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用爛醉如泥的老公的指紋，解開了他的微信小號。

編輯一條消息我給群發出去了。

【寶貝，七夕禮物買好了，是你念叨了很久的那條梵克雅寶項鏈。明天給你個驚喜，等我消息。】

【哇！老公你最好啦！mua~】新來的實習生。

【哪條啊？是四葉草那個嗎？別買錯了！】健身房的“好肌友”。

【阿舟，你喝多了？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寶寶，不亂花錢了嗎？】他嘴裏“早就斷了”的前女友。

【明天？你不是說你老婆明天回來嗎？我們還怎麼見？】隔壁新搬來的鄰居太太。

我看著手機裏我和沈舟的結婚照，照片上他笑得溫柔。

是我，把他從一個小職員，扶上了分公司總經理的位置。

行啊，沈舟，這個七夕，我送你一份大禮。

1.

“婉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沈舟眼皮動了動，醒了。

他看見我，愣住，臉上堆起笑，“怎麼不開燈，站那兒幹嘛？”

他伸手摸到手機，指紋解開鎖，屏幕亮了。

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猛地坐直，手指在屏幕上亂劃，臉色煞白。

“這......怎麼回事？”

他抬頭看我，聲音都在抖，“婉清，你動我手機了？”

“動了。”

我回答得很平靜。

他嘴唇翕動，臉色難看。

“你聽我解釋，這些都是誤會，同事們瞎開玩笑的......”

“哦？”

我拖長了聲音，“健身房的‘好肌友’，隔壁的王太太，還有你前女友孟雅琪，都是你同事？”

沈舟的喉結滾了滾，說不出話了。

他瞪著我，索性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口氣硬了。

“林婉清，夫妻之間最基本的就是信任！你偷看我手機，還亂發消息，你想幹什麼？”

他倒打一耙的本事，一點沒變。

我笑了。

“不幹什麼。就想看看，你到底養了多少‘好妹妹’。”

“你！”

他氣得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2.

門鈴響了。

沈舟的肩膀猛地一縮。

“誰啊？這麼晚了。”

我沒理他，走到門口，從貓眼往外看。

是隔壁的王太太，穿著真絲睡衣。

“林小姐，你回來啦？”

王太太看見我，一愣，隨即擠出笑，“我......我家的燃氣有點問題，想問問你們家是不是正常的。”

她越過我，拚命往屋裏瞟。

“王太太，這麼晚了，你先生不在家？”

我堵在門口，沒讓。

“他......他出差了。”

王太太的笑容有點僵。

“哦，那你一個人當心點。”

我點點頭，“我們家燃氣沒問題，不放心就給物業打電話，他們二十四小時有人。”

她被我堵得說不出話，臉色青白交加，幹笑兩聲：“也對，我還是找物業吧，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

“王太太。”

我叫住她。

她身子一僵。

“你睡衣上的香水味，跟我先生身上的很像。”

我看著她，沒什麼表情，“一個牌子？”

王太太的臉一下就白了。

她張了張嘴，沒說出話，轉身跑了。

我關上門。

客廳裏，沈舟的臉色鐵青。

“林婉清，你非要鬧得這麼難看？”

他壓著火，“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你讓她以後怎麼做人？”

“難看？”

我笑了，“你跟鄰居太太搞在一起的時候，怎麼不覺得難看？你拿著我的錢，給你爹媽買房，在外麵養女人的時候，怎麼不覺得難看？”

“現在，你倒有臉來教訓我了？”

沈舟張了張嘴，沒說出話，整個人陷進沙發，雙手插進頭發。

“婉清，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聲音軟了下來。

“我就是一時糊塗，逢場作戲，我心裏隻有你一個。”

“我和她們都是玩玩，隻有你，才是我老婆。”

“你看，我手機密碼是你生日，我最重要的位置，永遠是你的。”

這些話，現在隻覺得惡心。

“玩玩？”

我走到他麵前，低頭看他，“玩到前女友要給你生孩子了？沈舟，這也叫玩玩？”

他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大。

“你......你怎麼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亮出手機屏幕，上麵是他手機裏的孕檢單截圖。

“三個月了，沈總，恭喜。”

那張B超圖，讓他臉上血色盡失。

他整個人都癱在沙發上，嘴唇哆嗦，說不出話。

他的手機又開始震，還是孟雅琪。

我沒再看他，轉身回臥室。

“你慢慢處理你的‘玩玩而已’，我累了。”

我關上門，反鎖。

門外，沈舟壓著火打電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進來。

“你別鬧！我說了我現在不方便！”

“什麼孩子？你他媽胡說什麼！”

“孟雅琪，我警告你，你敢亂來，我們倆都得完蛋！”

我躺在床上，聽著這些，隻覺得冷。

十年了。

這場戲，該收場了。

3.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客廳的吵架聲弄醒的。

我沒出去，躺著靜聽。

是沈舟和他媽在打電話。

“媽，您別摻和了，這是我和婉清的事。”

沈舟聲音又累又不耐煩。

“什麼叫你們之間的事？婉清都把電話打到我這兒來了！她說你要跟她離婚，還要讓她淨身出戶！”

婆婆聲音尖利。

“沈舟，你是不是昏了頭？我們家現在的好日子是誰給的，你忘了？”

我挑了挑眉。

我可沒給她打過電話。

看來，是哪位“寶貝”坐不住，直接捅到婆婆那兒去了。

也好，省我事了。

“她胡說！我什麼時候說要讓她淨身出戶了？”

沈舟急著辯解。

“你別管誰說的！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跟婉清離婚，我......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婆婆撂下狠話，掛了電話。

客廳裏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臥室門被敲響了。

“婉清？醒了沒？開門，我們談談。”

沈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心翼翼的，像怕驚擾了什麼。

我起來，拉開門。

沈舟眼下兩團濃重的青黑，胡子冒了頭，像是熬了一整夜。

他看見我，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婉清，媽剛打電話來了，都是誤會。你別生氣了，行嗎？”

他伸手想拉我，被我側身躲開。

“我沒生氣，”我看著他，“隻是覺得，沒什麼好談的了。”

“別啊婉清！”

他急了，一步堵在我麵前，“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我跟她們所有人都斷幹淨！我發誓！”

“你的保證和發誓，還值錢嗎？”

沈舟的臉一下憋紅，紅到脖子根。

“婉清，你看這樣，為了表示誠意，我名下那套公寓，馬上過戶給你。還有我手裏的股份，也分你一半！這樣，總能證明我的心了吧？”

我看著他。

是我，把他從一個房租都交不起的窮小子，扶到今天這個位置。

我們住的房子，開的車，哪樣不是我的婚前財產？

他名下那套公寓，首付還是我拿的。

現在，他想用我的東西，來求我原諒。

“沈舟，你是不是覺得，隻要有錢，什麼都能擺平？”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我向前一步，逼視他，“你覺得我圖你的錢？還是圖你分公司總經理的身份？”

我盯著他的眼睛：“你別忘了，這個位置，是誰讓你坐上去的。”

這話像針一樣紮在他心口。

沈舟下顎線繃緊，臉上的討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林婉清，你非要這麼說話？是，我承認你幫了我很多。但你敢說，我今天的位置，全都是靠你？我自己的努力，你就一點都看不到？”

“我看到了。”

我點點頭，“你‘努力’周旋在十幾個女人之間，確實遊刃有餘。”

“你！”

這時，我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號碼。

我當著他的麵接了。

“喂，林婉清？”

電話那頭是個年輕的女聲，調子拉得很高。

是孟雅琪。

我看了沈舟一眼，他緊張地盯著我的手機。

我直接開了免提。

“有事？”

“我不想跟你廢話。”

孟雅琪的聲音很衝，“我懷孕了，阿舟的孩子。識相的，趕緊跟他離婚，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沈舟的臉白了。

他猛地撲過來想搶我手機，被我躲開。

“哦？是嗎？”

我語氣沒變，“那恭喜。不過，你憑什麼覺得，他會為了你跟我離婚？”

“憑我肚子裏的孩子！”

孟雅琪的聲音高了八度，“也憑我和阿舟這麼多年的感情！林婉清，你不過是個後來者，當初要不是你用家世背景壓他，他根本不可能娶你！”

“我和他才是真愛，你就是個絆腳石！”

“孟小姐，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是你嫌他窮，跟一個有錢的老男人跑了。現在他又成你真愛了？”

電話那頭的孟雅琪一下沒了聲音。

“你......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我聲音很淡，“包括你那個懷孕，也是假的吧？拿張不知道哪兒弄來的B超單，就想來訛錢？”

“你胡說！”

孟雅琪的聲音尖利，透著心虛，“我就是懷孕了！不信我們可以去醫院對質！”

“好啊。”

我答應得很快，“時間地點，你定。我隨時奉陪。”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客廳裏，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沈舟呆呆地看著我。

“婉清，你......”

“很驚訝？”

我看著他，“驚訝我為什麼知道這些？”

我走到茶幾邊，拿起我們倆的相冊，翻開。

“沈舟，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一個月工資三千，住城中村的握手樓。是我，看中你那點上進心，不顧我爸媽反對，非要嫁給你。”

“我爸媽拿出積蓄，給我們買了這套婚房。我用我的人脈，把你介紹到我叔叔公司，讓你從一個小職員，一步步做到現在。”

“我以為我掏心掏肺對一個人好，總能換來真心。沒想到，是養出了一條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把相冊“啪”地一聲合上。

“你一邊花著我的錢，住著我的房，一邊在外麵彩旗飄飄。沈舟，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提款機？還是給你看家的擺設？”

沈舟的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整個人像被抽了主心骨，肩膀都塌了下去。

過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嗓子是啞的：“婉清，雅琪那邊是她在胡鬧，我跟她早就沒關係了。你信我，我馬上就處理幹淨。”

“好，我等你處理。”

我點點頭，“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要看到一個讓我滿意的結果。”

我不是真要給他機會。

我就是想看看，他那點爛演技，還能演到什麼份上。

也想讓那些被他騙的女人，看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