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爸裝死騙我回家奔喪。
回家後才發現靈堂變喜堂,
他們收了人五十萬彩禮。
讓我跟一個瘸子當晚完婚。
我為了緩住他們,隻能冷笑同意。
可婚禮當天他們看見新娘後卻崩潰了。
0
我迷迷糊糊聽見我爸的聲音,我是死了嗎?
不對,我在家裏吃碗麵怎麼會死?
我費力地睜開眼睛。
就聽到我那病死的爸正坐凳子上吃飯。
嘴裏還念叨著:
“看好那丫頭,別讓跑了,今天晚上就得嫁到劉瘸子家。”
“那五十萬彩禮我得找時間去存好,省的被偷,到時候寄給耀祖買房子。”
我急忙閉上眼,心裏思緒著。
這該死的老匹夫,裝死騙我回來,是想把我賣個好價錢。
五十萬,劉瘸子倒是挺大方的。
我聽見我爸吃飽喝足,出去找劉瘸子商量吃喜酒的事。
我媽唯唯諾諾的聽從他的指揮,將我的手捆綁在一起。
我心頭謾罵:
“他自己吃香喝辣的,給我們吃的都是糠噎菜,要不是我學習好,學校免學費能忽悠他們學曆高賺錢多早就被他們送去嫁人了。”
02
我家在一個小山村,很偏僻也很窮,家裏還有一個弟弟在外地跟著叔叔一家上學。
我則是留在山村裏上,方便照顧家裏。
每天天不亮就要上山砍豬草,喂好豬,做好飯我才能去上學。
這一走就是一個多小時,每天如此。
學校裏的支教老師說我的成績很好,不要放棄學業,知識改變命運,將來考出這個小山村,就能看到世界是多麼美麗。
我對老師說的世界心生向往。
我聽老師的話努力學習,小升初考入鎮上的重點初中。
家裏本想著我上到六年級就下來賺錢。
好在國家九年義務教育是強製的,不上是違法的。
加上我的成績確實很好,學校也免除學雜費用,還支持勤工儉學的政策,給了我一個偷偷攢錢的機會。
我知道家裏是因為不想犯法才讓我上的,因此我拚命的學,隻為中考能進入張老師的女子高中,這樣我才能抓住那一絲命運。
我每次回家都會時不時提起,學曆高了賺的錢也多。
這樣的話嫁人彩禮也會高。
我天天在爸媽麵前說這些,潛移默化他們。
這樣我才能在未來抓住一絲希望。
而不是淪落成一個隻為生育隻為彩禮的機器。
我如願進入女子高中,家裏雖然有反對,但一想到三年可以換得更多的報酬他們就妥協了。
雖然回到家後我爸會找茬,但是對比村裏不能上學的女生來說,我算是比較好的。
我拚了命的學習,我想去看小時候老師說的那個絢爛的世界。
我不想在這個發爛發臭的小山村度過悲慘的一生。
我本是高山。
三年裏我頂著爸媽的壓力考進了985重點大學。
校長很開心,鎮長也很有麵子,畢竟小鎮很多年沒有人考入985重點大學。
我看到我的命運有一絲偏離,正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我繼續忽悠爸媽,說畢業後年薪有30萬。
這個時間比起輟學打工賺的錢要翻好幾倍。
他們也很猶豫,因為上大學學費很貴,鎮長說可以貸款不需要你們出學費。
我爸不好駁了鎮長的話。
勉勉強強答應了。
回家後我還是一如既往的給他們灌輸上大學賺的錢更多。
大二我回了次家,
弟弟高考落榜,隻能進入大專學習。
家裏人酸裏酸氣,說我一個女孩子搶了弟弟命裏的學校。
我沒還嘴,說多了反而會使他們惱羞成怒。
爸媽又想著我考了這麼好的學校將來能幫襯弟弟,也沒有再說什麼其他難聽的話。
我也想著,就算為了生養之恩我也會好好照顧弟弟。
可是沒想到晚上我起夜上廁所,聽到我爸跟我媽說我心野了,不聽家裏話,畢業後找個人家把她嫁出去,好給耀祖娶媳婦。
我霎時心都涼了。
從那時我意識到,我在這個家裏哪怕能賺錢也是沒有地位,萊蒂這個名字就是最好的證明。
第二天一早。
我謊稱說學校需要戶口,偷偷把自己的戶口遷到學校集體戶口上。
也算是給未來留一條後路。
我開始拚命打工賺錢,我知道,我爸不會給我出一分生活費,如同高中初中那般。
他隻會覺得我做這些都是在逃脫他的控製。
我假裝順從。
很快我踏上遙遠的路途去往北方上學。
我沒再回過那個家。
他們曾經想來找我,我都以大城市花銷高,我在努力打工爭取學費為由打發了他們。
03
畢業工作後後,我不再聯係家裏,也不給家裏寄錢。
他們找不到我的工作地點,去到我的學校也找不到我。
我爸氣急敗壞地給我發消息打電話,連環轟炸我。
我統統不接招。
直到我媽給我發消息,說她生病,醫藥費不夠。
看著她麵色焦黃,我心軟了。
我媽是關心我的,雖然不多,但也有。
隻是她長年累月的被重男輕女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信條馴化,覺得女子還是要以男子為重。
我還是放心不下她,我深知,我爸是不會為了生重病的女人,對家庭沒有好處的女人積極治療的。
哪怕那是他的老婆。
對他來說,女人不過是消耗品,他可以再找。
我帶著錢去給她看病,坐著硌硌顛顛的車一路奔回家。
到了醫院大廳,我到護士站想詢問下我媽住在哪間病房。
就聽到值班的護士正在說些八卦。
而那熟悉的主人公就是我那喪盡天良的爸。
“36號床的那個女人真可憐,被自己丈夫打的不成樣子,手臂都骨折了,女的還不讓報警,說她老公不是故意的。”
“聽38號床和40號床的家屬說,女的丈夫還要她給自己女兒打電話要醫藥費,不然就打死她。”
“唉,也不知道她女兒來了是什麼樣,那男的還說拿到女兒的錢就把女兒嫁出去換高價彩禮。”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女人要自己立起來,還能過成這樣?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投胎到這樣的家庭當閨女。她丈夫就交了一次醫藥費,現在還欠著費用呢。”
“男的一天都不給送飯,就讓她餓著,護工也看她可憐,把餐廳食堂的飯打點給她吃。”
“我還聽說,這個男的女兒是考了一個重點大學,畢業後一分錢都沒給他們。所以男的才氣急敗壞成這樣。”兩名護士還在竊竊私語。
我還未張口,就被這一大串信息震得閉上了嘴。
我緊攥了一路的銀行卡有些膈手。
銀行卡裏我存了8萬,是我勤工儉學加上畢業一年攢下的錢。
我戴上口罩和棒球帽,去小館子買了些吃的,直奔36號床。
我媽躺在病床上,胳膊上打著石膏,脖子上印著深深地掐痕。
我沉默良久。
把東西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我想過把媽媽帶走,給她一個選擇,也給我一個選擇。
我等著她醒來,她看到我又喜又驚。
她用沒有骨折的手緊緊拉著我,眼裏滿是祈求:
“我快被他給打死了,你怎麼才回來。”
我張張口,語氣幹巴得說:
“你願意離婚嗎,我可以養你。”
我媽似乎被我這大逆不道的話嚇著了,磕磕巴巴的說:
“離..離婚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我被打成這樣都是你畢業不給你爸錢造成的。你還要攛掇著我跟你爸離婚。”
“你的心思怎麼這麼歹毒,早知道你出生就該把你溺死在尿桶裏!”
“白瞎供你上學那麼長時間。”
我看著已經陷入癲狂的媽媽,心頭湧上深深的無力感。
她張牙舞爪地想要打我,我被動地承受,把一個信封塞到她手裏。
信封裏有8千,算是我給的贍養費。
之後我轉頭就走,不顧她在背後喊叫,再也沒回過頭。
離開前我將欠的醫藥費交齊後。
心裏壓著一口氣,一路坐車奔波回到我那小小的出租屋,才放鬆下來。
我抱著枕頭,眼睛泛起淚花,順著臉頰流進枕頭,枕巾深色部分逐漸擴大。
我很難過,我救不了這個已經被馴化的女人,哪怕我是她的女兒,她也將我視為敵人。
04
我不再關心我媽之後的任何事情,如果我媽有智商,就能藏住那8000元,當作私房錢。
如果不能我也無力拯救。
我得為我自己的人生負責。
我努力接各種業務,直到我在對接一筆業務,看到林耀祖,我心頭一驚。
林耀祖穿著板正的西裝,像是售樓部的銷售,他陪著笑,把我們引到包間。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裝作不認識他,帶上口罩想離開。
卻被簇擁的同事擠到林耀祖身邊。
我暗暗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極力避免和林耀祖接觸。
心想這下好了,出也出不去。隻得進到房間裏,找機會離開。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肚子痛,估計是來例假,跟同事借口去醫院離開包間。
門在我身後關上,我深深的鬆了口氣。
雖然我畢業後改名字叫雲嵐,但是也不能不提防林耀祖。
我不想現在的生活被打破,我很珍惜我的工作。
但是從剛才林耀祖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沒有注意到我。
我一邊複盤剛才發生的事情,一邊打車離開這裏。
跟領導說身體不舒服,申請退出此次項目。
也因得我業績好,領導回複很快,在項目立項前退出了。
心下鬆了一口氣,下一瞬又緊緊提了上去。
手機上彈出一條添加好友的信息。
是林耀祖。
我心頭一涼,是發現我了嗎?
05
腦袋裏瘋狂的回想剛才見麵的各個細節。
我不想同意,於是裝作沒有看到林耀祖的添加好友請求。
本以為他會放棄,沒想到低估了他的臉皮。
林耀祖最新發來的好友添加信息中寫道:
“我知道是你,姐姐,同意過下吧求你了。”
我緊緊握著手機,眉頭微微蹙起,隻得不情不願地通過他的請求。
真是夠卑鄙的,我忍不住內心開始罵娘。
通過後他假模假樣的發了一堆問候消息:
“姐姐,我聽爸媽說了,好好過你的日子就行。”
我看著林耀祖發來的信息,手指微動:
“我不是你姐姐,你找錯人了,你們這個項目不是我負責的,負責人是孫姐。”
我回過消息,將負責人孫姐的名片推給林耀祖。
他大概看出我不是很想理他,也沒有再說些什麼。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耀祖三天兩頭的給我發些消息。
有時候是一句問候,今天有雨,記得帶傘。
有時候又會給我分享生活中的照片。
慢慢地我也有時看兩眼,心情好了就回複下,心情不好就裝看不見。
林耀祖也不曾表示什麼。
直到一天。
林耀祖發消息說,爸死了,村裏要我們回去參加葬禮。
我沉默了,我不想去,林耀祖說: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雖然他做的再不好,身為子女也得去看看,哪怕是泄憤。”
林耀祖勸了而我好久,那時我又接到我媽的電話,那邊她唯唯諾諾的說爸爸死了,要我回來奔喪。
我勉為其難答應下來。
我內心還是有一絲希望,我想把我媽接到我的身邊。
現在沒有困住她的枷鎖,我可以幫助我媽生活的更好。
抱著這絲期待,我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我不在乎我爸怎麼下葬什麼進程。
我隻在乎我媽以後的日子,若是一個人守寡在村子裏,難免流言蜚語,廟小妖風大啊。
到了村子,我看到劉瘸子朝著我笑嘻嘻,讓人心生厭棄。
劉瘸子是一個外號,他的腿是有點坡,小時候被砸斷了腿,沒養好。長大後走路就有點坡。
在外麵買了幾張彩票,中了不少,奈何沒有人嫁給他,就這樣一直單著。
劉瘸子人長得不好看,脾氣也是出了名的暴躁,眼光還高,所以一直沒討著媳婦。
我目不斜視地快步走向家地方向,省的被糾纏上。
林耀祖定的是下午的票,我們不是一個時間到家。
院子裏,靠牆根裏放著一個棺材,是林父為自己準備的。
堂屋裏沒有一點兒做白事的東西。
我媽上前迎接我,哭喪著臉,東西送到柴房。
我問她:
“不是要辦喪事嗎,怎麼沒操辦起來?”
我媽摸了把臉,語氣有些哽咽:
“村裏說要等耀祖回來操持,你就在旁邊哭喪。”
“他人放在哪裏?”
“你爸他..晚上等耀祖回來你就能看到他了。”
“我去給你做碗麵,你休息休息。”
我媽佝摟著身子去往廚房。
我看著這間柴房,是我從小待到大的房間,狹小陰暗,充滿各種雜物。
對麵寬闊敞亮的就是林耀祖的房間。
明明林耀祖不在家,家裏最好的一間房寧願空著也不給我住。
現在也是如此。
我媽端著一碗麵,用料很是豐富,我第一次看到家裏的雞蛋臥在麵上,而不是藏在碗底。
吃到一半,我有些昏昏沉沉,一頭栽進麵碗裏。
等我醒來,聽到外麵我爸炫耀的聲音。
06
我偷偷觀察周圍,日光還未落下。
我暈了還沒有一個小時。
他們說我至少暈到晚上,應該是我常吃安眠藥,抗藥性增強了。
我聽著院子裏我爸惡毒的話,心裏盤算著怎麼才能逃脫出去。
真是活久見,我他媽就不該心軟。
我將手上的繩子解開用嘴巴,還有腿上的。
手上的繩子是我媽係上的,她的係繩手法總會留一個活扣,這樣豬越掙紮,繩子越緊。
口袋裏還裝著十幾顆安眠藥。
我偷偷碾磨成粉,倒入我媽熬製的雞湯中。
我爸有個習慣,初一十五要熬雞湯,一天三餐最後一定要喝碗雞湯溜溜縫。
作好手腳之後,我偷摸溜回房間裏。
聽到外麵噗通倒地聲,我才偷摸從房間出來。
我爸和我媽都倒在地上。
也得虧今天是個好日子,不然我爸怎麼能給我媽分一碗雞湯呢。
省了我動手。
我把兩人拖到屋裏,果然,他們臥室裏藏著婚服和紅蓋頭。
看到這裏,我忍不住的冷哼感歎,我還真是夠倒黴的。
什麼事兒都能遇到。
思索片刻我決定,將我爸裝扮成新娘。
反正晚上是偷偷送走的,也沒人會驗貨。
我拿著婚服給我爸套上,既然想要那五十萬彩禮,就自己嫁過去吧。
我遺傳我爸的身高,他大概170cm,我的身高也跟我爸差不多,甚至要高些。
婚服套上去,簡直不能太合適。
我看著新娘子裝扮好,把我媽藏好,嘴巴捆上,省的醒來誤事。
既然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身為一個業餘化妝師,我的化妝邪術牛的很。
我仿了一個我爸的妝,將我爸的胡子刮下來,給他上了妝,跟我有七分像,黑燈瞎火的誰知道我化妝長啥樣。
等到晚上,林耀祖到家,還沒來得及歇息,喘著粗氣問我:
“劉瘸子到哪了?我沒來遲吧爸。”
“拿到這筆錢我就可以在城裏買房了爸。”
“到時候我們一家就搬到城裏住。”
我心頭冷笑,果不其然,這孫子知道要拿我換彩禮。
我本想著若是我爸一個人的想法,就放過林耀祖,讓他離開這裏。
可惜,他不隻知道,還是利益既得者。
我怎麼能因為這短時間的糖衣炮彈而被這孫子腐蝕。
這個家裏怎會培養出一個正常人。
是我期望太高。
我閉了閉眼,站在燈光昏暗處,將手裏的水遞給他。
求仁得仁,既然你這麼想要那五十萬彩禮,你自己舍身去拿吧。
林耀祖看著遞過來的水,沒有一絲遲疑,咕嘟咕嘟全部喝下。
那水是我加了不少安眠藥,喝下沒一會兒,林耀祖就開始左晃右晃,身子站不穩。
“啪!”
水碗摔在地上碎了。
林耀祖也哐當一聲砸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把林耀祖拖進屋子裏,將我爸身上的婚服再扒下來,給林耀祖穿上,給他整了一個好看的新娘妝,你別說,你還真別說,跟我有個八分像,而且身子骨跟我的差不多。
我把紅蓋頭給林耀祖蓋上。
將他的手別在背後捆上,嘴巴也找了一個口球給係上,省的醒來暴露。
剛給林耀祖捯飭好,就聽到門外劉瘸子的聲音:
“林大家的,我來迎娶新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