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上初中的小侄女買彩票中了1000萬，不給她爸媽卻要全部給我？！

我問她：“為什麼要給我？”

她說：“姑姑，是你讓我買的號碼，中獎的錢應該全部給您。”

可是我從來不買彩票，更別說是讓她一個初中生買了。

她中獎全部給我不給她爸媽算怎麼回事。

我拒絕了她，她卻跪在我麵前，乞求我一定要收下這筆錢。

第一章

我正在家裏喝奶茶看著電視，換台的時候剛好看到上一期彩票開獎的回放。

想到曾經有一個女孩也很喜歡買彩票，經常跟我幻想著她的一夜暴富夢，我鬼使神差地沒有換台，準備掏出我的小票對一對號碼。

“叮咚——”

門鈴響起，我按了暫停鍵。

開門一看，麵黃肌瘦的小侄女阿珠綁著低馬尾，一身校服打扮，出現在我麵前。

見到我，聲音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姑姑。”

我將拖鞋遞給她，迎她進屋：“阿珠，你怎麼了？”

她咕嚕咕嚕喝完我給她倒的溫水，終於平靜下來。

我坐在她身側問她：“是初三壓力太大了嗎？還是被同學欺負了？”

她搖搖頭，輕咬著嘴唇凝望著我，終於下定決心一般，指著電視裏的開獎畫麵，說：“姑姑，我中獎了，中了1000萬！”

我看了眼電視，又看了看她，不禁笑了：“彩票嗎？”

“是的。”她生怕我不信，從校服褲兜裏拿出一張紙巾，又翻開紙巾，裏麵是一張彩票票據，遞給我。

我看她並不像看玩笑的樣子，拿過彩票票據，按下電視的播放鍵。

隨著開獎號碼一個一個與票據上的號碼一一對應，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怎麼可能？

我又掏出手機搜最新一期雙色球的中獎號碼，又反反複複對了一遍。

阿珠捏了捏我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對我說：“姑姑，我在來之前，已經反複核對了無數遍。是真的。”

我問她：“你爸媽知道了嗎？”

她搖搖頭：“姑姑，這件事我隻告訴了你，”她頗有幾分鄭重其事，“這些錢全部都給你，你可以陪我去領獎嗎？”

我震驚地看著她：“為什麼？”

她回答：“因為這是姑姑你告訴我的號碼，所以這些錢理應全部歸你。”

我盯著她，無法理解：“我幾乎不買彩票，更不可能告訴你號碼。”

她卻很堅定：“就是姑姑你告訴我的！”

“買獎的前一天夜裏，我做了個夢，夢裏的你告訴我說這是中獎號碼，讓我要牢牢記住！我一下子就驚醒了，趕緊在本子上寫下了所有的號碼。”

原來如此。

我歎了一口氣：“那是你做的夢，買的彩票，錢肯定都是你的。而且你又不是沒有爸媽，你給我算怎麼回事？這筆錢，你應該回家跟你爸媽商量。”

她爸爸陳大力是小我三歲的弟弟，小家全靠他搬磚養活。阿珠正在上初三，馬上就要中考了。他們家還有五個女兒，今年還生了一個小弟弟，經濟壓力全壓在陳大力肩上，如今阿珠中了1000萬，足夠他們一家翻身了。

可是阿珠卻突然朝我跪下來，哭道：“姑姑，求你收下這筆錢吧！這筆錢對我來說是福是禍全在你一念之間，我自己是留不住的，但絕對不能給我爸！”

然後她在我十分費解的目光中，脫掉了校服上衣，隻剩一件文胸。

第二章

阿珠的肩上、手臂上、背上都布滿了密密麻麻青紫交加的傷痕，觸目驚心。有的已經結痂，有的是痊愈後留下的疤痕。

阿珠委屈不已：“爸爸經常酗酒打我，暴躁的時候甚至會用酒瓶砸我的頭。後媽就在一旁慫恿著讓爸爸打死我。”

我不可置信地顫著手拂過她肩上的傷痕，喉嚨陣陣發緊。

趙絮啊趙絮，你看你不在了，你的孩子受了多大的苦！

阿珠眼淚汪汪地看著我，繼續說道：“前幾天吃飯的時候，他們決定讓我初中上完就輟學打工，給妹妹們賺上學的錢，給弟弟賺奶粉錢。”

“姑姑，我學習不差的，我長年成績保持在全校前三的......我不想讓他們......毀了我的人生！”

她哭得滿眼通紅，聲音也沙啞：“我媽臨終前曾說......這個世上......如果還有一個人可以幫我......那這個人一定是姑姑......你！”

她的親生母親趙絮，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比我還小三歲，與我情同姐妹，平生最愛有二：一是阿珠，二是買彩票。

她每一期都會買彩票，用她的原話說：“我的人生永遠不可能這麼糟糕吧？總有一天我會中大獎，一夜暴富！”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望向湛藍的天空，滿滿都是對未來的憧憬。

她不僅自己買獎，還會跟我分享她買的彩票，想讓我跟她一起發財。

那個時候的我還笑她與其做白日夢，還不如腳踏實地好好攢錢。

後來我上了大學，聯係漸漸少了。

直到某一天，突然聽到她去世的消息。

她明明是那麼樂觀開朗的女孩，竟然會扔下剛上小學的阿珠，喝農藥自殺了。

我以為趙絮雖然不在了，可是起碼阿珠的親爸還活著啊！現實卻是親爸居然和繼母聯手對一個孩子下狠手。

若不是我這次回來辦出國留學的手續，那阿珠還會被他們欺負成什麼樣！我真是不敢想。

我扶起阿珠做到沙發上，問道：“其實，你是想讓我幫你保管這筆錢，是不是？”

阿珠拉著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請求：“如果可以，你可以給我留下我從現在到大學畢業的費用嗎？剩下你都可以拿走。”

“我不知道1000萬到底是什麼概念，但我知道這筆錢不能落在我爸他們手裏。”

我同情地摸了摸她的頭，她繼續說：“他們大概率已經知道我中獎的事了。所以我知道自己中獎以後，連家都不敢回，誰也沒說，跟老師請假以後就馬上來找你了。”

我問：“你不是沒告訴他們嗎？他們怎麼會知道？”

阿珠掏出屏幕已經碎裂的老舊手機，點了好幾次才有反應。

她將手機轉向我，透過碎裂的屏幕，視頻裏出現了一個彩票站。

她解釋說：“這是我在來的路上，路過彩票站拍的。”

彩票站已經拉上一條紅色的橫幅，上麵寫著“祝賀本店購彩者喜中雙色球一等獎1000萬元！”

彩票站已經站了好些人，想看看到底是誰中了一千萬。

阿珠繼續說道：“那個彩票站，是我爸和後媽經常去買彩票的地方，老板和他們很熟，也認識我。這次我中獎，就是老板先打電話聯係的我，我估計下一個電話就會打給他們。”

“為所有愛執著的痛，為所有恨執著的傷......”我的來電鈴聲響起，我們倆同時把目光投向來電顯示。

屏幕上赫然亮起三個字——陳大力。

第三章

“你爸爸打電話來了。”我說。

阿珠驚恐地看著來電顯示，抓我的那隻手劇烈地顫抖著：“姑姑......不要......不要接......不要告訴他們，求你了......”

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冷靜地告訴她：“沒事的，他們可能是因為找不到你擔心了......”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她就激動地打斷了我的話：“他們怎麼會擔心我！他們才不會管我的死活！他們肯定是想要錢！”

我按住她的雙肩，讓她看著我的眼睛：“你冷靜一點，這種時候不接電話，隻會引起他們的疑心！”

她怔怔地看著我，滿臉淚痕。

我無視她哀求的眼神，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姐，阿珠有去找你嗎？”陳大力的聲音傳過來，阿珠頓時大氣也不敢出。

我幹脆起身走到窗前，語氣如常：“沒有啊。阿珠這時候不是應該在學校嗎？怎麼會來我這裏。”

陳大力罵罵咧咧：“這個臭丫頭，不知道死哪去了！我和阿雲去學校找她，她班主任說我晚了一步，她有事請假走了。可是她也沒回家啊！”

我回頭看了阿珠一眼，她正愁眉苦臉地看著我。

我故意引導他去別的地方找找：“是不是回她爺爺奶奶家了？”

陳大力道：“沒呀！我給媽打電話了，說沒回。”

我耐心地安慰他：“別急，指不定是在路上，還沒到呢！”

“我能不急嗎？一千萬在她身上呢！”

我問他：“什麼一千萬？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陳大力歎了口氣，說道：“姐，我也不瞞你了。是有事，我們見麵聊談吧！我到你住的酒店門口了。”

他話音剛落，我從窗戶往下望，正好看到他抬頭，視線相對，我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轉頭和身邊的劉雲指著樓上的我，而後兩個人很高興地朝我招手。

我勉強扯出一絲笑意，腦子裏迅速思考對策。

小鎮上的酒店比較小，隻有兩層樓高，樓梯隻有一個，阿珠現在出去隻會和他們迎麵碰上。

我瞧了一眼衛生間，轉身迅速將阿珠推了進去關上門：“在裏麵待著，別出來。你爸和你後媽來了。”

阿珠聽到這話，嚇得緊緊捂住自己的嘴，無助地拉著我不願鬆手。

“咚咚......”

敲門聲響起，我趕緊甩開她的手：“待在裏麵，不要弄出任何聲響。”

她淚眼模糊地點點頭。

我看鏡子整理了一下表情，麵色如常地給陳大力和劉雲開門。

陳大力一進來就攜進來一身臭汗，大搖大擺地癱在沙發上，胖乎乎的劉雲則靦腆地和我打招呼：“姐。”

然後眼睛迅速掃了一眼整個房間，最後目光落在關著的衛生間門上。

我暗自有點緊張，但麵上保持鎮定，還問她：“阿雲，怎麼了嗎？”

她伸出手指向衛生間。

我呼吸一滯。

第四章

陳大力一把將她伸出的手拉住，拽倒在他懷裏，笑著說道：“姐，別在意。她沒什麼見識更沒住過酒店，別在意。”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又對劉雲說：“姐是自己人，你不用這麼拘束。”

劉雲麵色微紅，不好意思的表情，自己坐到沙發上。

陳大力毫不客氣，又對我說：“我們折騰了大半天好渴，有沒有水喝？”

我對他這副樣子已經見怪不怪，將床頭櫃上的兩瓶礦泉水遞給他們一人一瓶。

陳大力仰著頭，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劉雲則小小地抿了一口，有意在我麵前保持她的形象。

畢竟他們從結婚到現在，我們倆加上這一麵，也統共見過兩麵而已。

陳大力脾氣暴躁，動怒起來大摔特摔東西我是知道的。

可今天見到的劉雲靦腆內向，怎麼也沒辦法和阿珠說的她惡毒的一麵融合到一起。

是阿珠說謊了？還是她太會偽裝？

我倚靠在牆上，問他們：“發生什麼事了？”

陳大力自豪地說道：“哦，阿珠中獎了，中了大獎！一千萬！”

劉雲想阻止他說出來，卻被他擺手拒絕：“哎！姐是自己人，可以說，沒事。”

她隻得尷尬地朝我笑笑。

我裝作不信的樣子：“怎麼可能？你別想暴富想瘋了。”

陳大力不滿道：“能不能盼你弟點好！是真的！彩票站的老板親自打電話告訴我的，還能有假？”

他美滋滋地說著：“這麼一大筆錢，阿珠一個人肯定不敢去領，我們這不是找她一起去嘛！”

我笑笑：“真的假的？”

他無比肯定地注視我：“肯定是真的！等我找到阿珠，拿彩票票據給你看！”

我沒有說話，看著他笑了。

他卻急了，說道：“真的呀！到時候等錢拿到手了，我到時候給你一筆錢，你不是要出國讀書嗎？需要多少錢？”

劉雲不著痕跡地拉拉他的手臂，卻依然阻止不了他。

他不耐煩地看了眼劉雲：“你拉扯我幹啥？我跟我姐說句話你一直在拉拉扯我幹啥？啊？”

我也看向她。

她無辜地賠笑道：“我隻是......我隻是......”她支支吾吾，半天解釋不出一個字來。

我替她說道：“你媳婦兒擔心你把錢給我了，你們家不夠花。”

她被我拆穿，臉上滿是窘迫。

陳大力一副無語的表情：“一千萬呢！怎麼會不夠呢？我們家好不容易才出一個大才女，你別在那小氣吧啦的!”

我也笑著望向她。

她羞得滿臉通紅，破罐子破摔：“怎麼會夠呢？小寶的奶粉尿布錢每個月要花七八千。五個女孩的吃飯上學穿衣，還有我嫁給你這麼久，你連個房子都沒有，五個孩子全擠在一張床上，現在是還小還能擠，將來長大了怎麼辦？你爸媽我爸媽也老了要贍養。還有，一家人出行連輛車都沒有，這些都沒有，你還往外拿.....”

她語無倫次地列數著家裏的花銷，語氣裏滿滿都是責怪，還不忘用餘光偷偷瞄我的反應，聲音越來越小，但我算是聽明白了。

我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注視著她：“五個女孩？阿珠不算在裏麵嗎？”

她頓時一滯。

倒是陳大力滿不在乎地說道：“不算啊！”

“為什麼？”我問。

“家裏這麼多妹妹弟弟，她得出去打工賺錢養家啊！今年初三畢業就去！”

“咚！”衛生間傳來不知道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

劉雲再次警惕地看著衛生間的門，問道：“衛生間有人？”

我無奈地閉上眼睛，事到如今，看來是瞞不住了。

我對著衛生間喊道：“自己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