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蕭恒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沈無闕！你不要不識好歹！孤願意回頭，是給你臉麵！」

「我的臉麵，不需要太子殿下給。」我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殿下還是多留些臉麵給葉姑娘吧。畢竟，她一介庶女，要頂著滿京城的唾沫星子入主東宮，想來也不容易。」

「你！」蕭恒氣得發抖，「你以為你嫁給蕭玦就得意了？他那個人，陰狠毒辣，你遲早會後悔的！」

「後不後悔，就不勞殿下費心了。」

我下了逐客令。

蕭恒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傍晚，父親就回來了，臉色卻不太好。

「怎麼了，爹？」我心裏一沉。

父親歎了口氣，「陛下......沒有立刻答應。」

「為何？」

「陛下說，你的婚事，關係重大，需從長計議。而且......」父親頓了頓，「太子在禦書房外跪了兩個時辰，說非你不娶。」

我簡直要笑出聲。

這算什麼？一場鬧劇嗎？

上午才為了葉凝要死要活，下午就為了我長跪不起？

蕭恒，你到底想做什麼？

「無闕，爹覺得，此事有蹊蹺。」父親皺著眉，「陛下似乎有意讓你和太子......」

「我絕不嫁他。」我斬釘截鐵地說。

父親看著我，點了點頭，「爹知道了。你放心，有爹在，誰也逼不了你。」

接下來的幾天，京城裏風雲變幻。

太子殿下拒婚鎮國公府嫡女，欲娶兵部尚書府一介庶女的消息，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緊接著，又傳出太子殿下在鎮國公府吃了閉門羹，回頭又去禦書房長跪不起，求娶沈家嫡女的消息。

一時間，我，蕭恒，葉凝，甚至蕭玦，都成了全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

有人說我善妒，容不下太子心愛之人。

有人說太子薄情，為了新歡忘了舊愛。

更有人說，我沈無闕不知好歹，太子回頭，我竟敢拒之門外。

流言蜚語如刀，刀刀都往我心上割。

我卻毫不在意。

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堵不住。

我能做的，就是走好我自己的路。

這日，我正在房中看書，丫鬟來報，說九王爺來了。

我走到前廳，蕭玦正坐在那兒喝茶，見我來了，便放下茶杯。

「外麵那些話，別放在心上。」

「我沒那麼脆弱。」我坐到他對麵，「你今天來，是為了陛下的事？」

蕭玦點了點頭。

「父皇的意思，是想讓你和蕭恒和好。」他看著我，「他需要沈家的兵權來穩固太子的地位，也需要用你來敲打蕭恒。」

帝王心術，不過如此。

拿我的終身幸福，做他平衡朝局的棋子。

「他不會得逞的。」我說。

「我知道。」蕭玦笑了，「所以我來，是想告訴你，後日宮中設宴，為你壓驚。屆時，父皇定會逼你表態。」

「我知道該怎麼做。」

「不，」蕭玦搖了搖頭，「你不知道。」

他湊近我，壓低了聲音。

「蕭恒已經說服了葉凝的父親，兵部尚書。尚書大人明日會上奏，狀告葉凝的未婚夫家品行不端，強求退婚。屆時，葉凝便恢複了自由身。」

「然後呢？」

「然後，在宮宴上，蕭恒會當著所有人的麵，請求父皇，將葉凝賜為側妃，與你一同嫁入東宮。」

蕭玦看著我，眼神深邃。

「他算準了你心高氣傲，絕不可能與她人共侍一夫。屆時，你若拒婚，便是當眾打了父皇的臉。你若應婚，便遂了他的意，既得了沈家的支持，又抱得了美人歸。」

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蕭恒，你真是長進了。

前世那個為了得到我的支持，在我麵前伏低做小、賭咒發誓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少年，如今也學會了這等陰詭伎倆。

我的心，又冷了幾分。

「他以為，這樣就能拿捏我？」我冷笑。

「他太小看你了。」蕭玦說，「不過，父皇那一關，不好過。」

「我有辦法。」我看向他，「隻是需要你配合。」

「你說。」

「宮宴那日，你如此這般......」

我將我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蕭玦聽完，久久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看著我。

許久，他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沈無闕，你當真要如此？」

「非如此不可。」

「好。」他點了點頭，「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