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公在出租車上撿到個手機,還不知道是誰的,女失主就主動打電話過來。
“你個老不死的,誰讓你拿我手機的?還不趕緊給我送過來!”
“不然信不信我報警,把你全家都送進去。”
公公反手把手機送進警局,卻被失主堵在街上暴打。
進了ICU,含冤離世。
還沒等我替公公報仇,老公卻甩給我一張諒解書。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老公周振華,那張曾經讓我心動不已的臉,此刻卻寫滿了冷漠與不耐。
他手裏捏著一張紙,直接甩到了我麵前的茶幾上。
“簽了。”
-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諒解書。
這幾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眼睛生疼。
公公才剛走,屍骨未寒。
那個把他活活打進ICU,讓他含冤離世的凶手,周振華竟然讓我出具諒解書去原諒她?
見我死死盯著那張紙,一動不動,周振華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語氣裏滿是不耐煩。
“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簽字啊!”
“薇薇也不是故意的,她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社會經驗不足,手機丟了肯定著急。”
“再說了,你爸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那麼拎不清?誰讓他拿著人家的手機不給的?這下好了吧,把事情鬧這麼大。”
他顛倒黑白的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準地tong jin我的心窩。
我腦海裏閃過公公那張憨厚老實的臉。
他一輩子沒跟人紅過臉,砸鍋賣鐵才把周振華從農村供出來,自己連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
這樣的人,會貪圖一部手機?
我氣得聲音顫抖。
“周振華,你他媽是不是瘋了?死的是你親爹!你親爹!不是別人!”
我用盡全身力氣,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我以為,這句話能把他吼醒。
誰知,我這句話像是往滾油裏潑了一瓢冷水,瞬間炸開了鍋。
周振華臉色一變,衝到我麵前,一把攥住我的手腕,那力道像是要生生捏碎我的骨頭。
“林曉,你給我嘴巴放幹淨點!”
他雙眼赤紅,麵目猙獰得讓我感到陌生。
“我爸好端端在老家待著呢!他老實巴交一輩子,跟你爸那種人能一樣嗎?”
“你爸什麼德行你自己心裏沒數?看見人家小姑娘的東西就走不動道,想昧下來,說白了,不就是想訛一筆錢養老嗎?”
“這種事他幹不出來?你當我不知道你們家那點算計?”
嗡的一聲。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愣住了,花了足足半分鐘才消化掉他話裏的意思。
他......他以為死的人,是我的爸爸。
一股寒氣,從我的腳底板瞬間竄上天靈蓋。
我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這才是最可怕的,不是嗎?
他不是不知道那是人命,他隻是覺得,那條人命不重要。
因為他以為,那是我爸。
我的指甲狠狠掐進掌心的嫩肉裏,尖銳的疼痛讓我勉強找回一絲理智。
“所以呢?”
“他就該被人活活打死,連個公道都不能要嗎?”
周振華聽到我的話,竟然嗤笑一聲,那笑聲裏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他將我甩開,不屑的說道。
“一個七十多歲,半截身子都進了土的老東西,死了也就死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死之前還要傷害一個剛出社會的小姑娘。”
“林曉,做人不能太自私。”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我們結婚十年,同床共枕三千多個日夜。
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根本不認識他。
或者說,我從來沒有看透過他麵具下,那顆早已爛透了的心。
我錯了,也許他從來都不曾愛過我。
我忽然笑了一聲,笑聲艱澀極了。
絕望到極致,原來是會笑的。
“好啊,我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