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激靈,我也一個激靈。
因為我清晰地聽見了我的聲音,依舊沙啞可怖。
那時我供不起孟衍吃穿,想去隔壁唱曲兒多掙一份銀子。
藝鴇為讓我死心,生生用烙鐵燒穿了我的喉嚨。
重回人世,竟還找不回從前的清甜。
我唏噓著,孟衍卻早已像被爆竹炸了一般蹦起來,神色驚恐。
“誰,你是誰?你怎麼會有她的聲音!
我抬眼看看天色,眸中微冷。
既有此次重活的機會,我定不會做那陰詭的老鼠,躲在暗處攪弄風雲。
我長命女,打得就是明牌。
就是要讓孟衍,身敗名裂,與我一同永墜無間煉獄。
我抬手,扔下了第二封信。
“酉時,東巷花樓,解君困局。”
孟衍哆嗦著手展開信箋,周身血液從頭冷到腳。
沒有人會赴這種莫名其妙的約,更遑論,這信箋還是憑空出現,甚是詭異。
可孟衍一定會來。
他最需要的,就是迎娶南華郡主,承襲黎國公爵。
他不允許這兩件事受到任何威脅。
事實證明,我還是太了解他。
酉時方過,他便站在了雅室門口。
清淩淩的琵琶弦聲生生止住了他掀簾而入的手,孟衍驚叫著後退,發出難以名狀的怪聲。
這曲子反著彈他都能識得,是《長命女》,竟是《長命女》!
我一手壓弦,一手輪指撥弄,輕吟出聲。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
孟衍僵在原地,重足屏息,我緩緩走近他,吟唱聲不歇。
“......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啊!”
孟衍驟然爆發一聲低吼,似是聽了什麼鬼域之音,猛地抱頭要逃。
我卻比他更快一步,硬生生對上他那驚懼萬分的眼神。
“怎麼了,衍郎?”
我修長的小甲慢條斯理勾過他的下頜。
他噤若寒蟬,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
我輕笑著:“說話呀,衍郎。”
“不認識我了嗎?”
幾乎是同時,南華郡主在皇帝麵前,捧腹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