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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孝死我了。
環球旅行回來，我準備給小孫女一個驚喜。
推開門看到兒子兒媳和孫子圍著一個約莫五六歲，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逗趣。
我正欣慰三年不見，他們一家子總算懂得互親互愛。
結果那個被眾星捧月般嗬護的小女孩一抬頭，我竟完全不認識。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排奇怪的彈幕。
【哇哇哇！女主擁有萌寶係統就是好，直接就成為了蘇家最寵愛的千金！】
【惡毒女配是真千金又如何？她的爸媽和哥哥真心寵愛的可是我們的萌寶女主！誰叫我們女主是團寵呢！】
我看著那陌生女孩身上的定製童裝，珠寶，甚至懷裏抱著的古玩娃娃，全都是我孫女的東西！
難道彈幕裏說的惡毒女配就是我的小孫女？
老太婆我大步上前，厲聲質問。
“念念呢？我的寶貝孫女念念呢？”
1.
兒子周明遠和兒媳李與薇看清是我。
臉上燦爛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閃爍，心虛地避開了我的視線。
倒是那個陌生的小女孩，反應極快地從沙發上滑下來，像個小大人似的擋在周明遠和李與薇身前。
她抬起那張過分精致的小臉，帶著點怯生生的委屈，打量著我。
“奶奶？您是在生我爸爸媽媽的氣嗎？有什麼事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爸爸媽媽和哥哥，他們也隻是為了我......”
我還沒開口。
她的小嘴一癟，眼眶迅速泛紅。
就連聲音也帶上了濃重的鼻音，小手捂著胸口，小身子微微顫抖。
“我知道我從小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是一個孤兒，念念姐姐看不起我，不喜歡我，是我不好......”
“爸爸媽媽和哥哥隻是想讓她懂事一點......”
“如果奶奶您不高興，我給您道歉，您千萬別生他們的氣。”
說著，她作勢就要跪下，那搖搖欲墜的小模樣，配合著突然急促的呼吸和瞬間蒼白的小臉，顯得無比可憐。
她身體晃了晃，軟軟地就往厚厚的地毯上倒去，直接暈了！
這種把戲當我老糊塗了嗎？
我周老太縱橫商場幾十年，什麼魑魅魍魎沒見過？
這小女孩麵色紅潤，眼神清亮，呼吸均勻有力，哪有一絲病態？
更別提她手腕上那個健康手環，分明是頂尖的實時健康監測設備，數值穩得很！
這套拙劣的表演對我沒用。
但對我那三個被“萌寶濾鏡”糊了心的蠢貨兒孫，效果拔群。
原本還僵在原地的兒子和兒媳，看到小女孩“暈倒”，立刻驚慌失措地撲了過去。
“小柔，寶貝，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還暈倒了......”
“天哪，小柔你別嚇媽媽，是不是心臟病發作了？！快！快叫家庭醫生過來！”
“妹妹別害怕，哥哥會一直在這裏守著你。”
有人心疼她，自然就有人對我這個“罪魁禍首”生出不滿。
我那好大兒周明遠一邊緊張地抱著那個女孩，一邊竟抬起頭，用埋怨和責備的眼神看向我。
“媽！您看看您！一回來就把小柔嚇成這樣！”
“雖然她是我們領養的女兒，也算是您半個親孫女啊，您怎麼能這樣呢！”
半個親孫女？
我們周家的門，豈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
一股邪火直衝天靈蓋！
我甚至沒等他說完，抄起手邊一個花瓶擺件，狠狠就朝他腳邊砸了過去！
“哐當！”
一聲巨響！
花瓶瞬間四分五裂，碎片飛濺！
好大兒周明遠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驚得猛地一縮。
我冷冷地盯著他，耐心徹底告罄。
“我最後再問一遍。”
“我的寶貝孫女念念，現在究竟在哪裏？”
“念念，她......”
周明遠被我砸花瓶的暴怒懾住，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在陽光福利院。”
“什麼？你們竟然敢把我的寶貝孫女送去孤兒院？！”
聽到這個答案，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陽光福利院？
那是全市條件最差、管理最混亂的孤兒院！
他們竟敢把我的心頭肉，我周家正兒八經的千金，丟到那種地方去“體驗生活”？！
“媽！您聽我說完！”
2.
周明遠被我眼中那駭人的厲色刺得一個激靈。
但是他顧不上害怕，急吼吼地辯解起來。
“媽你怎麼能怪我呢？是念念！是念念她自己太不懂事了！她小小年紀，心腸怎麼那麼歹毒！她......她竟然想把小柔從樓梯上推下去！”
“小柔的心臟病您不知道嗎？那是要命的啊！總不能因為小柔是個孤兒，她就一直欺負她，甚至想害死她吧？！”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理直氣壯。
“她能對自己的妹妹下這種狠手，難道不應該受點教訓嗎？！讓她去體驗體驗小柔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吃點苦頭，才能學學怎麼做人！”
“媽，您不能一味地護著她，這是為她好！”
為她好？
我怒極反笑。
“周明遠，我看最該去那個鬼地方學學怎麼做人、怎麼做爹的，是你這個蠢貨！”
話音未落。
我鉚足了全身的力氣，朝著他毫無防備的小腿脛骨狠狠踹了過去！
“砰！”
一聲沉悶的鈍響。
周明遠完全沒料到我會直接動手。
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被踹得往前踉蹌了好幾步。
膝蓋一軟，“噗通”一聲狼狽地跪倒在地上。
他驚愕地抬起頭，臉上血色褪盡，隻剩下被當眾羞辱的難堪和難以置信的痛楚。
“明遠！”
“爸！”
旁邊的兒媳李與薇和孫子周浩宇嚇得尖叫出聲，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怨恨。
那眼神明明白白告訴我，他們和周明遠想法一樣，都認為念念是罪有應得。
簡直蠢的無可救藥。
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小丫頭灌了迷魂湯，連自己的血肉至親都能輕易的定罪。
再看這幾個蠢人一眼，都是在浪費生命。
轉身。
我以完全不符合年齡的敏捷衝向門外，向司機交代。
“老張！備車！去陽光福利院！立刻！馬上！！”
彈幕依舊叫囂。
【這惡毒老太婆怎麼一點都不心疼我們小柔寶貝？心腸硬得像石頭！】
【怪不得是惡毒女配的奶奶，簡直壞到被窩裏去了！】
【沒事沒事，那惡毒女配現在在孤兒院裏受教育著呢！活該！】
看到彈幕的內容，我更加著急。
“快！老張！再快一點！”
此時陽光福利院，我的寶貝孫女念念，被幾個大她幾歲的孩子堵在牆角。
為首的小胖子叉著腰。
“叫你欺負我們的小柔女神？活該被丟在這兒！”
“我沒有！”
念念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倔強地反駁。
“我沒有推她！”
“呸！就算你沒推，那也是你占了小柔的位置！”
小胖子旁邊一個瘦高個附和。
“周家千金的位置隻能是我們小柔的！你算什麼東西？一個沒人要的可憐蟲！”
“你爸媽和你哥哥都不愛你！他們把你丟在這兒，就是不要你了！永遠都不會再來接你了！”
另一個孩子惡毒地補充。
念念的小臉瞬間煞白。
“你胡說！我爸爸媽媽......他們會來接我的！”
“還不信？”
小胖子從兜裏掏出一個手機，狠狠摔在念念腳邊。
“打！現在就打給你爸媽！讓他們來接你這個掃把星啊！看他們接不接！”
念念按下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嘟嘟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念念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
她小小的身體晃了晃，重重跌倒在水泥地上。
“念念！”
3.
我終於趕到。
牆角那個小小的、絕望的身影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奶奶！”
她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顧一切地撲進我懷裏。
“奶奶，我好想你......”
【哭哭哭！惡毒女配就知道裝可憐！】
【呃，隻有我覺得這女主用係統剝奪女配家人的愛，有點不道德嗎？】
【樓上聖母？你懂什麼！我們女主要的可不是周家那幾個蠢貨的愛！】
【就是就是！重點是他們身上的氣運啊！等小柔吸夠了周家的氣運，自然會有更有錢更有權、真心愛她的頂級豪門家人出現！周家？不過是個墊腳石罷了！】
吸氣運？！
好，好得很！
既然你欺負我孫女是要吸氣運，那我就讓你無運可吸！
我緊緊抱著失而複得的寶貝。
“念念乖，奶奶來了，誰也別想再欺負你！我們回家！”
然而，當我帶著念念回家時，迎接我們的，卻是一堵冰冷的人牆。
“媽，您怎麼又把她帶回來了？”
周明遠皺著眉，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疏離和強硬。
“就是，媽，您年紀大了，就該好好頤養天年。”
李與薇也幫腔。
“家裏的事，您就別操那麼多心了。念念的事，我和明遠，會處理好的。”
周浩宇更是直接上前一步，試圖擋住念念進門的路。
“奶奶，您別添亂了行嗎？小柔剛才又被嚇到了，心臟不舒服！您帶著她回來，是想氣死小柔嗎？”
我怒極反笑。
“添亂？處理？周明遠，你再說一遍，這是誰的家？”
聽到我這樣說，兒子周明遠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
“媽這個家當然是您做主，可念念是我的女兒，難道我女兒我自己都不能管嗎？”
“可以管啊！”
我幾乎是立刻接上話。
周明遠眼睛一亮。
“媽！您答應了？那太好了！”
“我現在就把念念送回孤兒院，讓她好好長長教訓，學會友愛妹妹！”
他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拉我身後的念念。
“嗬嗬。”
我冷笑一聲。
“那要不要我把你送去孤兒院，讓你也長長教訓？嗯？”
周明遠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媽！您說什麼呢！我都多大年紀了還去什麼孤兒院？”
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是啊，孤兒院現在已經不收你這種又蠢又老的孤兒了。”
“要不，我直接和你斷絕關係，讓你晚年成為真正的孤兒，體驗體驗？”
兒子徹底敢怒不敢言了。
孫子周浩宇徹底看不下去了。
他年輕氣盛，一步跨到他爸身邊。
“奶奶！您至於嗎？！就因為念念這點小事，您就要和我爸斷絕關係？！”
“這點小事？”
我緩緩地將視線移到他身上。
“你說的對。你爸年紀大了，不合適。”
“你年紀正好合適，應該你去孤兒院體驗體驗生活！讓你也嘗嘗被丟下、被冤枉、被當成垃圾是什麼滋味！”
周浩宇瞬間炸毛。
“奶奶你瘋了吧！我怎麼能去那種地方？！我可是周家......”
“浩宇！”
兒媳李與薇緊緊護住兒子。
“媽！您這是要幹什麼？浩宇可是我們周家的獨苗啊！他怎麼能去孤兒院那種地方受苦？！”
“獨苗？”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都什麼社會了還重男輕女？這可不是我們周家的獨苗，我周家還有個正經的孫女念念呢！”
“既然我孫女念念能去陽光福利院‘學做人’，那我這個更需要‘學做人’的寶貝孫子，為什麼不能去？”
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我冷冷看著他們。
“那麼，我現在要帶我的親孫女念念回家，你們，還有意見嗎？”
那三個蠢貨臉色灰敗，嘴唇哆嗦，一個字不敢往外蹦。
小柔眼見情勢急轉直下，她那精心扮演的“柔弱”麵具都快掛不住了。
她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眼眶瞬間蓄滿淚水，怯生生地插話。
“奶奶，雖然我隻是一個外人，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明明哥哥也是您的親孫子，爸爸更是您的親兒子啊！為什麼您要這麼偏心念念姐姐呢？”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著那三個蠢貨的反應。
果然看到他們臉上露出了被“理解”的感動和心疼。
“如果您真的不喜歡我，我可以離開的！我馬上就走，再也不出現在您麵前！”
“但是奶奶！求求您了，請不要這樣欺負哥哥和爸爸......他們才是您最親的人啊！”
【啊啊啊小柔寶貝太善良了！自己都要被趕走了還想著保護哥哥和爸爸！】
【嗚嗚嗚心疼死我了！惡毒老太婆怎麼這麼狠心！】
我靜靜地凝視著小柔，沉默了幾秒鐘。
小柔見我沉默，以為自己的“以退為進”奏效了，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得意。
我說：“你說的對。”
4.
小柔嘴角幾乎要控製不住地上揚。
我看著她。
“最應該去孤兒院的人，是你呀！”
小柔瞬間僵住。
“奶奶？您在說什麼呀？”
我繼續說。
“我說，最應該回孤兒院的人，就是你，蘇小柔。”
“因為有你在，我們家才有了矛盾。可我這個人啊，年紀大了，嫌麻煩，不想解決矛盾。”
我頓了頓，笑容加深。
“我習慣直接解決，製造矛盾的人。”
“媽！您瘋了！”
周明遠第一個跳出來。
“小柔她身世那麼可憐，又那麼聽話懂事，比念念不知道強多少倍！您怎麼能把她再送回孤兒院那種地方？！這太殘忍了！”
“就是就是！”
李與薇也慌忙幫腔。
“媽您看看，她心臟還不好！我們都已經正式領養她了，戶口都上了！法律上她就是我們周家的女兒！怎麼好把孩子再送回去？這像什麼話？！”
“奶奶！”
周浩宇更是直接擋在了小柔身前。
“我隻認小柔這一個妹妹！”
【女主可千萬不能離開周家，如果沒了這三個人的氣運，女主的係統就會逐漸失效，那還怎麼逆襲呀！】
【都怪這個臭老太婆欺負我們的小萌寶！老太婆能不能滾啊！】
小柔徹底急了！
她猛地捂住胸口，身體一軟，直挺挺地就往旁邊倒去！
“小柔！”
周明遠和李與薇撲過去接住她。
“媽！您看看啊！小柔受不了這個刺激又暈過去了！她的心臟病要犯了！會出人命的！”
“求求您了媽！您就留下她吧！我們保證以後好好管教念念，不讓她們姐妹再起衝突了！求您了！”
我輕輕歎了口氣。
“唉......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我緩步上前，走到“昏迷”的小柔身邊。
然後，抬起腳，對著她的小手，狠狠地踩了下去！
“啊！”
小柔猛地從地上彈坐起來。
“嘖嘖嘖，真是可憐的孩子，連演戲都裝不像一點。”
我轉身，抱住了站在我身邊的念念。
“不像我們家念念，就安安靜靜地站在這裏，就能讓奶奶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我對著一直等候在門外的助理沉聲吩咐。
“張律師，立刻去辦手續。把蘇小柔的戶口，從周家的戶口本上，徹底遷出去！送回她原來的陽光福利院！所有領養關係，即刻解除！”
我目光看向兒子。
“你應該了解我，我決定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助理效率極高，半天時間，小柔就被退回了福利院。
日子一天天過去。
彈幕也變了味道。
【天啊！直播視角裏的小柔皮膚怎麼變粗糙了？頭發也枯黃了！】
【何止啊！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怎麼看著有點渾濁呆滯了？以前那種讓人忍不住想親近的靈氣呢？】
【萌寶光環徹底失效！小柔被打回原形了！】
而我家裏的三個蠢貨還沒死心。
他們甚至想到了最愚蠢的辦法。
以死相逼。
吃飯時，周明遠摔了筷子。
“媽！您實在是太過分了！您明明知道陽光福利院是什麼樣的人間地獄！您竟然還狠心把小柔丟回那種地方！”
李與薇也在一旁抹眼淚。
“我是真的心疼那個孩子啊！家裏也不缺這一雙筷子一碗飯！您就當發發善心，把她接回來吧！”
周浩宇更是直接站了起來。
“奶奶！您要是不答應接小柔回來，我這就從樓上跳下去！”
我歎了口氣。
“行吧。”
“既然你們非她不可......那我就帶你們去一趟陽光福利院。”
到了福利院，破敗的環境讓他們眉頭緊鎖。
“小柔就住在這種地方？太可憐了！”
那三個人心疼得直掉淚。
我示意工作人員去帶人。
終於，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周明遠三人“唰”地站了起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期待。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工作人員的聲音傳來：“蘇小柔，你家人來看你了。”
一個瘦小的身影，怯生生地挪了進來。
我看好戲的說。
“喏，你們心心念念、要死要活也要接回去的小柔，來了。”
周明遠、李與薇、周浩宇三人臉上那滿溢的期待和心疼......
在看清門口那個身影的瞬間，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隨即，徹底碎裂！
他們的眼睛猛地瞪大到極限，瞳孔因為極度的震驚和無法置信而劇烈收縮！
“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