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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結婚七年,我深夜起床找水喝,發現廚房亮著微光。

老公沈星瀾蹲在地上,正把一大袋五顏六色的......橡皮鴨倒進鍋裏。

“你在幹嘛?”我倚著門小聲問。

他嚇得差點把鍋掀翻,“給它們洗個熱水澡。”

我挑眉:“這是?”

他搖頭,把一隻小黃鴨捏得吱呀響:“不是你說,小時候 bathtub 裏缺玩伴嗎?”

我盯著那隻被迫泡澡的鴨子:“以前送你整盒模型,你都嫌幼稚,現在突然童心泛濫?”

他把鍋端到我麵前,蒸汽撲在睫毛上,像偷偷蒸紅了眼眶。

“有人跟我說......再不做點幼稚的事,就來不及了。”

水汽在瓷磚上凝成細小的水珠,滴滴答答。

“誰說的?”我追著問。

他拿鏟子輕輕碰了碰鴨子的腦袋,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還能是誰?‘以後的小孩’啊。”

1.

廚房那鍋冒著傻氣的橡皮鴨,最後被沈星瀾手忙腳亂地撈了出來,濕漉漉地攤在瀝水籃裏。

他眼神躲閃,胡亂擦了把手,推著我回臥室。

“快睡吧,明天你不是還要去工作室?”

我出差三個月,剛回來。

深海拍攝耗盡了力氣,本該倒頭就睡。

可那鍋鴨子,還有他蒸紅的眼眶裏那句“以後的小孩”,硌得我心裏發慌。

“潮生,”他關了燈,手臂環過來,帶著熟悉的體溫和一絲…陌生的須後水味?

他湊近,氣息拂過我耳廓,“想你了。”

小別勝新婚。黑暗中,感官被放大。

他的手探進我的睡衣,帶著急切的渴求。

我回應著,指尖劃過他緊繃的背脊。

直到我從床頭櫃摸索。

手感不對。

以前那個牌子,邊角圓潤,包裝是啞光的藍。

現在這個,棱角分明,摸上去滑溜溜的,包裝是亮銀色。

我動作頓了一下。

“怎麼了?”他聲音有點喘。

“沒事。”我沒問。

牌子而已,也許他臨時買的。

折騰完,他去洗澡,水聲嘩嘩。

我累極了,卻毫無睡意。

似睡非睡到天蒙蒙亮,我起身去洗手間。

浴室水汽氤氳,沈星瀾剛出來,腰間圍著浴巾。

兩條浴巾。

晾杆上,掛著我常用的那條灰藍色純棉浴巾。

沈星瀾腰上,圍著一條嶄新的、印滿咧嘴傻笑小黃鴨的卡通浴巾。

“新買的?”我指了指那條鴨子浴巾。

他正對著鏡子擦頭發,聞言動作一滯,扯出個笑:“啊,是啊。網上瞎買的。這不…年紀大了,想找點年輕的感覺?”他語氣輕鬆,甚至帶著點自嘲。

年輕的感覺?用卡通鴨子浴巾?

我看著他那張依舊清冷英俊、卻明顯透著疲憊的臉,沒說話。

以前他最煩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

走出洗手間,客廳的景象讓我腳步徹底釘在原地。

電視櫃旁邊,多了一個歪著頭的橡膠小黃鴨擺件。

沙發扶手上,趴著一隻毛絨的鴨子靠枕。

甚至餐桌上那個原本插著幹花的花瓶裏,現在插著幾根......塑料鴨子造型的攪拌棒?

一夜之間,我的家,像個被橡皮鴨軍團入侵的幼稚園。

“你......”我看著沈星瀾,“什麼時候這麼喜歡鴨子了?”

他套上襯衫,扣著袖扣,沒看我。

“看著挺可愛,隨手買的。喜歡就放著唄。”他走過來,拿起車鑰匙。

“走吧,送你上班。”

坐進他那輛線條冷硬的黑色轎車裏,最後的僥幸被徹底擊碎。

原本空無一物的前擋風玻璃下,此刻,整整齊齊排著一溜五隻表情各異的小橡皮鴨。

迎著清晨的陽光,黃澄澄的,咧著嘴,笑得沒心沒肺。

沈星瀾發動車子,引擎聲低沉。

他順手捏了捏其中一隻鴨子的腦袋,它發出短促尖銳的“吱”聲。

“吵死了。”他皺眉,語氣卻帶著一種…奇怪的熟稔?

車子彙入早高峰的車流。

我盯著那排鴨子,它們隨著車身微微晃動。

出差三個月,海底的寒冷和壓力沒讓我退縮。

可此刻,坐在丈夫身邊,看著這一車傻笑的橡皮鴨,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

不對勁。

2.

今天一整天,我都在失神。

指尖劃過冰冷的鍵盤,腦子裏全是家裏那些咧著嘴的傻鴨子。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沈星瀾發來信息:【項目收尾,討論方案,晚歸,勿等。】

我盯著屏幕上的“勿等”,心裏說不出來的煩悶。

晚上十一點,玄關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他帶著一身寒氣進來,外套搭在臂彎。

“回來了?”我窩在沙發上看資料,沒抬頭。

“嗯。”他聲音透著疲憊,換了鞋徑直走向廚房倒水。

我起身,裝作去洗手間。

經過他身邊時,一陣很淡的香氣鑽進鼻子。

不是他常用的雪鬆須後水,也不是我任何一種香水的味道。

是一種......更甜、更馥鬱的花香,帶著點侵略性。

我停下腳步,轉向他:“今天討論挺晚?”

他正仰頭喝水,喉結滾動了一下。

“嗯,方案有點棘手。”他放下杯子,沒看我,手指無意識地搓著杯壁。

“幾個關鍵點卡住了,多磨了會兒。”

“和誰啊?王工他們?”我記得他組裏幾個核心的名字。

他動作頓了頓,拿起杯子走向水槽衝洗。

“嗯…還有設計院那邊新來的負責人。”水流聲嘩嘩,他的聲音有點模糊。

“思路不太一樣,爭論得厲害。”

“哦。”我應了一聲,沒再追問。

他洗完杯子,走過來,似乎想抱我一下。

我側身拿起桌上的平板:“我去睡了,明天早起選片。”

他的手在半空停了一瞬,落回身側。

“好,早點休息。”他轉身走向書房,“我再處理點郵件。”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口,門關上了,沒鎖。

以前他從不關書房門,說我在旁邊他安心。

第二天中午,我需要查一個供應商的緊急聯係電話,存他手機裏了。

我的手機剛好在樓上充電。

“星瀾,手機借我用下,查個號碼。”我走進書房,他正對著電腦屏幕皺眉。

他頭也沒抬,手指在鍵盤上敲著:“在桌上,自己拿。”

我拿起他黑色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需要密碼。

我習慣性地輸入我們的結婚紀念日,0715。

屏幕抖動了一下,顯示密碼錯誤。

我愣了一下。

結婚七年,他的密碼一直是這個。

我試了我的生日,0321。

再次錯誤。

第三次,我輸入他常用的工作密碼組合,還是不對。

“怎麼了?”他終於從屏幕前抬起頭,看到我拿著手機,臉色微微一變。

“密碼改了?”我把手機屏幕轉向他,“0715和0321都不對。”

他眼神閃了一下,站起身,快步走過來,飛快從我手裏拿回手機。

“哦…那個…最近信息安全要求嚴,公司讓定期換複雜密碼。”他低頭,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點按解鎖。

“什麼號碼?我幫你查。”他把手機屏幕朝自己這邊側了側。

“明德建材,李經理。”我報出名字。

他迅速翻找通訊錄,把號碼報給我,然後立刻鎖屏,把手機揣回褲兜。

“改天我把新密碼發你。”他語氣有點匆忙,坐回電腦前,“這方案下午就要交,有點趕。”

“嗯。”我記下號碼,轉身出去。

他剛才解鎖時,手指按下的軌跡,很短促。

不像複雜的組合密碼。

更像是一個簡單的圖形,或者…幾個連在一起、便於記憶的數字?

一個不屬於我們共同記憶的數字?

晚上九點,他又發來信息:【臨時去工地看現場,可能很晚。】

我盯著那行字。

窗外的霓虹燈映在玻璃上,光怪陸離。

淩晨一點多,鑰匙聲再次響起。

比昨晚更輕,帶著一種刻意的小心翼翼。

他躡手躡腳地進來,看到客廳沙發上的我,嚇了一跳。“還沒睡?”

“等你。”我放下手裏的書。

他脫下外套,掛在衣帽架上。

那股甜膩的花香,比昨晚更濃烈了些,混雜著一點…消毒水的味道?

醫院的味道?

“工地怎麼樣?”我問。

“老問題,材料堆放有點亂,說了他們幾次了。”他揉著眉心,避開我的視線,走向浴室。

“一身灰,我去衝一下。”

水聲很快響起,我走到衣帽架旁,拿起他的外套。

領口內側,靠近肩膀的地方,蹭上了一點點…極其細微的粉色痕跡。

像是…口紅印?或者腮紅?

大約過了十分鐘,浴室的水聲停了。

我迅速把外套掛回原處,坐回沙發。

他擦著頭發出來,身上帶著清爽的沐浴露味,蓋住了那股甜香。

“以後太晚就別等了。”他語氣溫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沈星瀾,”我看著他的眼睛,“你最近,真的隻是忙項目嗎?”

他擦頭發的動作停住,毛巾遮住了他半邊臉。

露出的那隻眼睛,瞳孔似乎縮了一下。

“不然呢?”他反問,聲音有點幹,“新項目壓力大,你知道的。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他走過來,想拍拍我的肩。

我站起身,避開了他的手。

“我去睡了。”我說,聲音很平靜。

3.

兩個星期後,是我們結婚七周年紀念日。

廚房裏燉著他喜歡的牛腩,香氣彌漫。

桌上鋪了亞麻桌布,擺好銀質燭台。

冰桶裏鎮著他珍藏的那瓶紅酒。

我甚至換了條新買的裙子。

牆上的掛鐘,指針一格一格,跳向七點。

他還沒回來。

沒有信息,沒有電話。

鍋裏咕嘟咕嘟的聲音,在安靜的房子裏格外清晰。

七點半,門鎖終於響了。

沈星瀾推門進來,手裏拎著電腦包。

他看到餐桌的布置,明顯愣了一下。

“今天......”他皺眉,似乎在努力回想。

“結婚紀念日。”我端出牛腩,放在桌上。

他臉上掠過一絲尷尬,很快被疲憊掩蓋。

“哦…對!看我忙的!抱歉潮生,項目收尾太亂了。”他放下包,走過來,想抱我。

我側身去拿醒酒器,他的手臂落了空。

“沒事,知道你忙。”我給自己倒了杯水,“洗手吃飯吧。”

飯桌上很安靜,隻有餐具偶爾碰撞的輕響。

“禮物…”他像是突然想起來,從西裝內袋裏摸出一個小盒子,推到我麵前。

“路上隨便買的,看看喜不喜歡。”

絨布盒子打開,裏麵躺著一支…普普通通的黑色簽字筆。

品牌是他公司樓下文具店常賣的那種。

去年紀念日,他提前一個月訂了我心儀已久的那條古董珍珠項鏈。

前年,是帶我去北海道看雪。

“筆挺好的,實用。”我合上蓋子,放在一邊。

他鬆了口氣,低頭扒飯,吃得很快,心不在焉。

這時,他的突然手機震動,不是信息,是電話。

他瞥了一眼屏幕,臉色瞬間變了,猛地站起身。

“我接個電話,項目上的急事!”他快步走向陽台,拉上了玻璃門。

陽台門沒關嚴,一絲微弱的聲音漏了進來。

“......你別急......我馬上過去......”

一個帶著點嬌嗔的女聲,從聽筒裏隱約傳出:“......疼......瀾哥你快點......”

沈星瀾掛了電話,匆匆進來,臉色發白。

“潮生,工地上出了點狀況,我得立刻過去一趟!非常緊急!”他不敢看我的眼睛,抓起沙發上的外套就往外衝。

門“砰”地一聲關上。

燭光跳躍,映在紅酒深色的液體裏,像凝固的血。

我坐了很久。

直到蠟燭燃盡,蠟淚堆疊。

我才起身收拾,經過書房,門虛掩著。

他剛才衝出去,連電腦都沒關。

屏幕幽幽地亮著,停留在某個社交平台的個人頁麵。

我走了進去,鼠標光標懸停在他的動態列表。

最新幾條定位,異常刺眼。

【濱江藍調,加班間隙的喘息。】

定位顯示:濱江藍調咖啡館。

時間:昨晚十一點半。

【又遇難題,需要一點靈感。】

定位:濱江藍調咖啡館。

時間:三天前下午四點。

【疲憊,但值得。】

定位:濱江藍調咖啡館。

時間:上周六中午。

濱江藍調。

我在腦海裏搜索,靈光一閃。

林予笙工作的仁和醫院,就在濱江路上。

那個咖啡館,離醫院大門,不到一百米。

我點開地圖軟件,輸入“濱江藍調”和“仁和醫院”。

兩個圖標,緊緊挨在一起。

一股冰冷的惡心感,從胃裏翻湧上來。

我衝出書房,衝進洗手間,趴在冰冷的洗手池邊幹嘔。

林予笙,是沈星瀾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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