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心話大冒險輪到老公的青梅,她舉著酒杯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說起來,你跟江馳那本結婚證,是他找人做的第99本假證。真的那本,上麵得人是我。”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我瞬間呆住。
見我臉色慘白,她捂嘴輕笑。
“哎呀別當真,我開玩笑得。江馳最愛你了。”
“再說了,現在這個社會,去哪裏能辦得到假證啊”
......
1
她話音剛落,包廂裏凝固的空氣又重新流動起來,眾人識趣地打著哈哈。
“就是,薇薇你這玩笑開大了,看把嫂子嚇的。”
“嫂子別當真,薇薇就愛逗人。”
我看著江馳,江馳看了我一眼,攬住我肩膀的手緊了緊。
“薇薇就愛開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對我說完,又扭頭看向林薇薇,語氣裏帶著寵溺。
“你啊,別總欺負阿寧,她臉皮薄。”
林薇薇咯咯地笑,端著酒杯的手指白皙纖長,她朝我遙遙一舉。
“聽見沒,江馳心疼了。嫂子,我自罰一杯,給你賠罪。”
她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動作豪爽。
周圍的朋友圈立刻開始起哄。
“薇薇大氣!”
“就是啊嫂子,開個玩笑嘛,別當真。”
“來來來,遊戲繼續,下一輪該嫂子了!”
我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轉盤在我麵前停下,指針穩穩地指向了“大冒險”。
一個男人高聲喊道:“嫂子,大冒險!親在場除了江馳任意一位男士,法式熱吻那種!”
全場爆發出更大的哄笑聲和口哨聲。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臉上卻擠不出半分笑意。
江馳的表情有些尷尬,他看著我,眼神不悅。
“阿寧,玩玩而已,別掃興。”
林薇薇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啊,這有什麼難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嗎?”
我看著江馳,一字一句地說。
“我不想玩。”
空氣瞬間凝固。
江馳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他鬆開我的肩膀,語氣冰冷。
“許寧,你差不多就得了,大家都在這兒呢,別鬧得大家都不開心。”
林薇薇立刻出來打圓場,她親昵地挽住江馳的胳膊,將他拉到自己身邊。
“好啦好啦,嫂子不舒服,我們換一個嘛。嫂子,你喝這杯這三生三世,這事就算過去了,怎麼樣?”
“本來應該阿馳替你喝的,但是他今天胃不舒服,你這個做老婆的,該不會不願意吧?”
說完,她從旁邊拿過一個巨大的酒杯,倒滿了各種顏色的烈酒。
所有人都看著我,我看著江馳。
剛剛還在喝威士忌的江馳,這會兒胃不舒服了,第一個知道的人還是她林薇薇。
江馳皺了皺眉。
“阿寧,要不你少喝點?”
不是“別喝”,而是“少喝點”。
我懂了。在我和林薇薇的麵子之間,他選擇維護林薇薇。
我站起身,端起那杯五顏六色的酒,在一片起哄聲中,仰頭灌了下去。
辛辣的液體灼燒著我的食道,我的胃裏翻江倒海。
我強忍著惡心,將空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喝完了。”
眾人立刻又附和起來,誇林薇薇懂事體貼。
江馳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他感激地看了林薇薇一眼,就像林薇薇是解決他大麻煩的女英雄。
而我,成了那個不懂事、掃興的罪人。
聚會結束,回家的路上,江馳一言不發地開著車。
我坐在副駕,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
快到家時,他手機響了。
他戴上藍牙耳機,是林薇薇打來的。
他的聲音瞬間變得溫柔。
“到家了?那就好。”
“我沒事,你別多想。她就是那個脾氣,一陣一陣的,過兩天就好了。”
“嗯,是我沒處理好,讓你受委屈了。”
最後一句,他說得很輕,像一句情人間的呢喃。
就是這句輕飄飄的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他眼裏,今晚受委屈的人,是林薇薇。
而我,隻是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他們說的什麼,我點都不想聽,直接反鎖了臥室的門。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條APP的推送信息。
【許女士,提醒您明日上午9:30的產科預約檢查,請準時就診。】
我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後,我平靜地將這條信息刪除,手指劃動,找到了一個幾乎從不聯係的號碼。
我表姐,蘇晴。
一個專打離婚官司,在業內以“清道夫”聞名的金牌律師。
電話撥了出去。
“姐,是我。你現在有空嗎?我想預約你的時間,越快越好。”
2
第二天,我是在一陣劇烈的惡心中醒來的。
宿醉和孕反交織在一起,折磨得我頭痛欲裂,渾身無力。
江馳在門外敲了兩下,語氣裏滿是不耐煩。
“許寧,你還要鎖門到什麼時候?我上班要遲到了。”
我撐著身體去開了門。
他皺眉看著我慘白的臉。
“你又怎麼了?從昨晚回來就給我甩臉子,有意思嗎?”
我懶得跟他爭辯,扶著牆衝進了衛生間。
身後傳來他嫌惡的咋舌聲和一句嘟囔。
“真是越來越矯情了。”
等我吐得天昏地暗出來時,他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係領帶。
“我今天要去跟老劉他們打球,晚上有個飯局,不回來吃了。”
“老劉?”我抬頭看他,“是哪個老劉?”
“說了你也不認識。”他避開我的眼神,拿起車鑰匙就準備出門,“我走了。”
他走得太急,以至於他平時村不離手的iPad都忘了拿。
那部ipad,他一直說是他的“遊戲機”,神神秘秘,從不讓我碰。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過去。
我拿起那部ipad,按亮屏幕。
沒有密碼。
點開微信,一個名叫“馳騁天地”的置頂群聊赫然出現在眼前。
群成員不多,隻有五個人。
江馳,林薇薇,還有昨晚起哄最厲害的那幾個“朋友”。
我從下往上,一頁一頁地翻看他們的聊天記錄。
我的心臟隨著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一寸寸地變冷,碎裂。
“馳哥,嫂子那臉色,跟吃了屎一樣。”
“哈哈哈哈,薇薇那句假證簡直是神來之筆,我當時差點笑噴了。”
江馳的頭像發了一句:“行了,一個無趣的女人罷了,別提了。”
下麵是林薇薇發的一條語音,聲音又嬌又嗲。
“阿馳,還是我好吧,想我沒?”
江馳發了一個“親親”的表情包,回她:“我的薇薇最棒了。”
時間是昨晚他們送我回家之後。
我繼續往上翻。
裏麵充斥著他們對我長達數年的嘲諷和算計。
他們叫我“保姆”、“免費食堂阿姨”、“木頭美人”。
江馳跟他們抱怨我的無趣,我的不解風情,說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林薇薇則像個女主人一樣,指揮江馳。
“江馳,我那個包包過時了,你再給我買個新的嘛。”
“我媽說想去歐洲玩,你安排一下。”
而江馳,永遠都是那句:“好,都聽你的。”
我終於翻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就在三天前,林薇薇在群裏發了一張自拍照。
“姐妹我馬上30了,快恭喜我,踏入人生的新征途”
群裏一片歡呼。
江馳直接發了個52000的轉賬。
然後他說:“這周末,我包了西郊的溫泉別墅,給你辦個生日派對,也慶祝我們的新開始。”
林薇薇回他:“等你哦,我的男主角。”
原來,他說的跟“老劉”打球,就是去參加這個所謂的“生日派對”。
我渾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又在瞬間冷了下來。
我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蘇晴的電話。
“姐,計劃有變。”
我的聲音冷靜得不像自己。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想辦法,讓我進到西郊的那個溫泉別墅裏去。”
3
蘇晴的辦事效率極高。
半天之內,她就利用人脈,給我安排了一個別墅裏臨時幫廚的身份。
周六下午,我戴上口罩和廚師帽,穿著寬大的工作服,混在後廚團隊裏,順利進入了那棟奢華的溫泉別墅。
別墅裏很熱鬧,音樂聲、說笑聲,震耳欲聾。
江馳和林薇薇像一對真正的主人,正站在人群中央接受著所有人的祝福。
我躲在後廚的門邊,透過門縫,看著客廳裏那群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
派對的氣氛很快被推向高潮。
有人提議玩一個“坦白局”的遊戲。
瓶口轉到了蘇青。
有人問:“薇薇,你和馳哥發展到哪一步了?”
林薇薇看了一眼江馳,臉上帶著嬌羞的笑。
“你們猜呀。”
她說完,當著所有人的麵,勾住江馳的脖子,吻了上去。
江馳沒有推開她,反而摟住了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周圍是震耳欲聾的起哄聲和口哨聲。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徹底撕碎。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出藏在口袋裏的手機,開始錄像。
坦白局過後又開始了國王遊戲。
林薇薇抽到了國王牌。
她笑盈盈地掃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一個捧著果盤路過的服務生身上。
“命令!7號和10號,去把那個服務生給我推到溫泉池裏去!”
她指的,是我身邊的一個年輕女孩,看起來剛成年。
被點到的兩個男人立刻獰笑著朝那個女孩走去。
女孩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後退。
“不.......不可以,我不會遊泳.......”
林薇薇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那才刺激啊。”
江馳就站在她身邊,非但沒有阻止,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
就在那兩個男人要抓住女孩的瞬間,泳池邊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一個喝醉的女人腳下打滑,直直地朝林薇薇撞了過去。
林薇薇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一起帶倒,掉進泳池。
電光火石之間,江馳猛地撲了過去,將林薇薇緊緊護在懷裏,自己卻因為重心不穩,兩個人一起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他的後背狠狠地撞在了泳池邊的大理石台階上,發出一聲悶響。
所有人都被這突發狀況驚住了。
幾秒後,大家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
“馳哥你沒事吧?”
“薇薇你怎麼樣?”
江馳顧不上自己,第一時間緊張地檢查林薇薇的狀況。
“薇薇,有沒有傷到哪裏?”
林薇薇驚魂未定,搖了搖頭。
江馳這才鬆了口氣,隨即對那個喝醉的女人破口大罵。
“你他媽沒長眼睛嗎!”
那份緊張和奮不顧身,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悄無聲息地退回了後廚的儲物間,卻覺得心臟疼得無法呼吸。
我靠在冰冷的貨架上,正想平複心情,隔壁的休息室裏傳來了江馳和林薇薇的對話聲。
門沒有關嚴,他們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林薇薇帶著哭腔:“江馳,我好怕,剛才要是掉下去.......”
江馳的聲音無比溫柔:“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短暫的沉默後,林薇薇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許寧那個小賤人和她肚子裏的種,你打算怎麼辦?”
我的呼吸停滯了。
江馳的聲音冷酷得像個陌生人。
“急什麼。我已經問過醫生了,再過兩個月,等胎兒穩定了,就找個理由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我爸媽不是一直想要個孫子嗎?等孩子到手,做個親子鑒定,隻要是我的,就立刻跟她離婚。”
“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走生孩子那道關卡嗎,到時候,你就是孩子的媽,我爸媽那邊,我來搞定。”
“一個沒用的女人,唯一的價值,就是當個生育工具。”
轟隆一聲。
我感覺我的世界,徹底坍塌了。
原來,他不僅知道我懷孕了。
連我孩子的未來,他都和另一個女人,算計得明明白白。
我顫抖著手,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著正在錄製中的手機,我隻覺得慶幸。
4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棟別墅的。
隻記得城市的燈火在我眼前模糊成一片光怪陸離的色塊。
第二天,我直接去了醫院。
不是產檢科。
是婦產科的人工流產手術預約台。
護士公式化地問我:“末次月經什麼時候?確定不要了嗎?家屬呢?”
我平靜地回答。
“確定不要了。”
“我自己來的。”
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無影燈的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我的腦海裏,不受控製地閃過一幕幕畫麵。
我和江馳剛結婚時,他也曾對我很好。
給我吹頭發,給我係鞋帶,在我生理期的時候給我煮紅糖水。
我們一起暢想過未來,他說,要生一個像我一樣漂亮的女兒。
那些甜蜜,此刻都變成了最鋒利的刀片,一刀刀淩遲著我的心臟。
原來,所有的好,都隻是他蓄謀已久的偽裝。
為了讓我死心塌地地,為他生一個可以被搶走的“工具”。
手術開始,冰冷的器械探入身體,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疼痛使我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栗,可我卻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隨著這個孩子的流逝,我和江馳之間最後一點情分,也徹底被剝離了。
手術結束,我被護士扶到休息室。
麻藥的勁兒過去,小腹傳來一陣陣絞痛。
我臉色慘白,冷汗涔涔。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了。
是朋友圈的更新提醒。
我點開,一張刺眼的照片赫然出現。
照片裏,江馳單膝跪地,正深情款款地為林薇薇戴上一枚碩大的鑽戒。
背景是本市最貴的珠寶店。
配文是林薇薇發的:“謝謝親愛的,為我開啟新的人生。❤️”
下麵一排排的點讚和祝福。
發照片的人,是昨晚在別墅裏的“朋友”之一。
時間,一小時前。
在我躺在手術台上,失去我們的孩子時,他正在為另一個女人,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巨大的荒謬感和極致的冰冷,瞬間淹沒了我所有的痛楚。
我發現自己竟然笑了出來,笑著笑著,眼淚終於決堤。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蘇晴的電話。
我的聲音平靜。
“姐,我剛送了江馳一份大禮。”
“現在,輪到我們策劃回禮了。”
蘇晴在那頭沉默了幾秒。
“你想怎麼做?”
我看著窗外,天色灰蒙蒙的。
“他不是喜歡慶祝嗎?喜歡給林薇薇驚喜嗎?”
“那我們就給他倆,辦一場最盛大、最難忘的‘訂婚典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