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我拿著離婚協議書找到蘇宇銘時,
他的初戀不懷好意地向我敬酒。
我有嚴重的酒精過敏,蘇宇銘曾經許下不讓我沾一滴酒的承諾。
可也是他,逼著我喝下了那杯酒。
在閨蜜割腕自殺後的第五天,
我也因為酒精中毒,在痛苦中離世。
可沒人知道,死亡。
是我們脫離這個世界的方法。
.
電梯裏,閨蜜夏瑤不停地咒罵著自己的老公蘇宇澤。
“我真是瞎了眼,當初怎麼會選擇拯救這種人渣!”
“這次我絕對不會再原諒他,絕對不會!”
她狠狠地踢了一腳電梯門,金屬的撞擊聲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
我握住她的手,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電梯到了,我們走出電梯,敲響306的房門。
門開了。
蘇宇澤光著上半身,頭發淩亂,滿臉驚訝。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夏瑤就瘋了一樣衝了進去,我緊隨其後。
床上,一個女人衣衫不整地捂著被子,滿臉驚恐。
看到這一幕,夏瑤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
“蘇宇澤,你個!”
她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撲上去撕扯那女人的頭發。
女人尖叫著反抗,房間裏一片混亂。
蘇宇澤反應過來,上前拉扯。
我眼疾手快,抄起旁邊的煙灰缸就衝了上去。
“砰!”
一聲悶響。
蘇宇澤捂著頭驚恐地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
我拉著夏瑤的手,快速地離開了現場。
回到車上,夏瑤的雙眼紅腫,精致的妝容也花了,像一朵凋零的玫瑰。
她無所謂地聳聳肩:
“婉婉,你剛剛那一下真帥!”
“放心,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我沒事。”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已經沒有了光。
第二天,我接到了夏瑤的死訊。
2.
當我趕到現場的時候,夏瑤的屍體已經被抬到了床上,蓋著白布。
她家的保姆驚恐地描述著夏瑤自殺在浴缸裏的恐怖場景。
“她割腕了,流了滿滿一大浴缸的血,唉,多好的姑娘啊,年紀輕輕的,做什麼想不開啊,真是可惜了。”
我強撐著處理夏瑤的後事,而蘇宇澤卻一直聯係不上。
直到夏瑤下葬這天,蘇宇澤才出現。
他身後還跟著我的丈夫,蘇宇銘。
七年前,我和夏瑤同時穿越到一本舊書裏,拯救雙胞胎兄弟。
夏瑤選擇了高冷內向的哥哥蘇宇澤,我選擇了患有孤獨症的弟弟蘇宇銘。
因為幼時父母雙亡,受盡排擠,兩兄弟很難接近。
但是我和夏瑤,憑借著驚人的毅力,追求了兩人整整三年。
最後在第四年,我們同時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可這樣表麵的幸福隻維持了不到四年,夏瑤就以自殺來回應了蘇宇澤對她的背叛!
葬禮結束後,蘇宇銘叫住了我。
“一起走吧。”
這是我們冷戰一個多月後的第一次談話。
一個多月前,因為在公司會議上,我批評了他曾經的初戀幾句,就被他當場甩臉色。
我永遠也記得他那天看我的眼神,冰冷,陌生。
從那天起,他就再也沒回來過。
車廂內一片寂靜,直到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
蘇宇銘接起電話,臉上的冷酷瞬間融化,仿佛換了一個人。
“別怕,隻是停電而已。”
“我馬上就過來,你乖乖地在家裏等我。”
他一遍遍地安慰著電話那頭的人,語氣裏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掛斷電話後他轉頭看向我,語氣裏帶著疏離。
“我有點急事,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又或許是真的害怕,我幾乎是哀求著開口:
“你能......不去嗎?我一個人在家害怕,隻要一閉上眼就是夏瑤自殺的場景。”
車廂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蘇宇銘的嘴唇緊抿,眼神裏閃過一絲不耐煩。
“方婉,別讓我不高興。你知道的,我最討厭你矯揉作裝可憐的樣子,讓我惡心。”
尖酸的話語刺痛著我的神經,幾乎是本能,我反駁道:
“我裝可憐你覺得惡心,那賀念柔呢?她不惡心嗎?”
話音剛落,他猛地踩下刹車,車子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然後,他打開車門,解開安全帶一把將我拉下車。
離開前丟下一句: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念柔比?”
看著汽車尾燈消失在夜色中,我久久不能回神。
3.
夜晚寒風刺骨。
我穿著單薄的衣服走在馬路上,瑟瑟發抖。
自從賀念柔回來後,我和蘇宇銘就時常會發生爭吵。
離家出走,鬧離婚,鬧自殺,這樣瘋狂的事情我做過無數次,
可無論我怎麼做,都比不上賀念柔在他心裏的位置。
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腳被高跟鞋磨得鮮血淋漓,我才走到山頂的別墅。
推開門,我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渾身酸痛。
這一晚,我發起了高燒。
迷迷糊糊中,我拿起手機給蘇宇銘打去電話,
接通的瞬間,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
“喂,方婉啊。這麼晚了你找宇銘有什麼事嗎?他正在給我洗衣服呢。”
“有些貼身的衣服隻能手洗,你應該知道的。”
賀念柔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得意,我被燒得嗓子冒煙,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這場病來勢洶洶,似乎要把我的五臟六腑都燒幹淨。
硬生生扛了三天,終於退燒了。
我拿出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找到了正在給賀念柔過生日的蘇宇銘。
包間裏很熱鬧,大多是認識的朋友。
蘇宇銘坐在賀念柔身邊,滿臉寵溺,正準備給她戴上生日帽。
我強迫自己挺著腰走到他們麵前,將離婚協議書拍在桌子上。
“蘇宇銘,我們離婚吧。”
包間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們三人身上。
賀念柔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就被掩飾過去。
她裝出一副好意的樣子勸解道:“婉婉,有什麼誤會你和宇銘好好說,不要賭氣呀。”
坐在一旁的蘇宇銘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神不明地盯著桌上的離婚協議書。
4.
知道我們三人關係的朋友開始竊竊私語。
“方婉今天來這一出,不會是因為賀念柔吧?”
“可不是嘛,當初宇銘生病,賀念柔一聲不響就消失了,現在又回來,誰知道安的什麼心。”
賀念柔的臉色越來越僵硬。
她忽然站起來,淚眼婆娑地看著我。
“方婉,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
“當初宇銘生病我突然消失,是因為我出了車禍。”
“醫生宣布我有可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我怕拖累宇銘,隻能悄悄離開。”
“現在我回來了,隻希望能作為普通朋友待在宇銘身邊。”
“這樣小小的願望,你也要剝奪嗎?”
一番話說完,賀念柔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在場不少人都被她的話感動了。
“賀念柔真是個好女孩啊。”
“是啊,這麼癡情,現在很少見了。”
“方婉這樣做,有點過分了,今天好歹是人家的生日跑來離什麼婚啊?”
蘇宇銘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裏安慰,一個眼神都沒給我。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酸澀看向對麵的男人,
“協議書我已經簽字了,你簽完了聯係我。”
就在我轉身的那一刻,蘇宇銘忽然出聲。
“站住!”
他聲音裏隱含怒意,我轉身對上他的眼睛,蘇宇銘快步走到我麵前,臉上是徹骨的冷,
“今天是念柔的生日,你跑來這麼一鬧,有意思嗎?因為你的衝動造成她很傷心,你馬上給她道歉!”
一瞬間,我差點以為是我自己的幻覺。
蘇宇銘竟然讓我給賀念柔道歉?
過了很久,我才找回我的聲音:
“蘇宇銘,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讓我給她道歉?她傷心,難道我就不傷心嗎?你是我的合法丈夫,不是她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蘇宇銘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是我從未見過的冷漠。
“正因為你是我的合法妻子,我才不能讓你為所欲為!立刻給念柔道歉,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情。”
我捏緊拳頭,咬著牙擠出兩個字。
“休想!”
賀念柔嬌弱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宇銘,不要為了我生氣。”
“我沒關係的,有你陪我過生日,我已經很開心了。”
說這話的時候,賀念柔上前輕輕地挽住男人的手臂,一臉挑釁地看著我。
我死盯著虛偽的女人,拚命地壓抑著怒火:
“賀念柔,你的演技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當初你一聲不響地離開,現在又回來裝作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你不覺得惡心嗎?”
5.
蘇宇銘的臉色更加陰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方婉,你夠了!”
“我讓你道歉,你聽不懂人話嗎?還是說你是個聾人?智力障礙者?”
手上的疼痛比不上心裏的萬分之一,我倔強地看著蘇宇銘,這個時候賀念柔端著一杯酒湊上來,笑著說:
“方婉,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誤會,希望以後我們能好好相處。這杯酒我敬你。”
說完她仰頭幹下一杯酒,隨後又朝著我遞過來另一杯酒。
濃烈的酒香味刺激著我鼻腔,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開口拒絕:
“我不喝!拿開。”
賀念柔瞬間紅了眼眶,蘇宇銘哪裏見得賀念柔這副委屈的樣子,順手拿過賀念柔手裏的酒,遞到我嘴邊,語氣強硬:
“方婉,你裝什麼裝?念柔讓你喝,你就喝!”
我不敢置信地盯著蘇宇銘的眼睛,我有嚴重的酒精過敏,他不是不知道。
曾經我因為誤喝了一口酒,就被送到醫院搶救。
是他跪在搶救室門口自責地扇自己巴掌,承諾以後再也不會讓我沾一滴酒。
難道這些他都忘記了嗎?
蘇宇銘見我不說話,又把杯子朝著我遞了遞。
我強忍著惡心開口:“蘇宇銘,你真的要我喝酒嗎?你知不知道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蘇宇銘不耐煩地說:“行了!你又想找什麼借口?不管你說什麼,今天這杯酒你必須喝!”
胸口窒息般的感覺襲來,我不知道哪裏生出的勇氣,越過蘇宇銘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就灌了下去。
冰涼的液體像火一樣灼燒著我的喉嚨、胸腔。我感覺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烹烤一樣。
我艱難地抬起頭看著蘇宇銘:“這樣,你們滿意了嗎?”
強撐著回到了曾經和夏瑤一起買的小房子。
躺在陽台搖椅上,鮮血從我的嘴裏、鼻腔不停地冒出來。
意識消散的前一秒,我忽然想起了夏瑤,不知道她死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痛苦。
夏瑤走後的第五天,我在公寓裏咽了氣。
6.
靈魂飄在半空中看著自己的屍體,這種感覺很神奇。
夏瑤曾經在留給我的遺書中提到過,脫離這個世界的方法,就是死亡。
靈魂會漂浮七天,最後徹底剝離回到原世界。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等到屍體腐爛才被人發現的時候,門開了。
第一個發現我屍體的人是蘇宇澤。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對夏瑤的愧疚,蘇宇澤給我辦了盛大的葬禮,把我和夏瑤葬在一起。
一段時間沒見,他憔悴不少。
而此刻我的丈夫,正陪著賀念柔在海邊度假。
兩人愜意地躺在沙灘椅上,享受著陽光浴。
“叮!”
手機提示音響起,蘇宇澤發來一張照片,照片上我的遺照擺放在正中央,黑白分明。
蘇宇銘猛地從躺椅上坐起來給蘇宇澤打去電話。
“蘇宇澤!你什麼意思!”
蘇宇澤平靜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你現在趕回來,還能送她最後一程。”
7.
蘇宇銘手中的手機滑落,砸在柔軟的沙子上。
他慌亂地去撿,卻無意間翻到了手機裏的相冊。
那是我和他的合照。
最相愛的那年,我們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照片裏,我依偎在他懷裏,笑靨如花。
他停滯了一秒。
但也僅僅隻有一秒,蘇宇銘就恢複了正常。
他撿起手機,將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賀念柔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
“宇銘,你怎麼了?”
“是不是方婉又給你打電話了?你陪我出來玩了這麼久,她是不是不高興了?”
蘇宇銘皺著眉,可眼裏的擔憂還沒散去,
“沒事,不用管她。尋死覓活這個招數她都用了多少次了,我不會相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