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每一寸血肉都摔碎了,沒有錢買鬼身粘合劑,我就是一灘肉泥。
回到地府後,女鬼差給我送來1000紙錢和五十斤重的軍事化管理手冊。
“便宜你了,買不到100的紙錢,你花錢要有規劃,我每天晚上十點等你來托夢彙報站軍姿。”
她麵無表情地複述爸爸的話,又嫌棄地看著我。
“第一次見這麼小的紙錢,你以後要是窮得活不下去還是別死了。”
女鬼差給我介紹了一份兼職,幫牛頭馬麵在地府裏送東西,沒工錢但包吃包住還送鬼身粘合劑。
我把五十斤的軍事化管理手冊沉到奈何橋底了,再也不想給爸爸托夢。
“這是你家人給你燒的500億紙錢,還有你喜歡的飛機模型,下個月再給你燒籃球明星的簽名海報。”
收到貨的小夥子一開心,給了我300萬紙錢的小費。
咻地一聲,一整黑西裝和皮鞋飛到我眼前,我的鬼身有點不受控製地晃動。
鬼差開口解釋,“這是你家人在燒東西招魂,如果是你最重要的東西,就會直接被招到他們的夢裏。”
他諷刺道,“你爸倒是挺愛你的,舍得下這麼大血本,招魂會影響他的壽命。”
我冷笑了一聲,愛的話怎麼會燒一件我最不喜歡的衣服下來。
買的時候他駁回了我的十幾個選擇,“T恤太懶散,衛衣不穩重,牛仔褲像流氓,球鞋太招搖。”
店員嘀嘀咕咕:“二十多歲的男生了,還要聽爸爸的話買衣服,真是爸寶男。”
我說,“西裝不日常,我不喜歡。”
他跟沒聽見一樣,“男孩子就要穿得板板正正,一看就有精神,絕對服從爸爸的安排,這才是乖兒子。”
“大師,我兒子最喜歡穿這套衣服了,我買的時候一點意見都沒有,怎麼招不來他?”
爸爸焦急地催促著,“我再換個東西試試,這是他的滿分試卷,他最在意自己的成績了。”
我的鬼身又晃動了一下,顧不上被扯疼的血肉,伸出手把幾百張滿分試卷撕個稀巴爛。
“如果你絕對服從我的安排,怎麼會隻考這點分。”
“卷麵整整100分,你才考了99.5,真的是太差勁了。”
“都初三了,99.5分你能幹什麼?給我做五個小時的俯臥撐。”
那一次考完試,他打電話跟親戚審判我,跟老師訴苦我的愚笨,一天三次每次一個小時的電擊懲罰。
爸爸,我隻是考了99.5,不是打架曠課偷錢抽煙喝酒。
我為了逃開懲罰的噩夢,後來學到吐血都要考滿分,高考也考了全市前幾名。
我以為他熱衷軍事化管理,會同意我考軍校,可他下樓時在後麵踢了我一腳,我摔斷一條腿,錯過了部隊體能考核。
他不是喜歡軍事管理,隻是想管控我。
“當飛行員多危險啊,就報市裏的學校吧,也方便爸爸照顧你,下課了就能回家吃飯。”
“隻有壞孩子才會想著離開爸爸,你要是去讀軍校進部隊,爸爸進不去陪你怎麼辦?”
我在病床上躺了三個月,前幾名的分數卻收到了隔家一條街普通院校的錄取通知。
爸爸不僅斷了我的空軍夢,還改了我的報考誌願。
“以後爸爸送你上學接你放學,休假的時候跟你一起上課,我一直陪著你多好啊。”
因為是監護人,我連報警都修改不回來了。
他跟著我一起上下學,知道的說我爸寶男,不知道的都傳我被包養了。
大學四年,沒有女生正眼看我,跟我搭話的男生都嘲諷我在哪裏找的金主。
爸爸強撐著站起身,“怎麼會一點用都沒有,這明明都是我兒子最重要的東西。”
“試試錄取通知書,試試他的獎狀呢,再試試我和他的照片呢。”
大師拒絕了她的要求,眉頭一皺,“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都不知道。”
爸爸瞪了他一眼,“我養了他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肯定是你沒用,跟我那個兒子一樣沒用!”
大師摔門而出,他死死地盯著我的身份證。
“你跑不掉的,就算下到十八層地獄都是我的寶貝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