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降下車窗,強壓著幾乎要爆炸的怒火和荒繆感。
“我撞你?”
“我車剛動,離你還有至少兩米遠,是你自己衝過來故意摔到的!”
“放屁!”
他眼睛一瞪,聲音更大了,指著自己的腿和地上的小車。
“你沒撞我我能摔倒?我車都摔壞了,你看不見嗎?”
“少廢話,拿五萬塊錢,就當醫藥費、誤工費和我車子的損失費,這事就算了,否則你今天別想好過!”
五萬塊?
我簡直氣笑了。
這種低級拙劣的碰瓷手段,還明目張膽的敲詐勒索。
他真當所有人都是任他拿捏的軟柿子嗎?
我指了指前擋風玻璃內側的指示燈,冷冷地開口。
“你的演技太差了,我有沒有撞你,行車記錄儀拍得一清二楚,想訛我錢,你找錯對象了!”
“你再不走,我就報警告你故意碰瓷敲詐勒索!”
我打開車門走下車,本以為亮出行車記錄儀這個鐵證,他至少會慌張一下。
可我遠遠低估了這種人的無恥程度。
他非但不怕,反而像是聽到而什麼天大的笑話,臉上露出更加囂張的譏諷。
“行車記錄儀?嗬,確實是個好東西啊!”
他湊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
“你猜猜,警察來了,是先看你那破記錄儀,還是先聞聞你這一身的酒氣?”
說著他猛地拉住我手臂。
“喝酒開車,還想肇事逃逸!就你身上這味,濃得跟剛才酒缸裏撈出來一樣,醉駕跑不了了吧?”
“到時候吊銷駕照,還要坐牢留下案底,看你開的車也不便宜,五萬塊錢買你的清白不劃算嗎?”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手指懸在屏幕上。
“拿錢,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否則我馬上報警!”
“看警察是信我這個因為不滿意停車就被你撞傷的代駕,還是信你這衝天的酒氣,給你十秒鐘考慮,拿錢還是坐牢?!”
開始我還有點懵,不明白他為什麼說我酒駕。
腦子裏突然想起網上刷到的那些代駕故意停歪車訛錢的視頻,說車主一旦自己挪車,他們立馬錄像報警告酒駕,或者騎著小車碰瓷。
我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濃重的酒精味,再看看他那一臉有恃無恐的囂張樣,瞬間全明白了!
難怪之前他試探性地問家裏有沒有人,就是在篩選目標。
這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從聞到酒精味、確認我獨自一人開始,就給我下了套!
一股涼氣順著脊椎爬上來,混著憤怒和一種後知後覺的恐懼。
還好我身上隻是被灑了酒精,並不是真的喝酒喊代駕。
他在賭我不敢報警,堵我會為了息事寧人而屈服。
看他這熟練程度,之前不知道坑了多少人,年紀輕輕不幹人事。
他見我因為憤怒而鐵青的臉,以為再次拿捏住了我。
居然開始得意的倒計時,想給我壓力。
“十、九、八、七......”
然而當他數到“五”的時候,我所有的憤怒沉澱了下來。
我看著他那張因為貪婪和自以為得逞而扭曲的臉,忽然笑了。
不是氣極反笑,而是一種帶著濃濃嘲諷和憐憫的冷笑。
惹到我,他今天算是踢到鐵板了。
他數數的聲音頓住,被我這反常的笑弄得有點懵。
“你笑什麼?趕緊拿錢!”
我收斂了笑容,緩緩說道。
“要錢是吧?行,你等著。”
見我轉身去拉駕駛室的扶手箱,他後退兩步。
“你幹什麼?我告訴你別想耍花樣,我背後也是有人...”
看清我手裏的證件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的聲音不高,卻能讓他聽得清楚。
“看清楚了?我是交警,你剛才的行為,包括之前故意不規範停車,引導我動車,以及現在的碰瓷和敲詐勒索,已經構成犯罪。”
“你是要自首,還是我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