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連生氣這種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就是單純地覺得累。
我蹲下身子,把行李箱打開。
裏麵的東西很簡單。
跟了賀遠山五年,臨走的時候,我也就帶了一些換洗的衣物。
梅曼曼存心了要羞辱我。
連蹲下身子都不肯,她抬起腳,漂亮的高跟鞋踩在我的衣物裏麵,拿著腳踢來踢去,撥楞踩踏得周圍到處都是。
直到糟蹋得差不多了,她才滿意。
窩在賀遠山的懷裏,昂著下巴:
“行吧,沒有。你快走吧,別在這裏礙眼。”
“遠山哥昨晚一夜沒睡,肯定是在為公司的事情煩神。我們要休息了!”
我看著周圍亂七八糟的衣物,大多因為尖銳的跟踐踏得穿不了。行李箱裏麵也被破壞七七八八,再收拾已經沒有意義了。
隻能看向一旁的管家:
“這些東西要不了了,辛苦您安排人清掃一下吧。”
他同情的眼神看著我,應了下來。
臨出門前一刻,賀遠山突然喊住了我:
“許鳶!”
我腳步一頓,但沒有回頭。
“踢戒指的事兒,你跟我認個錯。我就讓曼曼搬出去。”
“不然你今天敢走出這個門,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停了你媽的藥。還有骨髓,你信不信我不捐了!”
包裏還放著我媽的死亡證明。
賀遠山的叫囂此刻落在我的眼裏,也隻剩好笑。
我回過頭,和賀遠山四目相對。
他趴在二樓的欄杆上,氣得滿臉通紅。我不明白他在氣什麼,像個撒潑無賴的熊孩子,明明事事遂他的意,還要來磋磨我。
“惡心。”
我吐出最後兩個字,挺直了脊背朝門口走去。
賀遠山瞳孔猛地一縮。
像是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更是不敢置信我眼底會出現明晃晃的厭惡。他心臟跳得老快,恐慌感盤旋了上來。
一旁的梅曼曼還在撒嬌:
“許鳶姐也太過分了,怎麼能這麼說你呢!你臉色怎麼這麼白,是不是沒休息好。我扶你回房間休息一下!”
“上次醫生說我太想懷孕了,所以出現了假孕症狀。”
“遠山哥,要不這次我們就不做措施了吧。我也想早日懷上我們的孩子。”
莫名的煩悶無從排解。
看著梅曼曼新鮮嬌妍的臉,賀遠山順勢摟著她進了主臥。
可就在唇齒相貼的前一刻,賀遠山閉上眼,浮現的卻是我青竹一樣的脊骨,毫無留戀地走出家門。用嫌棄的眼神看著他,罵他惡心。
賀遠山猛地睜開眼,推開梅曼曼攀上的手臂。
隨口敷衍道:
“你自己休息吧,我還有事。”
可賀遠山剛走了沒兩步,又回頭看向滿眼期待的梅曼曼:
“先搬出去吧。”
“這別墅不適合你。”
他下樓的動作很快。
任憑樓上的梅曼曼氣得在主臥裏麵砸東西也沒管。
拿起鑰匙,就奔著車庫而去。匆匆路過,抱著行李箱要扔的管家。
他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吩咐道:
“留下吧。”
管家點了點頭。
隻聽得賀遠山緊接著問:
“之前帶人回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脾氣那麼好,應該沒什麼大事吧?”
管家抬頭。
眼裏的茫然不做假。
賀遠山別過臉,不再等管家的回答,踩下油門。
不知道是在安慰管家,還是在安慰自己:
“我就是氣不過她要鬧分手,我知道她待我是真心的。”
“她媽還在醫院裏,她爸唯一的遺物還在拍賣行。她總不能什麼都不要了吧。”
“哄哄就好了,哄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