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被一場大火毀了容，媽媽為了救我葬身火海。

未婚夫跑路娶了別人。

萬念俱灰時，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程沐之跪著求我嫁給他。

他說：“冉冉別怕，我是最好的整容醫生，我隻會把你變得更漂亮。”

婚後第五年，我意外聽見了他和朋友的談話。

“冉陽的臉看起來真的和馮安然的一樣，要是不仔細分辨，還以為是一個人。”

“那還不是沐之的技術好。”

“沐之你這一招實在是高，國外一個馮安然，家裏一個馮安然。”

“能和安然有幾分相似已經是她的福氣了。”程沐之慢悠悠地說。

我心如刀絞，看了看鏡子中這張臉，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巨大的騙局！

程沐之，你把我當馮安然的替身，可我冉陽，隻做自己！

“幸好冉陽和馮安然從來沒有見過，否則還真難實現。”

“手術刀在我手裏，我想讓她像誰她就得像誰。”

程沐之入行以後，就有整容聖手的美譽。

經他手整容的臉，相似度高，而且不會有什麼隱患。

“可是沐之，冉陽若是知道她根本沒毀容，她真的能接受嗎？”

他朋友繼續說道。

“安然比她漂亮那麼多，她應該感謝我才對吧。”

程沐之的語氣有些得意。

“不過冉陽確實挺愛你的，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程沐之沉默了一會。

“我已經娶了她，她成為我手術刀下最完美的作品，還有什麼不公平？”

“這些事以後不要再提了，冉陽永遠不會知道的。”

他說得那麼自信，語氣淡然又冷漠

我緊緊握住拳頭，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在發抖。

我本來以為程沐之的出現是救贖，如今看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而我，居然就在這個巨大的謊言中整整生活了五年！

我倉皇地逃離現場。

回到家後，我看著母親的遺照，淚如雨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沐之回來了。

手裏拿著我最喜歡的奶茶和小蛋糕。

這些年，對於我的喜好他倒是掌握得一清二楚。

我曾天真地以為這就是愛。

可現在才發現，這些都是謊言，都是做戲。

“老婆，又想媽了，別哭了。”

看著我手裏母親的遺像，程沐之皺了皺眉，輕輕擦去我眼角的淚痕。

“冉冉，你一哭，我就心痛。”

他蹲下來，把我環在懷裏。

“冉冉，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臉色這麼不好，有時間去醫院做做修複。”

我隻覺得荒唐，這個時候他眼裏居然隻有我這張臉的氣色如何。

還叫我做修複？

他可真在意自己的作品啊！

我沒回答，推開他，將照片收了起來。

2

程沐之去浴室洗澡了。

“叮叮叮”。一陣消息提示音。

屏幕上閃爍著消息。

“沐之，我明天回國。”

“我想落地就見到你。”

程沐之沒有給這個人備注名字，隻有一個字母F。

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就是馮安然。

看到消息後的程沐之肉眼可見的開心，他把我撲倒在床上，仔細撫摸著我的臉。

“冉冉，我好愛你。”他輕輕地吻過來。

程沐之和別人不一樣，他從不叫我阿陽，隻叫我冉冉。

過去，情到濃時，程沐之也是在我的耳邊“冉冉，冉冉”地喚我名字。

我以為他是珍惜我，愛我。

現在想來，冉冉，然然，他喊的究竟是誰？

“明天是媽的忌日，你陪我去看看她吧。”

我試探地問道。

程沐之明顯遲疑了一下。

“冉冉，明天不行，我有個重要的學術交流會。”

就知道他不會答應的。

我笑了笑。

“沒關係，你忙。”

一大早，程沐之天不亮就出門了。

“劉嬸，太太起了以後記得一定讓她敷麵膜，做修複。”

程沐之和保姆囑咐道。

“知道了先生。您和太太真是恩愛，小兩口這些年還和新婚一樣。”

聽著保姆的誇讚，我不禁感到可笑。

他哪裏是愛我，分明是愛他的作品。

愛這張和馮安然一模一樣的臉！

我打開微博，找到程沐之。

在他的關注列表裏，也有一個叫F的人。

頭像，名字都對得上。

我點了進去。

“和C先生的浪漫夜晚。”

“C先生送我的玻璃種手鐲。”

“我一個電話，C先生不遠萬裏跨國來給我煲雞湯。”

洋洋灑灑，全部都是程沐之和馮安然的戀愛細節。

每一個程沐之不在國內的日子裏，都是和馮安然在一起。

浪漫的夜晚那天，是去年七夕，程沐之說他國外有重要的會診。

送玻璃種那天，我也收到了，隻不過是耳釘。

煲雞湯那日，我胃痛得要死，他說自己有手術，叫了外賣給我送藥。

我感到無比的諷刺。

人心中果然是有杆秤的，關鍵的時候總會偏向更重要的人。

很明顯，我不是那個重要的人。

3

我從墓園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程沐之還沒有回來。

倒是劉嬸看到了我，眼神總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我沒太在意，打算整理一下母親的遺物。

突然發現母親留給我的平安符不見了。

這張平安符是母親生前去寺廟求來的，她去世的時候，死死捏在手裏。

或許正是因為母親的誠心感動了上蒼，我才在那場大火中撿了條命。

可我的母親，卻因為吸入大量的一氧化碳再也救不回來了。

我發了瘋一樣到處找，可就是怎麼也找不到。

“太太，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劉嬸聽到了樓上巨大的聲響，敲門問道。

“劉嬸！我的平安符呢！就在這個盒子裏的！不是告訴你收拾東西不要動這個盒子嗎！”

我情緒失控，大聲地質問道。

“平安符？”劉嬸皺著眉想了半天。

“太太，是不是一個紅色棉繩掛著的小荷包？”

“對，就是最普通的那種，小荷包裏麵是平安符！”

“你見過是不是！”我激動地抓住劉嬸。

“太太，你是不是發燒了，你下午和先生回來的時候自己拿走了啊。”

“你還把它掛在一隻狗的脖子上了。”

劉嬸滿臉的困惑不像是撒謊。

“我還奇怪呢，太太你不是動物毛過敏嗎，怎麼突然想養寵物了。”

“還有，太太你這衣服也是，怎麼一天換了好幾套衣服呢？”

劉嬸撓撓頭，一臉不知所措。

可我卻是越聽越心驚。

“沒事了。劉嬸，是我忙得忘記了。”

我迅速轉移話題遮掩了過去。

我分明沒有和程沐之回來過！

我也沒有養狗，更不會把母親給我的平安符給狗帶！

是馮安然，隻能是她！

程沐之竟然堂而皇之地把她帶回家來！

一模一樣的兩張臉，劉嬸自然認不出。

我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慌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點開微博，果然F有新動態更新了。

“家有賢夫，國內的一切真美好啊。“

配圖是一個男人在廚房係著圍裙忙碌的背影。

這個背影化成灰我都認得。

程沐之。

4

馮安然有個習慣，每個微博都會帶著當時的定位。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

一大早，我就趕到了她定位顯示的小區門口。

封閉式的別墅區。

程沐之當真舍得。

有門禁，我進不去。

正當我在門口徘徊想辦法的時候，門口保安走了過來。

“你什麼人？找誰的？”他上下打量著我，恐怕下一秒就要趕人了。

“哎喲！馮小姐吧，這小子剛來，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另一個年紀大一些的保安一路小跑著趕了過來。

“這是四號樓的馮小姐，你能不能有點眼力見，和業主好好說話！”

“您是不是忘記帶門禁卡了，我給您開門。”

老保安訓完話後，轉身對我說。

“好，那麻煩您了。”我微笑著回答。

沒想到這張臉這個時候倒是幫了我個忙，保安完全把我認成了馮安然。

四號樓是吧，瞧，老天都在幫我。

趕到樓下的時候，馮安然正在草坪上遛狗。

我一眼就看到了狗脖子上的平安符。

“馮安然。”

聽到我的聲音，馮安然轉頭看向我。

我猜測過我們可能會很像，也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

但是麵對麵的這一刻還是驚訝萬分。

雙胞胎都沒這麼像的。

她倒是沒什麼反應，像是很早就知道世界上有這麼一個和她幾乎一樣的人。

“冉陽？”她撲哧笑出了聲。“就算整成我的臉也整不掉一身的窮酸味兒。”

“把平安符還給我！”我強忍著怒意向她討要。

“就這麼個東西你也來要，果然是上不了台麵的贗品。”

馮安然一臉譏諷地笑著說。

“那是我母親給我求的平安符，我再說一次，還給我！”

“我知道啊，就是平安符啊，放心，我家狗不嫌棄，給它保平安用剛剛好！”

“你！”我被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

“你這平安符老放在箱子裏也不見見光，我的狗正好給他開光了，不用謝哈！”

無恥至極。

我再也顧不得體麵，衝上去就給了她兩巴掌。

甩得她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任她在地上嚎叫，我轉身就想把平安符從狗的脖子上扯下來。

可馮安然養的是大型犬，突如其來的撕扯讓狗受了驚。

一口咬住我胳膊死死不放。

刹那間滿地的鮮血。

“你在幹什麼！”

5

程沐之滿臉驚慌地從樓上跑下來。

一把將倒在地上的馮安然摟進懷裏。

“沐之，冉陽不分青紅皂白地上來就打我，我不知道我怎麼得罪她了！”

“冉陽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的，我可以向她道歉的。”

馮安然哭得梨花帶雨。

程沐之見我死死抓著平安符，一臉不爽。

“冉陽！你太過分了，為了這麼一個小東西還出手打人！”

“這些你媽弄的迷信東西你至於嗎！大不了我再給你弄個一樣的！”

我簡直懷疑我的耳朵聽到了什麼。

“程沐之，是不是所有東西在你眼裏，都是大不了再弄個一樣的！”

“包括我這張臉！是嗎！”

程沐之臉色很難看。

“冉陽，你想多了！”

“今天的事情你趕緊道歉，否則安然報警你吃不了兜著走！”

“沐之，算了吧，冉陽就是心急了，我不怪她的，你快和她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說完，她試圖站起來，然後哎喲一聲又倒在地上。

程沐之一把抱起馮安然，說什麼也要送她去醫院。

“冉陽，你最好反思一下，這個事沒完。”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胳膊，心涼得徹徹底底。

狂犬疫苗的針紮進皮膚的時候，我一滴眼淚也沒掉。

他不配。

我想過一走了之的，但是我不能這麼做。

我還有很多疑問沒有解開。

我明明沒有毀容，可是為什麼程沐之要把我整成馮安然的樣子呢？

難道僅僅是為了國內國外都有這樣一張臉陪在他身邊嗎？

我不信。

關於馮安然這個人，我知之甚少。

打開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馮安然的照片。

RAN是她在國外的名字，新聞上寫到，在國外她已經是小有名氣的藝術家了。

幾幅作品在國外大獎賽上都榜上有名。

等等，這作品怎麼這麼眼熟呢？

我睜大眼睛仔細辨別。

這不是我的畫作嗎？

倫薩美術學院優秀畢業生......

倫薩美術學院！？這不是我當年被錄取的學校嗎？

我倒吸一口氣，心跳都漏了一拍！

於是，我又找到了倫薩美術學院的校園官方網站。

知名校友那一欄裏，果然有馮安然的照片，上麵赫然寫著。

RAN(RANYANG,China)

短短一行字，觸目驚心。

冉陽！那是我的名字！

我感到我的脊背發涼，渾身發抖。

這些年程沐之究竟對我隱瞞了什麼！

馮安然，你頂著我的身份，從我夢寐以求的學校畢業！

拿著我的作品，獲獎無數。

可我，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整成了和你一樣的臉。

成了成就你的墊腳石。

我大腦一片空白，這太荒謬了！

這麼多年，我竟然一直活在欺騙和被算計中。

程沐之，馮安然，你們換了我的臉，偷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人生。

這一切，都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