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產後剛到家,物業就貼出通知:電梯要維修一個月。
老公抱怨上班不便,說要搬去公司住。
我忍著產後不適沒有反對。
他卻在第三天回家,委屈地摟著我說:
“沒有老婆陪著我睡不著。”
我替他洗衣服時,一張購物小票從口袋飄落。
上麵寫著:珍珠米,10KG。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家裏從來隻吃五常大米,更奇怪的是,他根本沒把米帶回家。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亮起微信消息,我下意識用指紋解鎖,卻顯示識別失敗。
隔著浴室門我問他:“老公,你的手機...怎麼連我的指紋都無法識別了?”
浴室水聲停了,他輕咳了一聲:“手機壞了,等買新手機後給你重錄。”
磨砂玻璃門上倒映出我蒼白的笑:
“好。”
深夜三點,他的手機再度亮起。
1
陳擎宇睡得很熟,我起身下床,手裏拿著他的手機和另一個備用機。
到了書房,我把他的手機卡卸下來裝進備用機,用驗證碼打開了他的微信。
置頂依然是我,備注寫著:出月子給老婆買禮物。
看到這我心裏有些感動,從戀愛到結婚,他從沒錯過任何一個紀念日,連我剛出待產室都捧著一束花等著。
我媽都說他是她見過最好的男人。
大概我真的是誤會他了。
我剛想把卡退出,一條新微信彈出:
“下次請你吃我剛學會的糖醋排骨!”
頭像是一張露半張臉的自拍,很眼熟,可我死活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
這時,小區群有人問電梯的事情。
我隨手點開,看見這個微信也在群裏回話,備注1002。
之前快遞把她的快遞送錯到我們家,我記得她叫謝水芸。
陳擎宇從不主動加小區鄰居的微信,平日裏和鄰居釣友約著出去釣魚也是在他們的小群裏。
我用自己的微信打開群聊天記錄,謝水芸前兩天在群裏發消息:
“家裏快沒食物了,有沒有好心人讚助呀?”
配圖是一張精心修飾的自拍,右下角清晰地印著她的小紅書號。
用小號搜索到她主頁,置頂圖片裏那袋稻香米占據著C位。
我死死捏著手機,大腦一片空白。
無需再找任何理由,事實擺在眼前:陳擎宇他出軌了。
過了許久我才平複好心情,把那條微信消息設為未讀,換回手機卡後將手機放回他枕邊。
我媽千叮萬囑,說坐月子千萬不能哭,可心裏的委屈一陣陣往上湧。
在寂靜的深夜裏中,我任由淚水悄然滑落。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女兒就哭醒了。
我還沒睜開眼,陳擎宇就已經把她攬了過去,輕輕拍了拍我:“繼續睡吧,我來弄。”
他一向體貼,換尿不濕喂奶總是親力親為。
“小臭臭是不是肚肚餓啦?等爸爸給你換好尿布咱就去喝奶喲!”
我緊閉著眼,聽見他語氣溫柔地哄著女兒,心頭一軟,還是忍不住坐起身接過女兒。
“我來吧,你再睡一會兒。”
還不到七點,他平時總要八點半才出門,這時間還能再睡個回籠覺。
沒想到他卻搖了搖頭:“不睡了,電梯用不了,我得早點出門才行。”
我媽也認可他的說法:“是啊,走樓梯得費不少時間呢,早點出門不會遲到。”
他起得太早,我媽沒做飯,隻能下樓去買。
等待期間,一向不注重外表的他竟破天荒地噴了香水。
我看著他在鏡前整理袖扣,他憨憨一笑:“那什麼...今天得見個重要客戶,形象得支棱起來。”
2
快八點時,我媽打來電話:“桑寧啊,東西太重了,你讓小陳下來幫個忙。”
樓下超市食用油打折,她忍不住買了一桶。
陳擎宇二話沒說就應了下來,轉身時卻沒留神膝蓋撞到門框上,瞬間淤青一大片。
他疼得倒抽一口涼氣,眼神裏滿是歉疚:“老婆,恐怕得辛苦你下去一趟了。”
我一口氣從十一樓走了下去,我媽一見我,臉上立刻寫滿了擔憂:
“哎呀!你怎麼自己跑下來了?月子裏可不能吹風受涼!小陳呢?他怎麼沒來?”
我連忙解釋他受傷了,我媽到底沒再說什麼,隻是歎了口氣。
好不容易爬上十一樓,我的雙腿軟得直打顫。
陳擎宇飛速在我額上落下一吻:“關鍵時刻,還得是我家頂梁柱出馬!”
他轉過身,我抬起手,默不作聲地擦了擦額頭。
吃早飯時,他的手機屏幕頻頻亮起。
他拿起手機瞥了一眼,起身徑直走向廚房:
“我去上班了。”
他手裏不知道攥著什麼東西神色匆匆地出門了。
臨近中午,我媽準備去廚房給我做月子餐。
“咋隻剩半桶油了?”我媽拎著油桶一臉疑惑:“難道讓偷油婆偷走啦?”
我心裏猛地一沉,第六感讓我點開了謝水芸的小紅書。
果然她剛更新了帖子:
“幸好有哆啦A夢送來的油,否則都吃不了炸雞呢!”
我顫抖著手點開她的圖片,一個熟悉的保鮮盒裏盛滿食用油。
盒子是我上個月剛買的,裏麵裝著的,也是我和我媽早上艱難提上十一樓的那桶新油。
所有猜測瞬間被證實。
陳擎宇就是那個偷油婆。
偷了家裏的油,去給他的“女神”當舔狗。
我隨便搪塞了我媽幾句,回到房間給我閨蜜打電話。
“程薇,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
程薇驚訝:“你要和陳擎宇離婚?”
她不敢相信,讀大學時眾人稱我和陳擎宇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
大學畢業沒幾年我倆順利結婚,隔年就有了孩子。
可是孩子還沒滿月,怎麼會鬧到離婚的地步呢?
我跟程薇如實說了一切,她在電話那頭拍桌:
“這個狗男人才結婚幾年就暴露本性啦?桑寧你放心,我必讓他淨身出戶!”
程薇是律師,在業界也有一定的名氣。
離婚的事交給她我很放心。
“隻是你這點東西做不了離婚證據,”她教我:“我會找私家偵探盯緊他,他有任何異常你隨時通知我。”
沒多久,機會就來了。
3
為了安撫業主情緒,物業特意在天台舉辦了烤肉晚會,邀請所有高樓層的住戶參加。
陳擎宇那天特意提早下了班,回家還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襯衫。
他對著鏡子調整袖口,露出那塊我去年送他的腕表,側過頭問我:“你確定不去嗎?”
我搖頭,輕聲重複了一遍我媽反複叮囑他的話:“月子期間,不能吹風。”
他動作頓了一下:“哦,我給忘了。”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臨出門前,他說會帶點好吃的回來。
我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悄無聲息地跟在他身後。
原以為他會徑直上天台,卻沒想到他在樓梯口腳步一頓,竟轉身向下走去。
我的心猛地一提,見他隻下了一層便停下,慌忙閃身躲到角落裏屏住了呼吸。
開門聲響起,女人聲音溫柔:“你來啦?”
我心頭一緊,是謝水芸!來不及多想,我打開手機攝像頭對準他們。
鏡頭裏,女人柔若無骨地靠在陳擎宇的懷裏笑得嫵媚,陳擎宇的手自然而然地環上了她的腰肢。
我強忍著惡心,看著他倆的唇漸漸靠近...
天台上已經到了不少人。
陳擎宇攬著謝水芸到場,引來不少人側目。
一位平日與我相熟的女鄰居蹙起眉頭:“老陳你怎麼...?桑寧沒來?”
陳擎宇沒理會她,隻是寵溺地看著謝水芸向眾人介紹:
“我幹妹妹,謝水芸。”
“幹——妹——妹——?”
在場的男人故意拖長了音調笑得曖昧。
那女鄰居冷哼一聲不再多言,低下頭快速劃拉起手機。
躲在門後的我很快收到消息:“桑寧,你家和樓下1002...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我沒有回,依舊開啟錄像模式。
陳擎宇領著謝水芸落了座,這次物業出奇地大方,連餐具都是從星級酒店運過來的。
成套的精致骨瓷,外麵還封著一層透明的保鮮膜。
我遠遠看著陳擎宇細致地撕開那層薄膜,提起桌上的熱水壺將餐具仔細燙過後,妥帖地放到了謝水芸麵前。
謝水芸立馬衝他甜甜一笑。
眼前這一幕,像一把刀狠狠割在我身上。
周圍所有人都誇讚陳擎宇溫柔體貼,是個難得的好丈夫,是我撿到寶。
但他們卻並不知道,這麼多年都是我在照顧著他的衣食起居。
每一次赴宴,總是我主動替他燙洗碗筷,他早已習慣坐享其成。
那時,我總在心裏替他開脫:他不懂這些瑣事,在外人麵前,我該多給他留些顏麵。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並非不懂,隻是不願。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撕扯,可握著手機的手卻異常平穩。
鏡頭清晰地記錄這一切,讓我永遠記住他的背叛。
4
桌對麵的男鄰居老張給陳擎宇斟滿一杯酒:
“你小子,平時除了釣魚場,哥幾個想約你出來喝一杯都難,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等陳擎宇回答,旁邊另一個男人立刻接話:
“還能為什麼?沒看見人家‘幹妹妹’在這兒嘛!”
其他人頓時起哄:
“怪不得呢,原來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謝水芸紅著臉:“你們就別亂開玩笑了,陳總他該不高興了...”
陳擎宇擺擺手,故作謙遜地開口:“不過是剛提了個小經理,不值一提。”
臉上卻是藏不住的得意。
聽到這我的手忍不住一抖,畫麵也跟著晃動。
升職這麼大的事,他回家竟對我隻字未提。
看來,他瞞著我的事情,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有人端著酒杯,半開玩笑地問:
“陳總現在都是經理了,怎麼還屈尊窩在咱們這老小區?換我早搬進大別墅享受去了。”
他眼睛眯起,語氣輕蔑:
“唉,別提了。家裏那位隻會花錢,不會掙錢,我能有什麼辦法?”
任誰都聽得出他口中那個“隻會花錢”的人是我。
可是陳擎宇,你難道都忘了嗎?
當年我們一同進的公司,我的業績始終壓你一頭,薪水也比你高出一截。
那個經理的位子,總監最初屬意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是我在查出懷孕後,主動退出了競爭,親手將我積累的所有客戶資源和人脈,全都轉接給了你。
沒有我的拱手相讓,你怎麼可能升經理?
如今,你竟當著所有人的麵嫌棄我是個不會掙錢的累贅?
既然如此,那我便重回公司,將原本屬於我的位置奪回來。
接下來的對話我沒有再錄,轉身下樓回了家。
快十二點時,陳擎宇才回來。
他手裏提著打包回來的餐盒,輕聲喚我來吃,還殷勤地給我遞筷子。
我記得曾在哪兒看過,說男人出軌後,常會因心虛愧疚而突然變得體貼起來。
我以為我會失控怒斥他,可最終我隻是如往常一般對著他笑了笑:
“好,你先去洗澡,我自己來。”
等他進了浴室,我收起笑容,毫不猶豫地將餐盒扔進垃圾桶。
接下來幾天,陳擎宇依舊早出晚歸。
我也離出月子的日子越來越近。
女兒半夜總醒來哭,我借口不想叨擾他休息打發他去睡書房。
他求之不得,還誇我體貼。
我輕點下巴:“那有沒有什麼獎勵?”
他當場給我購物車裏的金手鐲付了款。
當晚他就搬去書房,少了他在身旁,我竟覺得無比自在。
然而第二天深夜,女兒突然在睡夢中劇烈地吐奶,小臉憋得通紅。
我伸手一摸,額頭滾燙得嚇人,小小的身子竟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
我瞬間慌了,赤著腳一把抱起滾燙的女兒,跌跌撞撞地衝向書房。
可推開書房的門,裏麵一片漆黑,空無一人。
陳擎宇根本不在家。
我媽被我驚醒了,披著衣服出來將女兒接過去。
“喲,妞妞燒得厲害,得趕緊送醫院!小陳呢?”
我不停地給陳擎宇打電話,卻一直在忙線中。
情急之下,我隻能和媽媽兩人抱著女兒打車去醫院。
早秋的深夜風很涼,我穿著拖鞋,雙腳凍得冰涼發麻。
我媽在一旁又急又心疼,直到女兒終於穩定下來,她才長舒一口氣。
她忽然彎下腰脫下自己腳上的棉襪:
“乖乖,月子還沒坐完,哪能這麼凍著!趕緊把襪子穿上,這要是落下病根,可是一輩子的事!”
她蹲下身仔細給我套上還帶著她體溫的襪子。
冰冷的雙腳瞬間溫暖,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垂落:
“媽...我想跟陳擎宇離婚。”
5
媽媽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將我攬進她的懷裏。
就在此時,陳擎宇急匆匆地趕到了。
他第一時間衝到女兒身邊,眉頭緊鎖: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病成這樣?”
字字句句都是不滿與責備。
我攔住欲要爭論的我媽,目光冷冷地看向他:
“小孩子生病是常有事,現在她已經穩定了。我倒是想問問你,女兒最需要爸爸的時候,你大半夜的不在家,是去了哪裏?”
他一愣,看向我的眼神飄忽不定:
“公司...公司臨時有事讓我去一趟。”
我沒有拆穿他拙劣的謊言,隻是轉身給女兒掖好被角。
病房裏隻有一張陪護床,陳擎宇把我媽先送回家再折返回來。
他將我輕輕按在陪護床邊:
“你還沒出月子,快躺下歇著。”
他替我蓋好被子,自己則拖過一把椅子,伏在女兒的病床邊緣守著她。
許是姿勢不舒服,即便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也一直緊皺著。
我恨他的背叛與欺瞞,卻也無法否認,他確實是一個真心疼愛孩子的好父親。
第二天一大早,他抱著女兒逗弄。
看見我醒來,他衝我笑:
“醫生說女兒沒事了,今天就能出院,我買了早餐,你先吃點。”
桌上擺著小米粥,我邊吃邊刷手機。
一條小紅書跳出來。
文案矯揉造作:“深夜裏一個人在家真的好害怕呀…幸好有人及時趕來陪我~嘻嘻。”
配圖是一張十指緊扣的特寫照片,男人的手腕上戴著機械手表。
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陳擎宇。
粥很燙,熱氣瞬間迷了我的眼。
回家後,陳擎宇給女兒喂奶哄睡著後又回了書房。
我跟著他進屋後將門輕輕掩上。
他臉上帶著一絲不耐:“怎麼了?還有事?”
我平靜地看著他:
“陳擎宇,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