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執意要為孩子辦一場葬禮。

八個月大的胎兒已經能清晰看見五官，和剛出生的嬰兒幾乎沒有區別。

紀晏衡似乎很忙，連葬禮當天都遲遲未到。

直到我刷到顧蔓的朋友圈——

“不小心扭傷了腳，紀總二話不說就讓人拆了旋轉樓梯換電梯，太破費啦！”

配圖是紀晏衡扶著她的背影，體貼溫柔。

我盯著手機，指尖發冷。

當初我懷孕時，曾提議在婚房安裝電梯方便行動，可紀晏衡卻說旋轉樓梯更美觀，執意不改。

哪怕後來我挺著肚子上下樓越來越吃力，他也未曾改變心意。

原來不是不能改，隻是我不值得他改。

葬禮即將開始，紀晏衡終於姍姍來遲。

他身後跟著顧蔓。

女人一襲紅裙，手裏捧著束百合花，嬌嬌弱弱地走到我跟前。

“曲姐姐，節哀呀。”

我盯著那束百合，臉色驟變，猛然抬手一揮。

“啪！”

花瓣散落一地，顧蔓瞬間紅了眼眶。

“我隻是想表達哀思，可是自從我來到公司，曲姐姐好像就很討厭我......”

紀晏衡擋在顧蔓跟前，頭一次對我沉下臉。

“攸寧，道歉。”

我沉默著，不肯低頭。

紀晏衡沒了耐心，強硬伸手扣住我的手腕，剛要說話，卻注意到我手腕上泛起的紅疹。

他錯愕不已：“你對百合過敏？”

我漠然地將手抽回。

“結婚時就說過了。”

紀晏衡表情一僵，顯然是想起來了，但很快又替顧蔓辯解。

“蔓蔓不知道這些，她也是一片好心。”

我搖搖頭，不想在孩子的葬禮上和他們發生爭吵。

隻是剛進行到一半，一群記者忽然抽了進來，長槍大炮對準著我。

“曲小姐，您親手設計的婚房起火，是不是因為您的設計存在重大缺陷！”

“現場檢測報告顯示您的房子根本沒有防火層，您是否配得上頂尖設計師這個稱號！”

我被人群團團圍住，下意識看向紀晏衡。

可早在這群人衝進來的第一時間，他便護著顧蔓退到空曠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氣，獨自麵對咄咄逼人的采訪。

“抱歉，今天是我孩子的葬禮，請你們離開！”

我伸手想喊保安，有人立刻打掉我的手，將話筒戳到我眼前。

“曲小姐，因為自己的不專業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您後悔嗎？”

我臉色煞白，終於忍不住反駁。

“我設計了防火層，你們不要造謠！”

記者們當然不信，有人扭頭看向紀晏衡。

“紀總，婚房是您和曲小姐共同居住的，您應該清楚吧？”

紀晏衡微微皺眉，下一秒輕描淡寫地開口。

“攸寧懷孕後記性不好，大家多擔待著點。”

他這句話，分明是替我承認了下來！

可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比誰都怕火。

當年我外出采購遇上火災，是紀晏衡冒死把我從火場救出，也是這次救命之恩讓我徹底動心。

從那以後，我對防火設計近乎偏執，婚房的每一處防火細節都和他反複確認過。

記者們露出鄙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不專業的騙子。

直到人群散去，紀晏衡才輕輕拉住我的手。

“老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這些都不重要。”

不重要？

原來，我的職業聲譽、孩子的命，在他眼裏都不如顧蔓重要。

我麻木地點頭，走到門外撥通了顧氏集團的電話。

“顧總，我答應跳槽，但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