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間,珞櫻臉上的乖順驟然褪去。
侍寢之事怕是不行了。
得想個法子躲過去。
必須!
......
東宮。
蕭燼寒負手立於窗前,月光勾勒出他頎長挺拔的身姿,如孤風冷鬆。
指尖那串烏沉佛珠緩緩轉動,與他眼底深藏的凜冽殺意形成過詭異對比。
“查清了?”聲音如冰擊玉。
暗衛首領跪伏於地:“回太子殿下,屬下無能,暫時還沒有查到,隻知道是昭陽宮的人。”
“繼續查。”蕭燼寒眸色沉靜無波:“絕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若為他人所派,必有後手。”
“是!”
暗衛首領首領心頭一凜,悄然退入陰影之中。
蕭燼寒目光掠過窗外沉夜。
那晚的暖香、顫抖、嗚咽,還有那雙極致情動時好似盈滿水光的眸......
竟然敢將他拖入欲海,破他清修,亂他定力。
無論背後是誰,都得死。
......
暮色四合,昭陽宮燈火通明。
皇帝蕭策駕臨。
他年近四十,身形挺拔,下顎上蓄著短須,穿著明皇常服,眉宇間沉澱著帝王威儀與沉穩。
昭陽宮的人跪了滿院:“恭請陛下聖安!”
“免禮。”
蕭策走上前,雙手將珞惜雲托起:“愛妃近日身子可好?”
珞惜雲一派溫婉柔順:“牢陛下掛念,臣妾與皇兒都好,隻是許久未見陛下,心中著實思念。”
蕭策攬著她的腰走了進去。
落座後,珞惜雲眼波流轉,不著痕跡的瞥向垂手侍立在側的珞櫻,聲音越發嬌軟。
“陛下日理萬機,臣妾備了些薄酒小菜,望陛下能略解疲乏。”
宮人們魚貫而入,珍饈美饌擺滿案幾。
珞惜雲親自執壺為蕭策斟滿一杯瓊漿,隨即對珞櫻使了個眼色。
“櫻兒。”她壓低聲音:“陛下麵前,還不快過來伺候布菜,仔細著些,莫要笨手笨腳,惹陛下不快。”
珞櫻低眉順眼的挪步上前,拿起銀箸,夾起一塊玉筍,小心翼翼地放入蕭策麵前的碟中:“陛下請用。”
蕭策的目光在她低垂的眉眼和白皙的脖頸上停留了一瞬。
這相府庶女容色確實驚人,尤勝其姐。
可惜他身為帝王,勢必要平衡朝堂勢力,一個貴妃之位已是恩寵,若再出一個寵妃,豈不是要助長相府一派。
他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嘗了口菜,沉緩道:“愛妃宮裏的廚子,手藝倒是不錯。”
珞惜雲心中一喜,以為是珞櫻起了作用,忙笑道:“陛下喜歡便好。櫻兒,還不快給陛下斟酒?”
這是恨不得把她直接推到蕭策懷裏。
珞櫻眸光暗了暗,卻還是依言執壺。
帝王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混著酒氣襲來,不知怎的,令她想到了昨夜的瘋狂。
陰密處的灼痛愈發清晰。
她奉上酒杯:“陛下請。”
看著蕭策伸手,珞櫻眼底一冷,一縮手,杯中酒液晃了晃,險些潑灑。
“臣女該死!”珞櫻慌忙跪下:“請陛下恕罪!”
殿內氣氛驟然一凝。
珞惜雲驚出一身冷汗,怨懟的瞪了她一眼,連忙打圓場:“陛下,這丫頭沒見過世麵,定是被陛下天威震懾住了,一時失態。”
蕭策不耐煩的擺擺手:“罷了,愛妃有孕在身,不宜久坐,早些安置吧。”
看他起身,珞惜雲心中警鈴大作。
陛下這就要走了?
那她今晚的計劃豈不落空?
都怪珞櫻這個小賤人笨手笨腳!
她心念流轉,身子軟軟靠向蕭策:“陛下,長夜漫漫,臣妾舍不得陛下走......”
蕭策皺皺眉:“愛妃安心養胎便是,朕還有些奏折未批,改日再來看你。”
珞惜雲不依不撓,做出柔弱不勝之態:“陛下,臣妾今日心口總有些悶,想是憂思過甚呢......”
蕭策拗不過她,隻得留宿。
珞櫻伏在地上,心涼了大半。
晚間,珞惜雲借故沐浴撤出房中,瞧著珞櫻這張狐mei子臉,再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狠狠的掐了她一把。
“賤人,連個杯子都端不穩,本宮要你有何用?!”
珞櫻淚眼盈盈:“長姐,櫻兒不是故意的......”
見狀,珞惜雲還是不解氣,想甩她耳光,一旁的丫鬟連珠連忙扶住她:“娘娘,一會兒還要服侍聖上,要是讓聖上瞧見她臉上的傷,恐怕與您不利......”
珞惜雲憤憤的收了手,惡狠狠的警告:“今日這事,本宮暫且饒了你,如果今夜還不成,本宮定饒不了你,聽到了嗎?”
珞櫻瑟縮著脖子點頭:“是。”
“還不趕緊滾進去伺候!”
珞櫻隻得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屋內燭火劈啪,皇帝坐於椅子上,閉目養神。
珞櫻焚了香,指尖沾了一點香爐裏未燃盡的安神香粉,不著痕跡的混入濕帕中。
隨後,小心翼翼的朝著蕭策走過去,柔柔行禮:“陛下,臣女學過學推拿之法,不如臣女給您按按?”
蕭策沒睜眼,醇厚的“嗯”了一聲。
珞櫻走到蕭策身後,深吸口氣,冰涼的手指輕輕地按上他的太陽穴。
一股濃鬱的安神香氣瞬間包裹了蕭策的感官。
不知過了多久,珞櫻感覺到皇帝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頭微微一歪,呼吸也變得均勻綿長。
她停下動作,試探著喚道:“陛下?”
沒有回應。
珞櫻鬆口氣,攙扶著皇帝到了床上休息後,退出了主殿,來到外間。
珞惜雲早已等得火急火燎,見她出來,立刻迎上:“如何,成了嗎?”
珞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怯懦開口:“長姐恕罪,是我無能,陛下他許是政務太過勞累......睡著了,我實在是不敢接擾聖架,所以......”
她將頭深深埋下,肩膀聳動,一副懊悔恐懼至極的模樣。
“睡著了?!”
珞惜雲再按耐不住心裏的戾氣,猛的一耳光扇了過去。
“廢物!沒用的廢物!連這點事都辦不好,本宮留你有何用!”
這一巴掌沒收力,珞櫻瞬間癱軟在地,白嫩的臉上紅腫一片。
珞惜雲怒氣增生的瞪著她:“那可是聖恩!多少人都求之不來的東西!本宮讓你去那是瞧得起你,你倒好,一而三再而三的把握不住機會!”
她越想越氣,揚手又狠狠抽了珞櫻一耳光。
看著即便如此,也依然美的驚心動魄的珞櫻,心裏又妒忌又憤恨。
珞櫻和她長得有幾分相似,卻又不同,這賤丫頭自帶著一股媚,一生挑長的眸一顰一簇都好似能勾人心魄似的。
即便是穿著最下等的宮女衣服,也依然難掩她的風華。
偏偏她還需要這張臉來為她固寵!
珞惜雲咬牙,一腳踩住了珞櫻的手指。
珞櫻痛的臉色煞白,忍不住抽了口涼氣。
卻垂著眸子掩飾其恨意哭著求饒:“是櫻兒不好,是櫻兒沒用,長姐別氣壞了身子......”
連珠貼進珞惜雲耳畔:“娘娘息怒,保重身子要緊啊,陛下還在裏麵......”
珞惜雲看著緊閉的殿門,終究不敢再鬧出大動靜驚擾聖駕。
死死的瞪著跪在地上抖成一團的珞櫻,眸中怨毒:“要不是本宮留著你還有用,今日就叫人撕了你的皮!”
“來人!”
兩個嬤嬤立刻上前。
“把這個沒用的賤婢給本宮拖下去,關進後院的柴房,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是!”
嬤嬤們粗暴的架起珞櫻,將她扔進廢舊的柴房,用力關上了門。
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