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時候的日子很窮,但好像每天都是甜的。
我們擠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裏,夏天沒有空調。
他會整晚整晚地給我扇扇子,自己卻熱出一身痱子。
我隨口說一句想吃城西那家的蛋糕,他二話不說就騎著那輛破電瓶車。
穿越大半個城市給我買回來,送到我手上時,蛋糕的奶油有點化了,他的笑容卻比陽光還晃眼。
那年我生日,他送了我一部新手機,當時我們倆的手機都又舊又卡。
我驚喜地問他哪來的錢,他隻說是項目發了筆獎金。
直到很久之後我才發現,他那把攢了兩年錢才買的寶貝吉他不見了。
那是他唯一的愛好,是他貧瘠生活裏的光。
我追問他,他隻是摸著我的頭,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吉他又不能讓你隨時找到我,手機可以啊。”
他把每個月不多的工資仔細分成幾份。
一份用來交房租,一份是我們的生活費。
剩下的一點,他會偷偷存起來,說要給我買我一直想要的那個牌子的包。
我記得最清楚的,還是那個冬夜。
我倆窩在沙發上看電影,他突然握住我的手,看我的表情很認真。
他說:“晴晴,你等我,我以後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看著他眼睛裏的光,看著他為我描摹的未來,我信了。
我真的信了,我以為會一步步過上他承諾的好日子。
可我沒想到,他所謂的好日子,是拿我娘家的錢,去給另一個女人買房。
我正想著,車窗被人“叩叩”敲響。
搖下車窗,是王磊。
他站在車外,一臉憔悴,不知道怎麼找到了這裏。
“晴晴......”
“我們回家,好不好?”
“家?”
我看著他,反問:“王磊,我們還有家嗎?”
他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狹小的空間裏,瞬間充滿了他的氣息。
混雜著派對上的酒氣和林悅身上的香水味。
我皺了皺眉,往旁邊挪了挪。
“晴晴,我知道錯了。”
他試圖去拉我的手,被我躲開。
“我不該拿你的錢,我不該跟林悅......我不該辦那個派對。”
“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了。”
他一下一下地捶著自己的頭。
“晴晴,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
“我馬上把錢還給你,我跟林悅也斷得幹幹淨淨。”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如果是在他轉走那筆錢之前,聽到這番話,我或許會心軟。
但現在,我隻覺得惡心。
“王磊,收起你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
“你還會信你嗎?”
他愣住了,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晴晴,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急切地解釋,“我跟林悅真的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我追問,“隻是逢場作戲?隻是肉體關係?”
“王磊,你敢說你沒對她動過心?”
“你敢說你對著滿堂賓客說‘奮鬥半生隻為給她一個家’的時候,不是真心的?”
他啞口無言。
車裏一片死寂。
過了很久,他才重新開口,聲音平得沒有起伏。
“蘇晴,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
“你非要把我逼上絕路?”
我沒說話,冷冷地看著他。
他突然笑了,
“好,好,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