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以後。
小可更討厭我了。
我也討厭她。
她欺負我。
我也不再老實的受著。
她把我的飯菜給撞翻。
我就趁她不注意,把蟲子放進她的菜湯裏。
直到她看見蟲子驚聲尖叫。
她推倒我。
我就趁著她背著我的時候推倒她。
猛地撞在了地麵上,膝蓋都磕破了,血流了出來。
她哭的很傷心。
我卻拍著手,咧開嘴,笑了。
我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壞孩子。
問題兒童。
其他孩子越來越怕我。
碰見我,都繞路走。
我很滿意。
與其同時,我被關小黑屋也更加勤快。
可不重要。
他們覺得我是什麼。
我就成為什麼。
反正,我怎麼解釋,沒人相信。
......
小可偷走了哥哥給我的泰迪熊。
我恨她。
一輩子。
在我一次又一次的反擊中,她看出了我不死不休的性子。
徹底怕了。
她不敢再惹我。
有一次,小可睡覺被床上突然出現的蛇給嚇暈了。
那條蛇是我抓的。
沒有毒。
隻是為了嚇唬她。
等她醒來,她就跑到我麵前。
求我放過她。
我用手語比劃著我的熊。
隻要她可以還給我。
我就放過她。
她崩潰的說:“那個熊被我扔了垃圾桶,早就被車收走了。”
我笑了笑。
那我就永遠不會放過你。
可沒多久,她就在領養的一個女士麵前哭的涕泗橫流。
哭訴我是個惡魔,無止境的折磨她。
她實在是怕了。
然後就被一臉同情的女人領走了。
小可走了。
我唯一可以恨的人,也沒了。
日子開始像流水一般。
沒人敢惹我。
我也不會再主動捉弄別人。
那些熟悉的麵孔也在一個個領養的家庭出現後慢慢消失。
舊的走。
新的來。
福利院的孩子,總是那麼多。
也不是沒有人考慮過領養我。
“這個女孩長得好漂亮。”
“我可以領養她嗎?”
老師就會擺擺手。
“她不行,她聾啞人。”
對方就會一臉失望的走開了。
直到有一天。
一個五官俊朗的男人走到我麵前。
他真高。
也許我哥哥也可以長得和他一樣高。
他板著臉。
朝我伸出他的手。
我也板著臉。
我們就大眼瞪小眼。
老師尷尬的說:“傅總,你就非要領養這個孩子嗎?她又聾又啞,而且還是個問題兒童,欺負過很多小朋友。我怕,事後您會後悔。”
又是老一套的說辭了。
老師以為我聽不見,就也什麼都不知道的。
可我什麼都清楚。
隻要這句話一出。
想領養我的人,就會馬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低著頭,踢著鞋。
等著對方也轉身走開。
這個傅總,卻蹲下身體,平視著,認真的看著我。
“真的是這樣嗎?”
老師一臉尷尬。
而我則驚訝的望著他。
這是頭一次,在聽到老師的話後沒有轉身就走的人。
也是第一次,問我真的嗎?
他好像,沒有像別人那樣,隻從隻言片語中就斷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
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種感覺,許久許久不曾出現了。
我鼻子發酸。
比劃著手語。
雖然我知道,他不會看懂的。
【不是的。】
【我從來沒有欺負過別人,是她偷走了哥哥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是一個棕色的泰迪熊,是她一直帶頭欺負我,我隻是反抗。】
傅總定定的望著我。
隨即站起身。
我以為,他要離開了。
他看不懂,也是正常。
可不知道為什麼。
我卻突然很希望他可以帶我走。
也許是因為他是第一個想要相信我的人。
也許是因為在他身上,我感覺到了哥哥曾經給過的那種溫暖。
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握住了他的手指。
我開口。
無聲又卑微:“你好像我的哥哥......
你可不可以......
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