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4歲的富二代林嶼森作為男嘉賓登上非誠勿擾。
隻錄製三分鐘,他就毒舌惹哭兩位女嘉賓,還摔了三次定製的昂貴話筒。
活脫脫一個人型比格犬。
節目組受不住隻能把他發配到我這裏拍vlog。
一個月後,林嶼森當著全村人的麵救下被賣給隔壁村老光棍換彩禮的我。
他舉著自拍杆護在我身前:“陶悠冉是我的心動女嘉賓!我看誰敢逼她嫁人!”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冉冉等我回去準備彩禮,就來提親風光接你回家!”
然而我等了他整整兩年,收到的卻是他訂婚的消息。
訂婚宴上,他嗤笑一聲:“節目效果而已,你個村姑該不會真信了吧?”
而我笑著遞給他一張紙:
“錄製期間你摔壞的三隻麥克風,總共九千八。”
“微信還是支付寶?”
1
“號外號外!林嶼森那個被全網嘲的奇葩前任找上門了!”
“我去,就是那個拍《富少改造記》的土味博主陶悠冉?”
“她還真以為直播間裏的話能當真啊,這姐們兒腦子沒病吧?”
“那江芷澄怎麼辦,林嶼森好不容易才追到的女神,今天可是訂婚宴,這妥妥的修羅場啊。”
我站在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大廳裏,聽著四麵八方的竊竊私語。
身上這件花了三百塊錢、我衣櫃裏最貴的白色套裝,在周圍珠光寶氣的名媛們中間,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一個穿著粉色紗裙的女人攔住了我,她是江芷澄的閨蜜,我曾在八卦雜誌上見過她。
她上下打量著我,嘴角掛著一絲譏笑。
“這位小姐,這裏是私人宴會,請問你有請柬嗎?”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我沒理她,目光越過她,徑直看向被人群簇擁著的林嶼森。
兩年不見,他穿著剪裁合體的白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眉宇間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貴族氣。
他瞥了我一眼,眼神裏充滿了不耐煩和震驚,仿佛我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臟東西。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真的出現。
“你來幹什麼?”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從那個洗得發白、邊緣已經起球的碎花帆布包裏,掏出一遝打印得整整齊齊的收據和清單。
“你欠我的錢,我來要。”
他嗤笑一聲,眼中滿是輕蔑,仿佛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陶悠冉,你瘋了?”
“今天是我的訂婚宴,你穿成這樣,還帶著這種東西,想幹什麼?”
“你這身打扮,是把我這裏當成菜市場了嗎?”
我沒有理會他的嘲諷,固執地將手裏的紙張遞向他。
“這是你欠我的錢,我想著親手......”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他一巴掌狠狠打在我手腕上。
“聽不懂人話?”
“都說了我沒空!”
手腕上一陣火辣辣的疼,我沒拿穩,一遝A4紙瞬間灑了一地。
白色的紙張,像雪花一樣,飄落在奢華光亮的大理石地麵上。
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的身體僵了一下。
我蹲下身,默默地一張張撿起來。
“不看就算了。”
我的聲音很輕,但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倔強。
他那雙能抵我一年收入的限量款皮鞋在我麵前煩躁地踱來踱去。
終於,那雙鞋停在我麵前。
“陶悠冉,你聽好了。”
“我不用看也知道你想要什麼。”
“你不就是想問我,當初在直播裏說要娶你那回事嗎?”
我抬起頭,迎上他滿是嘲弄的眼神。
“我告訴你,你別癡心妄想了。”
“我能眼睜睜看著一個農村姑娘,被她媽賣了換三萬塊彩禮嗎?”
“這叫行俠仗義,懂嗎?”
“就算不是你,換成張三李四,我也會那麼說的,這叫慈善!”
2
他說完這番話,像是卸下了什麼包袱,長舒了一口氣。
站在他身邊的江芷澄,穿著一身我一輩子都買不起的高定禮服,溫柔地開口。
“嶼森,別這麼說,這位陶小姐可能隻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她轉向我,眼神裏帶著一絲悲憫和施舍,仿佛在看一隻可憐的流浪貓。
“陶小姐,如果你缺錢,可以直接跟我說,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來吸引嶼森的注意。”
“哦對了,嶼森,別這麼嚴厲,你看,她可能連我們這個圈子的規矩都不懂。”
周圍的賓客發出一陣哄笑。
我終於撿起了最後一張紙,站起身,拍了拍上麵的灰塵。
我平靜地將一張清單遞到他麵前。
“三支專業麥克風,被你摔壞的,每支三千二。”
“一共九千六百塊。”
“我隻要現金。”
“電子轉賬可以撤回,我不信你。”
兩個月前,節目錄製現場。
剛從《非誠勿擾》被二十四位女嘉賓集體滅燈趕出來的林嶼森,渾身都是低氣壓。
他一下車,就捂住了鼻子。
“什麼味兒?怎麼一股土腥味兒?”
“你家就住這種破小區?連個電梯都沒有?人住的地方?”
他嫌棄地看著我租住的老舊小區,像是在看一個垃圾場。
他一腳踢翻了我剛架好的補光燈。
燈泡“啪”的一聲碎了一地。
我默默拿出備用燈泡換上。
他拿起一支麥克風,對著鏡頭。
“喂?喂?這什麼垃圾音質,跟地攤貨一樣。”
說完,他隨手一扔。
麥克風在地上翻滾了兩圈,外殼裂了。
這是他摔壞的第三支。
他甚至還抱怨我養的貓,說貓毛蹭到了他上萬塊的褲子上。
“把它給我關起來!別讓它出來!”
我隻能把他當祖宗一樣供著,誰讓他是投資方塞進來的人。
......
回到現在的訂婚宴現場。
江芷澄對著旁邊的服務生使了個眼色。
服務生立刻走到我麵前,臉上掛著職業假笑。
“這位小姐,您的著裝可能不太符合我們宴會的標準。”
“請您在外場等候區休息。”
她還暗示不遠處的保安,讓他們盯緊我,好像我是來偷東西的。
林嶼森拿出手機,點開轉賬頁麵。
“賬號給我,我轉你一萬,不用找了。”
我搖搖頭。
“我說了,隻要現金。”
“我不相信你的信用。”
周圍的賓客已經開始拿起手機對著我拍照錄像。
“這女的想錢想瘋了吧?”
“就是,給一萬還不要,非要現金,擺明了想鬧事。”
江芷澄假裝溫柔地走過來,挽住我的手臂,力道卻很重。
“陶小姐,我知道你一個人在城市打拚不容易。”
“但做人要有底線,用這種敲詐勒索的方式,是走不長遠的。”
她的聲音不大,但剛好能讓周圍一圈人聽見。
瞬間,所有人都用看騙子的眼神看著我。
3
一個中年婦女,穿著一身價格不菲的旗袍,走到江芷澄身邊。
“芷澄啊,你看這女的,臉皮比城牆還厚。”
“別理她,小心臟了你的手。”
江芷澄聞言,立刻像被燙到了一樣,猛地鬆開了我的手,退後一步。
她從精致的手包裏拿出濕紙巾,仔仔細細地擦了擦剛剛碰過我的手,然後嫌惡地扔進垃圾桶。
那個動作,充滿了對我的鄙夷和厭惡。
我平靜地看著她,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我等了兩年。
我隻是想,把所有的事情,在今天,清清楚楚地,做一個了結。
“怎麼回事?吵吵嚷嚷的,像什麼樣子!”
一個穿著高定套裝,渾身珠光寶氣的貴婦人走了過來。
是林嶼森的母親,李女士。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裏的鄙夷不加掩飾。
“嶼森,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網紅?”
“穿的這是什麼地攤貨,一股廉價香水味,熏死人了。”
“趕緊讓她走,別在這丟人現眼。”
一個看起來更威嚴的中年男人跟在她身後,是林嶼森的父親。
他更直接,從西裝口袋裏掏出支票本,“刷刷”寫下一串數字。
“開個價吧。”
“十萬,夠不夠?”
他把支票遞到我麵前,像是打發一個乞丐。
“拿著錢,立刻從這裏消失。別貪得無厭。”
江芷澄的眼淚恰到好處地流了下來,她靠在林嶼森的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叔叔阿姨,你們別怪陶小姐,都怪我,是我沒用,留不住嶼森的心......”
她哭得那麼傷心,好像我才是那個拆散他們幸福的惡毒小三。
我忍無可忍。
我從帆布包裏掏出平板電腦,迅速連接上宴會廳那塊巨大的LED屏幕。
“大家或許不記得了,兩個月前,林嶼森先生的改造vlog最後一期直播。”
屏幕亮起,所有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畫麵裏,林嶼森舉著自拍杆,激動得滿臉通紅。
“家人們!我跟你們說,我遇到一個天使一樣的女孩!”
“她叫陶悠冉!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我媽逼我跟不認識的女人訂婚,我不同意!”
“我要娶陶悠冉!我要給她一個全世界最風光的婚禮!”
“你們,就是我的見證人!”
現場一片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在我和林嶼森之間來回掃射,表情各異,有震驚,有幸災樂禍。
林嶼森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江芷澄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指甲深深陷進了手心裏,她猛地推了林嶼森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
林嶼森惱羞成怒地指著我,聲音都變了調。
“你......你這是惡意剪輯!”
“這是AI換臉!你們都被她騙了!”
“那都是節目效果!是台詞!是劇本!是為了流量!”
他語無倫次,像個被戳穿謊言的小醜。
“我跟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漲粉,為了數據!”
“你當真了,是你自己蠢!”
賓客們立刻分成了兩派,議論聲更大了。
“我就說嘛,富二代怎麼可能看上這種村姑。”
“可是他直播裏說得好真誠啊,不像演的。”
“這女的絕對是心機婊,錄了視頻就等著今天來碰瓷呢。”
“誰知道是不是為了炒作,這年頭網紅為了紅什麼都敢做。”
林嶼森的父母臉色鐵青,江芷澄哭得更厲害了,直接撲倒在林嶼森懷裏。
“嶼森,她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好難過......”
林嶼森一邊抱住她,一邊惡狠狠地瞪著我。
那個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4
“你給我過來!”
林嶼森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強行把我拖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隔絕了外麵的喧囂。
他把我死死地抵在電梯角落,雙眼赤紅。
“陶悠冉,你滿意了?把我的人生攪得一團糟,你很開心是嗎?”
我一言不發,冷冷地看著他。
電梯直達頂樓的總統套房。
門“砰”的一聲被甩上。
“陶悠冉!你到底想幹什麼!”
“在我的訂婚宴上放那種視頻,你是想毀了我嗎?”
“你這是報複!是道德綁架!”
我冷靜地掙開他的手,從包裏拿出那遝被他打掉的單據。
“我再說一遍,我是來討債的。”
我把清單一張張鋪在光潔的茶幾上。
“三支麥克風,九千六百。”
“還有一個補光燈,被你踢壞的,一千二百。”
“一個碳纖維三腳架,被你摔斷腿的,兩千五。那是我送給我自己的生日禮物,我攢了三個月的錢。”
“還有,因為你錄製期間頻繁遲到、早退、罷錄,導致項目延期一周,按照合同,誤工費和場地租賃費,總共一萬三千七。”
“合計,兩萬七千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