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會上的事兒,很快就登上了熱搜,網絡上鋪天蓋地,一片罵聲。
“傅二少就是厲害,出去泡個妞都有未婚妻把風!”
“祝清嘉舞蹈跳得那麼好,偏偏想不開,要去做什麼豪門棄婦啊。”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女的賤,男的也不是什麼好菜,傅家要完!”
“......”
還沒酒醒,我就被我媽傳召到了老宅,忍著頭疼,被迫麵壁思過。
我倒是無所謂,從小到大被懲罰慣了,父親寵溺著我,大哥出國管理企業,沒有人管得了我。
抬眼看到樓梯上走來一個容貌清秀的少女,她身形透著一股倔強,隻是默然不語。
我散漫地伸了伸腰身,打了個哈欠,“祝你好運。”
我們都心知肚明,以往每次我闖了禍,收拾爛攤子的那個人,總是她。
我媽這人小肚雞腸,她不敢怪我,就順帶著將所有的怒氣,都撒在了祝清嘉的頭上。
我靠在牆邊,薄唇噙著一抹笑,連眼都沒抬。
聽著裏麵發出的聲響,慢慢點燃了一支煙,我媽的斥責咆哮聲、水杯落地的玻璃破碎聲、以及安靜小聲的抽泣聲。
煙頭燒到了指腹,我一驚。
抬頭看,祝清嘉的臉上多了一道巴掌印,鮮紅、豔麗,像是一個印記,狠狠地,落在了那張嫩白的臉上。
她的嘴角還正在隱隱約約地滲出斑斑血跡......
而我媽在對麵,早已恢複了貴婦人的模樣,裝模作樣地指責,字字句句高貴輕慢。
我的心頭升起一股無名的怒氣,快要衝破胸膛,我摁滅煙頭,起身將祝清嘉扯了出來。
屏蔽掉貴婦人尖銳的斥責聲,我一把將女孩抵在了牆角,右手掐住她的下巴,巴掌大的小臉上紅印十分明顯。
可是,本想說的話,一張嘴就又成了,“喲,這次都動手了啊。”
她紅著眼,一瞬不動地直直看向我,慢慢地打著手勢,像是在說,”別碰,我疼。”
我下意識地鬆開了手,等反應過來,又惡狠狠地補充了句,”少他媽裝可憐,我爸吃你媽的那套招式,我可不吃你的套路!”
我媽時常在我的耳邊念叨,我爸對她們娘倆那麼好,肯定是因為看上了她媽,說不定私底下早就跟她媽搞到一起了。
不然,一個保姆的女兒,怎麼可能從小就跟我訂了娃娃親。
想到這裏,我的語氣發了狠,忍不住帶了幾分被算計的怒氣,”這都是你自找的!”
”好的壞的,全部受著!”
她的眼淚在燈光下遲遲未落,隻是不卑不亢地將一切盡數收下。
頭腦一陣眩暈,我突然有些站不住,將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捂著腹部,額角冒出陣陣冷汗。
這幾年來,由於抽煙酗酒、生活不規律,我的胃病一直很嚴重。
祝清嘉將我扶到房間躺下,輕車熟路地去廚房端了一碗白粥,拿來了溫水和胃藥。
我看著她還買來得及處理的傷口,冷不防地問了句,“祝清嘉,你是沒有脾氣嗎?”
她抬起一雙清亮亮的眼眸,眼神裏透著我看不清的情緒,她比劃著手勢,“我媽,醫藥費。”
嗬,一個處處都為了錢的女人,又怎麼配得上我。
我用滾燙的目光掃過她發紅的臉和窈窕的身體,“祝清嘉,你是不是喜歡我?”
在詭異的安靜下,她瞬間低下了頭。
每次犯事被我爸懲罰,祝清嘉就會毫不猶疑地替我攔下責任。
每次夜間喝醉,我的一個電話,祝清嘉會立馬趕到夜總會,無論多晚。
喂藥、熬醒酒湯、守在我的床邊一整晚,這些事情,祝清嘉全部做了個遍。
開玩笑,我好不得意地想著,祝清嘉不喜歡我又能喜歡誰。
我嗤笑,以一種嘲弄又殘忍的口吻,和她說。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娶一個保姆的女兒?”
“就憑我家老爺子隨口胡謅的那紙婚約?”
“你,和你那個多病多災的媽,早晚一起滾出我的家。”
她頻繁地眨眼,忍住眼淚,臉上的巴掌印在燈光下紅得發亮。
黑夜仿佛在無聲地流動,死一般的靜謐禁錮著我。
我忽然感覺有點胸膛有些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