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2.

麻藥清醒後，我摸著自己平坦下來的小腹，淚如雨下。

沈淮序年長我八歲，又有弱精症，這個孩子來之不易。

我打了無數針，肚子上滿是密密麻麻的針眼，吃各種難以下咽的補品。

我熬了整整兩年。

如今，我卻親手將孩子從自己身體裏剝離。

怎麼能不心痛呢？

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家後，我看見沈淮序在黑暗裏，對著一張畫像自我紓解。

這是他從前專門找畫像師照著我的模樣畫的。

現在卻一聲聲地喊著，“晚晚，晚晚，林晚音......”

我愣在原地，目睹這一切，待他結束後，才敲響了門。

沈淮序沒有絲毫驚慌。

他氣定神閑的模樣差點讓我把剛才的一幕當作錯覺。

“寶寶，產檢做完了怎麼不讓助理去接你？”

我躲開他的擁抱，低聲道：

“我不想麻煩別人，就自己回來了。”

見我疏離的樣子，沈淮序有些不安，他拽住我的手，強迫我到他懷裏，“寶寶，是怪我沒陪著你，所以在鬧脾氣嗎？”

“我說的那個朋友是公司很重要的合作夥伴，我不能扔下她不管。”

不想和他多費口舌，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沈淮序明顯鬆了一口氣，“還是我家寶寶最聽話了，你是不知道，我這個朋友脾氣太倔，稍微一惹她不開心就要跑走。”

“而且她還是個路癡，連在機場都會迷路，我去接她的時候，她自己一個人蹲在地上哭了，也不知道這麼多年她自己一個人怎麼在國外過下來的......”

他滔滔不絕地講著，直到看見我陰冷的神色才自覺多言。

“寶寶，別誤會，我隻是慶幸有你這麼優秀的老婆。”

我不再多看他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沈淮序洗完澡後，從後麵環住我。

“寶寶，爸媽說明天要辦家宴，這事你可別忘了。”

“明天是我們婚後第一次見小姑姑，我們可得精心給小姑姑挑個禮物。”

我小姑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出國了，平時過年也不回來。

嚴格地說，這真是第一次見麵。

隻是沈淮序裝傻騙我的樣子讓我十分惡心。

我沒理他，自顧自地裝睡。

沈淮序輕輕起身，探頭看了我一眼，以為我真的睡著了，也沒再繼續說話。

不一會，身邊響起他均勻的呼吸聲。

我拿起他手機，解鎖後去了衛生間。

沈淮序的手機壁紙換成了和小姑姑在B國的合照。

他的微信置頂也是她。

我顫抖著手，點開他們的聊天記錄，像女鬼一樣偷窺別人的幸福。

和在我麵前成熟穩重的樣子不同，對我小姑姑，沈淮序像是個意氣風發充滿激情的少年。

他會和她因為一句話而爭論不休。

會因為別人和她搭訕而吃醋。

翻著好像永遠也劃不到底的聊天記錄，我的心一點點沉到了穀底。

回到臥室，我把手機放回原位，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沈淮序卻突然出了聲：

“晚晚，別離開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找了你五年，你知道這五年我過得多苦嘛，這次就算是死也不會把我們分開！”

這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像是個笑話。

我再也忍受不住了，冷冷道，“沈淮序，你清醒一點，我不是她！”

半夢半醒的沈淮序把我緊緊摟在懷裏，“說什麼呢晚晚，很晚了，快睡吧。”

淚水像斷線了的珠子一樣大滴落下，我緊緊攥住拳，指尖深深嵌進肉裏。

我在心裏一遍遍默念，林清晏，永遠不要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