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連開6小時的車，顧不得發軟的身子，我終於推開了出租屋的門。

一股濃重的煙味混著泡麵味撲麵而來。

客廳地板上散著一堆煙灰煙蒂，陽台玻璃門被砸碎了，王閱就靠在角落。

閉著眼，像個破布娃娃沒了生機。

心下一緊，我忍著發顫輕聲喚他：

“王閱？王閱？我來了。”

角落的人這才緩緩睜開，直愣愣盯著我。

手腕上稀稀拉拉綁著的繃帶，還有點幹涸的血跡。

我鬆了口氣。

小宇摸著黑從沙發裏晃晃悠悠站起身。

揉著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閱哥不許我離開他視線，我找不到機會報警，情急之下才砸了門給他包紮。”

“嫂子，你勸勸他吧，他就是一時想不開......哎，那你來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點點頭，衝他再三道謝。

親自將人送出門後，我才快速回身去扶王閱。

卻被他推開。

見他始終不吭聲，我把下收費站後特意點的奶茶，插上吸管遞去他嘴邊半哄著：

“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吧？喝點熱的暖暖，你胃本來就不好，我特意去買的。”

王閱終於抬起眼皮，伸手接了過去。

心下一喜，我站起身準備開燈。

他卻把奶茶狠狠扔在地上，扯著嗓子喊：

“我都要死了，你還有閑心去買東西，你是不是早巴不得我死了少個累贅？”

紙杯在我腳邊炸開，奶茶全灌進我運動鞋裏。

腳被黏膩膩的液體包裹，有些惡心。

王閱晃著身體站起來，不依不饒：

“你怎麼才來？是不是根本不想管我？什麼奶茶，都是借口！”

看著他狼狽的模樣，我心裏發酸，上前抱住了他。

“你說你想我，我立馬就趕來了。王閱，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

半晌，他靠在我肩上嗚嗚咽咽抽泣起來。

“喬喬，我好沒用，以為這次能賺大錢娶你，沒想到被人家騙了，借的網貸全打了水漂。三十萬呐，把我賣了也湊不到這麼多！”

我拍著他的背：“網貸我們慢慢還，工作沒了再找，我陪你一起扛。”

“一起扛？”他突然笑了，猛地將我推開，又抱著膝蓋縮回角落。

拒絕我的靠近，嘲諷嘀咕：

“你一個月才幾千工資，怎麼扛？三十萬啊，你要挪用公款幫我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