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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房間門口。

手臂抬起，卻遲遲沒有落下。

就在猶豫不決時，房門突然從裏麵被拉開。

一隻骨節分的大手伸出來，猛地將我拽了進去。

“啊！”

短促地驚呼一聲，我跌入一個清冽的懷抱。

驚惶抬頭，撞入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眼前的男生身姿挺拔，輪廓分明。

隻是眉宇間凝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正是學校裏人人忌憚的程硯。

然而，預想中的暴怒並沒有到來。

四目相對間，他竟慢慢紅了臉，

“陸芝芝，你的病......好了？”

我愣住，心臟漏跳了一拍。

他怎麼會認識我？

又怎麼能一眼看出我病好了？

在我過去的認知裏，程硯是校園裏遙遠而危險的存在，是唐允舟總是掛在嘴上的最討厭的人。

為此，我厭屋及烏，也總是躲著他。

根本未曾有過什麼交集。

看到我眼中的疑惑，程硯不自然地別開視線，生硬解釋，

“我見過你很多次，在籃球場邊。”

“你總是屁顛屁顛地跟著唐允舟，給他送水送衣服。”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

“那時你眼神純真如孩童，現在眼神明顯不一樣了。”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一個僅僅見過我幾麵的陌生人，都能如此清晰地分辨出我的變化。

可與我朝夕相處十餘年、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唐允舟，

卻察覺不到我的變化。

或者說，根本不屑於察覺。

巨大的悲涼湧上心頭，我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算是默認。

程硯剛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腳步聲和說笑聲。

唐允舟的聲音插在其中，清晰落入耳中，

“咦？奇怪，那小傻子怎麼沒在走廊上？”

“估計是覺得難堪，自己跑了吧。”沈薇聲音刻薄

另一個男生哄笑道，

“傻子還會覺得難堪？薇薇你也太看得起她了哈哈哈......”

程硯眉頭瞬間擰緊，臉上掠過厭煩。

沒等我反應過來，猛地拉開門。

門外，正嬉笑著往這邊張望的眾人僵住，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程硯冷冽的目光掃過他們，定格在唐允舟驟變的臉上，嘴角嘲諷一勾，

“這麼漂亮的姑娘，我可不像某些蠢貨，不懂得憐香惜玉。”

他側身，讓所有人看到衣衫完整的我。

然後，語氣更加挑釁，

“我想和芝芝妹妹交朋友很久了，這次多謝你了，唐允舟。”

唐允舟臉色瞬間慘白，驚怒交加。

甚至忘記了在沈薇麵前維持形象。

大步上前，粗暴地將我從程硯身後扯了出來

“跟我走！”

他咬牙切齒地擠出這三個字，幾乎是拖拽著我離開。

一路無話。

直到坐進車裏，駛離那家會所。

唐允舟緊繃的神經似乎才稍微放鬆，隨即而來的便是滔天的怒火。

“陸芝芝！你真是個傻子嗎？你現在二十歲了！不是十歲！”

“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在做什麼？”

“和一個陌生男人單獨待在房間裏，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

他的聲音因激動不斷拔高，

“這要是被別人傳出去，別人會在背後怎麼罵你？”

“爬床？不知廉恥？蕩婦！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我一言不發，偏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心裏卻是無比的荒誕和冰冷。

原來他知道的。

他知道和陌生男人共處一室是危險的，是不好的。

他知道這件事會讓我一個女孩名聲掃地，被人指指點點，背上難聽的罵名。

可一開始，親手把我推進那個房間，把我送到另一個男人身邊的人。

不就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