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戰亂中,我身中數刀,是楚皓天將我從萬人屍堆中小心翼翼抱回家。
楚伯父拿出所有積蓄為我遍請名醫,楚伯母日夜燒香為我祈求平安。
楚皓天心急如焚,為了照顧我日夜不眠不休。
鄉裏鄉親任誰看了這一幕,都感動他們對我真心的關愛。
說我是祖上燒了高香,才遇到楚皓天一家。
五年後桃花開,楚皓天這個滿眼赤誠的少年跪地向我許諾:
“月初,你無父無母,是個孤兒。我讓我父母為咱兩做主,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
我含淚點頭接過他手上的家傳戒指。
楚家張燈結彩為我兩籌備婚事。
我卻在他快馬出關,為我求蜀錦嫁衣時,親手殺了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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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楚家二老的鮮血比戒指上鑲嵌的紅寶石還要妖豔。
我雙目猩紅,神色癲狂。
情緒卻異常平靜。
楚家二老死的太過淒慘,引得全城震動。
也許是因為他們平日裏樂善好施,汴京城中多數黎民百姓受過他們的恩惠。
一時間,群情激奮。
他們叫囂著讓我這個殺人凶手剜肉剔骨,屍體懸掛於在南城牆上。
連老弱婦孺都在詛咒我永世不得超生。
關在囚車中遊街時,所有的爛菜葉臭雞蛋砸向我。
周圍喊打喊殺。
我始終不發一言。
為平民憤,占據汴京城的義軍頭領桓王,下令對我當街行刑。
行刑的衙役使足了勁,無數棍棒落在我身上。
瞬間被打得皮開肉綻。
我清晰聽到下半身骨骼碎掉的聲音,疼到麻木。
審判我的官差開口:“溫月初,你可認罪?可有同謀?”
我睜開眼看著這群狗腿子,發出冷笑。
周圍的謾罵聲此起彼伏,更加激奮。
“這個賤貨!還有臉笑!楚家夫婦對她掏了心窩般好,真是狼心狗肺!”
“肯定是外麵有人了,要謀奪楚家財產。我親眼看見她衣衫不整往郊外村子趕去。”
“我也見過那勾人的模樣!看不出來,平日裏那般純良竟是裝的,其實就是個淫蕩的殺人魔。”
“還有什麼好審的?!直接五馬分屍!”
“五馬分屍!”
“五馬分屍!”
......
民意難平,官差見我始終三緘其口,抬上刑具。
“現在開口,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我淡漠的眼神似乎刺激到那些官差衙役。
他們拿出一把巨型的剪刀。
我默默閉上眼睛。
感覺到手指被強行打開。
突然一種鑽心刺骨的疼痛從指尖傳來。
指甲就這樣硬生生被連根拔起。
我咬著牙哆嗦。
見我還是不開口,第二根手指,第三根手指,第四根手指......
我忍受著漫天的痛楚,眼角的淚水因為痛意生理性下落。
楚皓天終於忍不住,猩紅著眼跑上台來。
“溫月初,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要殺了我父母?他們把你當成親女兒疼愛啊!”
我緩緩睜開眼。
往日看著我滿是溫情的楚皓天,此刻眼裏隻有滔天的恨意和不解的困惑。
他直視我的眼神,也許是我的眼神太過悲涼。
他愣神許久,囁嚅片刻:“你有什麼苦衷說出來,少受點罪......”
確實,楚家伯父伯母對我恩重如山。
對我比親生閨女還好。
在楚家的這幾年光景,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他們不僅僅是全城的活菩薩,也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就是感念這份恩情,才會在殺他們的時候絲毫沒有手軟。
匕首刺入他們的胸腔的那一刻。
幹脆又利落。
他們很快就解脫了。
也許刑罰場麵太過血腥,周圍人的恨意平靜了一些。
我緩緩開口,滴血的手指指著楚皓天控訴。
“我就是被楚皓天指使的。”
“他要我殺了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