,滿臉不在乎。

「管我什麼事,爸爸媽媽說了,這家是我的,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算老幾?」

劉光宗起身順手推了我一把,出了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最近劉光宗的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

我羞惱的捂住他剛剛用力推過的胸口。

如果不是知道他傻,我真的覺得他有些時候是在耍流氓。

我們這麼偏僻的地方,小學時就有男生用各種臟話辱罵調戲女生。

劉光宗早幾年因為出門總被異樣的眼光看待,現在整日窩在家裏玩電腦、遊戲機。

難免對那方麵有想法。

但他至少應該知道我是他姐姐,明白倫理道德吧,他又不是純傻子。

越想越覺得惡心,遏製住自己往不好處想的衝動。

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那化妝品也才五十幾一套,怪我沒有本事。

煩躁的收拾好被他搞亂的家裏,做好飯叫他出來吃。

劉光宗遲遲不應聲。

走過去看到他房間的燈暗了下來,我就沒有再叫。

他每天無所事事,想睡就睡,我要是打擾了他,估計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自己吃了飯,給他留好,我聽見他屋裏沒有響動,便想著趕緊去衝個澡。

洗到一半,我轉頭看到門縫上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

尖叫著後退,手忙腳亂的捂著自己,卻不慎摔倒在地。

顧不上疼痛,我拿著毛巾擋著身體,狼狽的抹開自己臉上的水漬。

「劉光宗,你在幹什麼,出去!」

我竟然一點都沒聽到他什麼時候打開了門,可我明明鎖上了。

陰影下的那雙眼睛慢慢暴露在陽光下。

劉光宗就那樣仔細的打量著我,臉上隱隱有些興奮。

我害怕又無助的縮在角落裏,身上的疼痛都蓋不住我的驚恐發麻的心。

3

「姐姐,我再也不打你了。」

我整個人頭皮發麻,惡心又恐懼。

劉光宗嘴裏罵著臟話衝過來,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撐著背後的牆奮力把他推倒在地,拿起花灑瘋狂砸向他。

直到察覺到他一動不動了,我才住了手。

茫然看著眼前的一切,我大腦一片空白,隻是一直在哭。

許久,我慘緩過神來,想到劉光宗。

我失神的望著眼前的一動不動的人和地上和水混起來散開的血跡。

顫抖著手去探他的鼻息。

沒死,他沒死!

手忙腳亂的打了120。

我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呆滯的看著深夜空蕩的長廊。

劉光宗真的死了爸媽會打死我的吧。

我一定要搬出這個家!

「迎男,怎麼還不去休息,不是說你弟弟沒什麼事了嗎?」

我看著走過的周周姐,鼻子一酸更加委屈了。

「謝謝周周姐,錢我會盡快想辦法還你的。」

如果不是恰好碰到周周姐值班,我根本就沒有錢去交手術費。

「沒事,聽說你弟弟是被打的,怎麼回事啊?」

我欲言又止難堪的看著她。

周周姐也沒再問,摸了摸我的頭。

「幸虧沒打中要害,你爸媽還不知道吧,你弟弟這種天生智力殘缺的,最好還是送到專業的地方去管理,要是這樣縱容下去,對你們家裏人也是一種危害。」

我抹了把眼淚,扯扯嘴角。

「沒事的,他們明天應該快回來了,我弟弟不是天生的,是我小時候摔了他的腦袋才害他變成這樣,這輩子,我都不能不管他了。」

周周姐聽罷皺著眉頭。

「怎麼會,他是先天染色體結構異常啊,頭部也沒有創傷痕跡,誰告訴你是你摔的?」

我像被雷當頭一擊,又像有一盆冰水從頭澆遍全身。

周周姐看著我震驚的眼神,意識到事情的不對。

坐在我身邊,拉著我冰冷的手。

我再也聽不進去任何話,滿腦子環繞著兩個字,先天!

我一個勁的問著周周姐是不是搞錯了,得到她無數次的肯定回答後,我靠在椅子上又哭又笑。

爸媽風塵仆仆的趕過來,看到我時,生氣的衝過來把我從椅子上扯起來,朝我臉上甩了兩巴掌,我卻隻覺得麻木。

4

「怎麼回事,我們才走了三天寶寶就進醫院了,死丫頭你怎麼照顧的?」

周周姐攔住她擰我胳膊的手,把我拽到身後。

「阿姨,這裏是醫院,請不要吵鬧,您兒子沒什麼事,很快就會醒的。」

媽媽不滿的看著周周姐,插著腰瞪著周周姐。

「你是什麼東西,攔著我?我管教我女兒管你什麼事?」

我忍無可忍,站在周周姐前麵。

「弟弟的醫藥費是這位姐姐墊付的,一千三,您要現在還嗎?」

我媽果然閉上了嘴,目光閃躲著。

「我們可不認識,你給誰借的誰還啊,別來找我們。」

說罷兩人心虛的進了病房。

我冷笑著看他們快步走近弟弟的病房,心底滿是苦澀。

周周姐歎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叫我有需要聯係她便走了。

迷迷糊糊走到弟弟的病房門口,透過玻璃窗看到爸媽關切的坐在弟弟病床前焦急又關心的模樣。

我想起剛剛周周姐說的話,腦子一片混亂。

又想起弟弟竟然想對我做那種事,縱然他現在已經躺在醫院,我依然心裏過不去那道坎。

每每想到弟弟,那種屈辱又惡心的感覺便迅速占據我的心胸。

看著屋內溫馨的氣象,我手緊攥成拳。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騙我是我害的弟弟變成這樣。

我從來沒有感受過他們的愛,更不用說偏愛。

我剛想轉頭,靠在病床上的弟弟,透過玻璃突然用手指向我,爸媽也同事回過頭來看向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

爸媽的笑臉迅速結冰,對我的嫌棄和厭惡那樣的明顯。

媽媽走過來打開門,掐著我的胳膊往病房裏拽。

弟弟臉上滿是幸災樂禍。

「寶寶說是你打的?」

我一時沉默著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

媽媽見狀毫不猶豫的一巴掌又甩在我臉上。

「你還有能耐了,你個喪門星,趁我們不再敢欺負弟弟?」

我捂著臉腦袋發麻。

「我沒欺負他,你們怎麼不問他他做了什麼事?」

我梗著脖子,強忍著眼淚反駁。

「不就是看你洗澡嗎?他能把你怎麼樣?你多金貴,他這麼大小夥子了看一下摸兩把怎麼了,你是他姐姐,如果不是你他會變成這樣嗎?他這種情況你就得承擔起這方麵的責任,你還敢動手了,我看你是不是天高地厚了。」

我漲紅了臉,聽著荒謬又惡心的這些話,忍不住拔高了聲音。

「我是他姐!您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呢?他是智商不高,他又不是腦殘!這種話被別人聽到,我將來要怎麼嫁人?」

爸爸不屑的朝我翻了個白眼,仿佛我在說什麼可笑的話。

我脫口而出。

「你們從小到大就知道無條件向著劉光宗,我呢?我就像他的保姆一樣,他天生就是個傻子,你們還騙了我這麼多年,要我成為真正的傻子你們很得意吧?」

爸爸臉色驟變,起身大跨步朝我走來。

我沒來得及閃躲,重重的一巴掌落在我臉上。

那樣重,那樣疼,我甚至感覺自己有些耳鳴。

「說誰傻子呢?你個賠錢貨,要不是我們養你這麼大,你能有今天?」

我梗著脖子質問他。

「養我?我三四歲就開始打掃收拾,上學你們連書本費都不願意給,是別人資助的,穿的衣服都是別人不要的,你們養我什麼了?你們既然這麼不在意我,那從今天開始,我就離開這個家。」

說完扭頭就要走,媽媽上前來一把拉住我。

5

「你要去哪兒?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說你幾句你還發脾氣了,你弟弟都進醫院了,你還鬧騰什麼?」

我委屈的低著頭,倔強的不肯轉過身來,媽媽一個勁的朝著爸爸使眼色。

「你們為什麼要騙我是我害的弟弟撞壞了腦子,醫生說了他是天生,這麼多年你們就不打算給我個解釋嗎?」

媽媽臉色一變手從我的胳膊上滑落下去。

「你聽誰瞎說的,好好的人怎麼能天生傻的,你忘了你小時候抱弟弟,勁小把他摔地上了?」

我將信將疑的努力回憶著,這件事他們已經說太多次了,我已經不清楚依那些模糊的畫麵是真是假了。

爸媽沒再糾結這件事,又開始一個勁的說著這些年撫養我們的辛苦。

爸爸大概是也覺得打我打的太重,別扭的掏出錢包給我抽了二百塊錢,讓我拿著別太委屈自己。

我看著劉光宗滿不在乎的玩著手機,眼皮都不抬一下,爸媽還沒過半百就花白的頭發,有些佝僂的身體,感覺如此悲哀又無可奈何

原本卡在喉嚨的質問和不滿此時都化作泡沫。

回到家裏,我偷偷打包好了自己少得可憐的生活用品。

我可以賺錢給家裏,我也可以多付出一些,但我知道我沒辦法和弟弟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

那天是僥幸,他一米八的個子,成年男性的力量,拐不過彎的腦子,看多了那種畫麵,一旦發起瘋來,腦子裏根本沒有道德底線的人,我又能怎麼抵抗的過。

我不是沒有說過不讓他接觸那些不健康的東西,可爸媽覺得那是他正常男人表現。

一想到他對我有那種想法,我寧願是他和傻子一樣沒有輕重的打我。

我不敢拿這種事來賭,所以我決定離開。

還沒來得及走,姑姑打電話來說,爺爺他已經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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