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爹娘聞言，魂體都快散了。

“不！不是的！我們沒有！”

我娘瘋了一樣地嘶吼起來：“我們那是為了救人！宋誠是狀元郎，他能造福一方百姓，我們救他是大功德！”

“對！是功德！”我爹也附和道，“我們是為了天下蒼生！我們有功！我們應該升天！”

這番話，把大殿裏的鬼差都給逗笑了。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我看著他們，隻覺得可悲又可笑。

“功德？”

我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

“你們的功德，就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餓死，把唯一的活路讓給別人？”

“你們的功德，就是在我求你們別走的時候，捂住我的嘴，說我是個沒用的丫頭片子？”

我娘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爹的眼神躲閃，不敢看我。

“我......”

“我記得，你當時說，他是男孩，能傳宗接代。”

我平靜地看著我爹，“現在，你們死了，誰給你們傳宗接代？”

“哦，對了，你們那引以為傲的狀元兒子，怕是早就忘了自己是靠誰的命才活下來的吧？”

我爹的魂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娘卻突然抬起頭，怨毒地盯著我。

“都是你！你這個災星！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她猛地朝我撲來，枯瘦的手指化作鷹爪，直取我的麵門。

“你把福氣還給我們！那是我們的！”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

一道無形的屏障在她靠近我三尺時驟然出現，將她狠狠地彈了回去。

她的魂體撞在冰冷的地麵上，變得更加虛幻。

“大膽！”

兩旁的牛頭馬麵齊聲怒喝，鎖鏈嘩啦作響。

“爹，娘。”

我輕聲喚他們，看著他們因為這兩個字而陡然亮起的眼睛，笑了。

“你們知道嗎？宋誠之所以能中狀元，不是因為你們給的那個饅頭。”

“是因為我。”

我指了指自己。

“義父說，我本是天上的文曲星君座下的一點靈光，命格貴不可言。是你們，親手把這潑天的富貴，推給了別人。”

“你們拋棄我的那一刻，就等於親手斬斷了與我的因果，將我命格中的福報，連同那個饅頭，一並‘贈予’了宋誠。這才是真正的因果顛倒！”

爹娘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裏麵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悔恨。

“不......不可能......”

“你們的福報，早就被你們拋棄我的時候，一並拋棄了。”

我走下了台階，一步步來到他們麵前。

“現在，你們一無所有，而我，是地府的公主。”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就像當年，他們看著被丟在破廟裏的我。

“你們說，這可不可笑？”

我娘的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她指著我，眼中是無盡的怨恨和嫉妒。

“你這個孽障！你不得好死！”

“聒噪。”

義父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判官立刻會意，一揮筆，一張符咒貼在了我娘的嘴上。

她立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徒勞地張著嘴，更顯猙獰。

“拖下去，按律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