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叫爸爸那天,我興奮地跟老公分享。
他卻一臉冷漠地看著我,說他要和白月光複婚。
“我對你沒感情了,我們離婚吧。”
離婚那天我才明白,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騙局。
01
“舒雅,我們離婚吧。”
我剛把孩子抱到薑宏跟前,他就一把推開,麵無表情地說了這句話。
我蒙了。
明明今天早上出門前,他還親了我的臉,跟我說世界上他最愛我。
我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可是沒有。
“你是不是還在氣我早上沒起床送你?”
我小心地問他。
薑宏把鞋子一踢,整個人在沙發上陷進去。
“不是,你沒做錯什麼,是我對你沒感情了,不想跟你過了。孩子你想要就帶走,我會按時給你打撫養費,不想要就留給我,撫養費我不會管你要,也不耽誤你嫁人。”
他扯了扯領子,臉上再沒有我熟悉的溫柔模樣。
“舒雅,你還年輕,別在我這兒耽誤了。”
他的話仿佛一道晴天雷劈在我頭上。
我頭暈目眩。
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加重,孩子的哭聲驚醒了我。
“老公,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薑宏顯而易見地不耐煩起來,
“我沒跟你開玩笑。
舒雅,我也不怕跟你說實話,這個婚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離的。大不了你拖兩年,咱倆還是得分。
這個時間我耗得起,我是怕對你不好。
你要是惦記我的錢就別想了,這兩年我公司效益不好,還背了不少債,你要分也隻能分到我的債務,我那些財產都是婚前的。
你拖著,耽誤的隻有你自己。”
他一大串地說著看似為我好的話,臉上卻一絲波瀾也沒有。
我怔怔地看著薑宏,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我實在是想不通,早上還親吻說愛我的人,怎麼晚上回來就完全變了模樣。
孩子在我懷裏哇哇大哭,薑宏隻是瞥了他一眼。
要是平時,他一定會立刻上來幫我抱孩子,可是今天,他什麼動作也沒有,甚至在我手忙腳亂哄娃的時候,還要戳我心窩子。
“你不用拿孩子威脅我,我不缺人給我生孩子。
你實在想要就帶走,花點錢留個我的種也挺好,倒是你,離婚帶娃怕是不好再找。
舒雅,我是心疼你。”
他越說越上頭,我終於忍不住大吼,
“夠了,薑宏,你說的是人話嗎!”
我的吼聲嚇到了孩子,他哭得更大聲了,薑宏卻完全沒有停止的意思,還在自顧自地說著為我好的話。
“我知道你嫁給我是因為愛情。
可是舒雅,現在我不愛你了。
以後我還會愛上別人,我們的房子會住進別的女人,我不會再對你好,你沒有必要和我這樣一個爛人糾纏。
咱們好聚好散,撕破臉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他每說一句,我的心就冷一分。
沒等他徹底說完,我就拉開門,帶著孩子衝出了家。
薑宏真的沒有來追我。
我一路跑到小區門口,哭著給爸爸打電話,說了薑宏的異樣舉動。
他們都在外地,哪怕又驚又怒,也沒辦法立刻來幫我討公道。
我冷靜下來,還是安慰他們先不要著急,買明早的車票再來,我先到酒店將就一晚。
這一晚,薑宏連個電話也沒有給我打過。
02
我和薑宏,是大三實習的時候認識的。
那時候他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我正好去他們公司實習,被他親自帶在手下,一來二去,他就向我表達了感情。
剛談戀愛的時候,薑宏真的挑不出一絲毛病。
我說身體不舒服,他能立刻放下手裏的工作開車帶我去醫院。
我說想吃炒年糕,他就半夜開車去夜市,一路幫我送來。
我生氣不想理他,他也是絞盡腦汁地哄我開心。
也因為這種貼心,哪怕我知道他比我大八歲,還有過一段婚姻,我也淪陷了。
談了半年我就懷孕了。
我嚇得半死,沒畢業沒結婚沒見家長,我就懷孕了,讓我媽知道估計能氣死。
薑宏卻像是鬆了口氣。
他攬著我的腰,從背後環住我,
“寶寶,你別怕,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今天我就準備禮物去見你爸媽,不論如何,我一定會說服他們同意把你嫁給我。”
一開始,我爸媽也是很生氣的。
可是木已成舟,他們也沒辦法,加上薑宏的態度足夠誠懇,我爸媽還是點了頭。
商量婚事的時候,薑宏說這麼倉促可能準備不好,加上我懷孕穿婚紗不好看,提出可以先領證,等我生下孩子再辦婚禮。
當時我還以為他是體諒我想漂漂亮亮地拍婚紗照。
那時他車子房子都有了,我算是撿現成的,我爸媽也就沒要求什麼彩禮,兩家人一起吃了個飯就算完事了。
薑宏抱著我,說等生下孩子都會補償給我。
我信了。
我懷孕那幾個月,他說要給我和孩子更好的生活,拚命忙公司的事情,我媽就把我接回家休養。
從懷孕到坐完月子,我都在娘家。
因為生產趕上畢業典禮,我連畢業照都沒去拍。
好在,薑宏貼心地哄住了我。
那段時間,他確實各種好吃好喝地供著我,隻要我提一句,就沒有不答應的。
我爸媽看到他這個樣子,也勉強接受了他。
孩子生下來後,我媽一直在這邊幫忙帶到一歲才回老家。
那麼多的辛苦我都熬過去了,我以為,以後就是我的幸福生活了。
可是薑宏現在跟我說,他要離婚。
我腦子一團亂麻,電光火石間,我想起來了那天在他書房裏看到的一張老照片。
照片裏隻有他和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兩人靠得很近,當時我還有點吃醋,問他那是誰。
他不自然地從我手裏接過照片,隻敷衍了一句,
“老同學。”
當時我沒在意,現在,卻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03
我爸媽趕來之後,陪著我一起回了房子,可是我的鑰匙卻怎麼也打不開門。
我給薑宏打電話,他嗤笑了一聲,讓我們等著。
他是一個人回來的,拿出了一把新鑰匙,肯定了我的猜測。
他連夜換鎖了。
麵對我爸媽,他也沒有了之前的尊敬。
薑宏看似禮貌地坐在餐桌邊,把一份離婚協議推到我麵前。
我們結婚沒有要彩禮,也就沒給陪嫁,現在離婚,我什麼也分不到。
薑宏條件比我好,他想要這個孩子,不需要我給撫養費,但不許我再來看孩子。
我捏著離婚協議的手都在顫抖,薑宏卻是無所謂,
“叔叔阿姨,我這個人決定的事情向來不會改。
舒雅現在離婚,頂多是個領證未辦酒,以後找對象影響也不大,要是帶著孩子那可就不一定了。
你們也不想她賠上以後幾十年吧。”
我爸嘴笨,囁嚅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我媽把水杯重重一摔,
“你是個什麼態度,當初你娶雅雅的時候的可不是這麼跟我們說的。
是你自己說,真的愛雅雅,願意保護她一輩子,我們才把雅雅交給你的。
現在孩子才一歲,你就要離婚,你說,你是不是外麵有人了,是哪個小賤蹄子這麼不要臉,勾引別人老公!”
我媽說前半段薑宏還沒什麼反應,說到最後兩句,他的眼神就變得凶狠起來。
“阿姨,我現在還願意坐下來跟你們好好談,已經是念舊情了。
你們不要挑戰我的耐性,否則舒雅背上幾百萬的債務,再帶個孩子,那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我媽雖然被他的眼神嚇到,但還想替我討公道,被我一把拉住。
薑宏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不管我們怎麼說怎麼做,都不可能改變他的決定。
他對我媽那句話的反應,已經像我證實了某些猜測。
戀愛半年,結婚一年,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我答應了離婚,並且攔住爸媽,不許他們去找薑家父母。
他爸媽有多寵薑宏我是知道的,就算知道薑宏要離婚,也不可能站在我這一邊,我隻有靠自己。
我沒想到的是,薑宏比我想象中還要絕情。
分割財產的時候,律師告訴我,薑宏的工資是預支的,這一年裏,他每個月隻有一塊錢的工資。
倒是我,大學期間的一些小說依然有進賬,薑宏反而可以分走我的部分財產。
他看著我佯裝大度,
“算了,你那點錢我就不要了,你自己留著花吧,怎麼說也是夫妻一場。”
律師用異樣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讓他在自願放棄的協議上麵簽了字。
04
雙方都同意,我和薑宏很快就離了婚。
剛一走出民政局,我就看見一個漂亮姑娘迎麵走來,薑宏旁若無人地親了親她的臉,剛要攬著她離開,她轉頭看向我。
“你就是舒雅吧,你的孩子我見過了,很可愛。”
薑宏不讚同地摟著她,想要帶她離開,她卻不依不饒。
“我身體不好生不了孩子,阿宏就替我想了個辦法,到底是小姑娘身體好,生了孩子看著還是這麼年輕。
你放心,孩子我一定會好好養,真是謝謝你了。”
她把話說完,才帶著勝利者的微笑轉身離開。
薑宏帶著她坐進車裏,我隱約聽見他們的對話。
“你告訴她這個幹什麼?”
“我為什麼不能告訴她!你媽天天在我麵前說她有多好多好,我就要讓她絕了念頭,你這麼護著她,該不會真的對她動了心思吧。”
“怎麼可能呢老婆,我心裏隻有你一個人。”
......
我鬆開手,剛修剪的指甲在手心裏留下紅色的刻痕。
原來這才是他和我結婚的真相。
他心愛的人生不出孩子,他就來騙我替他們完成這項大事。
為什麼沒在我剛生完孩子的第一時間提出離婚,大概也是為了省事兒,畢竟,帶一個會說話會走路的孩子,可比帶一個隻會喝奶的嬰兒輕鬆多了。
薑宏,你可真是會算計啊。
他們一家三口親親熱熱,而我肚子上爬滿了可怖的妊娠紋。
我低頭,看著手上那枚針眼大的鑽戒,刺得我眼睛生疼。
當初結婚他說公司正好遇到難關,我貼心地說那就不買戒指了,他非要買,挑中了櫃台裏最小的一個,我還感動得跟什麼似的。
現在想想,是我腦子壞了。
男人的錢在哪兒,心就在哪兒。
我站在那裏看著他們的車消失在道路盡頭,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幫我找一個保姆,不用太聰明,但要聽話的。”
既然他們這麼相愛,那我就成全他們,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情比金堅。
05
薑宏喜歡的那個人,叫張依依。
他們從大學走到婚紗,在一起近十年,可是張依依無法生育,薑家父母說什麼都要讓他們離婚,薑宏就想了個辦法,借腹生子。
我就是這個被他挑中的大冤種。
從小爸媽就教我,出門在外不要占別人的便宜,就算是談了戀愛也不能亂花男孩子的錢,所以我從沒管薑宏要過什麼禮物。
這大概也是他挑中我的原因。
聽話懂事,從不作妖。
這些年他唯一給過我的,就是戀愛期間帶著我一起做的項目。
他追我的時候也算是用了心,真心實意地教過我。
我拿著那點經驗,入職了一家小公司。
麵試我的是老板,看著我簡曆愣了,
“你才21歲,怎麼就離婚了?”
我輕描淡寫,
“以前眼睛不好。”
老板點點頭,錄用了我,她說女孩子還是不能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
我同意。
她對我很照顧,有什麼事情都帶著我。
在我有意策劃下,公司接到了薑宏公司的策劃案,我故意讓新來的實習生先做,那邊果然傳來反饋,說要求我們去麵談。
薑宏在辦公室見到我的時候,先是驚訝,然後臉色沉了下來,他揮手讓其他人先出去。
“你當初不是答應得很爽快嗎?
說好了以後兩清,你還來糾纏我幹什麼?
我告訴你,我是沒有財產給你分的,你不要搞什麼小動作。”
我等他說完,才低下頭,露出纖細的脖頸,聲音輕軟,
“我不是故意要來找你的。
我得工作養活我自己,這次的項目我原本交給了別人,可是你們的負責人說要見我,我,我也不知道是你。”
我當然是騙他的。
不調查清楚,我怎麼可能主動來見他。
和他共事那半年,我也算對他有一點了解。
薑宏這個人,骨子裏是希望別人順從他的。
如我所料,他聽完我的解釋,臉色立刻鬆了下來,聲音也不自覺地放輕了兩分。
“我也不知道你在這個公司上班。
這樣吧,錢我給你,這個工作你就不要做了。”
我“唰”地抬起頭,用一雙含淚眼盯著他,
“我靠自己養活自己也不可以嗎?
你愛她是你的事情,我現在隻想過好我自己的生活也不行嗎?
薑宏,我不是她,我沒有人可以依靠。”
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怎麼也不肯落下來,他似有些尷尬,想替我擦又縮了回去。
我視線跟著他的手,然後仰起頭,裝出一副倔強又傷心的模樣。
薑宏的態度徹底軟下來,
“算了,這個案子就按你說的做吧,後續我會讓別人跟你對接。”
我假裝驚喜,
“真的嗎?太好了!
你放心,我隻是想有個糊口的工作而已,不會再來打擾你的。”
他嗯了一聲,我見好就收,主動提出離開。
走出他辦公室之前,我特意擦擦了眼角,露出紅紅的眼睛。
他公司裏的人看著我,誰也沒說什麼。
但我相信,張依依很快就會知道的。
06
我把薑宏簽完字的合同交給老板,在老板驚喜的目光裏,跟她提了我下午請假的事。
我得去薑宏家再演一出戲。
薑宏果然在家。
王姐告訴我,張依依已經知道上午的事,正和薑宏鬧脾氣。
王姐就是我特意為他們找好的保姆。
我給她的錢,比張依依給她的高多了。
如果不是有我貼補,就算薑宏小有資產,也不舍得請王姐這種級別的保姆。
我比薑宏想象中有錢多了。
我從不向他索要什麼東西,不是因為我真的視金錢為糞土,而是我要什麼都可以自己買,我隻是想要他的愛。
現在我才明白,什麼愛情都是虛的,錢才是實在的。
沒有錢,我憑什麼讓王姐為我辦事。
我在薑宏家門外等了半小時,收到了王姐給我發的消息,說薑宏被張依依趕出了門,我收起手機,故意把頭發弄亂了幾分。
既要顯得淩亂狼狽,又要不失美感。
薑宏一出來,我確保他看見了,才“驚慌”地往旁邊躲。
薑宏徑直朝我走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怒氣。
“你還來這做什麼!”
他的語氣很不耐煩,大約在張依依那裏受了不小的氣。
我低頭捏著一塊兒童口巾,向他解釋。
“我隻是,隻是有些想兒子了。”
“不是說過了,兒子歸我,你不用出撫養費,也不能來探視他!”
“我知道,我就是想遠遠地看一眼,沒想進去探視,我說不會去找他就是不會去,宏哥,你是知道我的。”
我故意在他麵前裝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對比張依依,我顯然要柔順得多。
薑宏看著我手裏的東西,似乎有些不自在,偏過了頭,語氣卻不像之前那麼生硬了,
“依依會看到的,我不想她傷心。
以後,你就別來這裏了。”
我暗道不好,這一步或許是走錯了。
薑宏要我以後不要出現在他家附近,我還要和他周旋,暫時答應了下來。
他一走,我就給王姐回消息,教她去安慰張依依。
夜晚,看著手機王姐給我發來的錄音,我笑得很滿意。
在愛情裏的女人是最好騙的。
旁人不過隨意說了兩句,她竟然就信以為真了。
我等著她自己推開薑宏。
07
張依依果然沒讓我失望。
她偷偷地虐待我孩子,在王姐狀似無意的提點下,薑宏發現了。
兩個人激烈爭吵。
對於張依依來說,這又不是她親生的孩子,看在薑宏的麵子上,她給這個孩子一口飯吃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可是薑宏不一樣。
他愛張依依,就算張依依不能生,他也願意為她騙一個孩子。
如果他和張依依一直在一起,那麼我的兒子,就是他們唯一的孩子。
薑宏對我再無情,也會念著那是他的一點血脈。
他越是在意,張依依就越是厭惡那孩子。
孩子被折騰進了醫院,薑宏不想留在醫院和張依依爭吵,就自己跑回了家,“恰好”看到偷偷躲在遠處的我。
他皺緊眉頭,朝我走來。
我佯裝要跑,被他快走了幾步堵住。
“你這是在幹嘛?
舒雅,我以為你是最守信的人。”
他抓住我的手臂,不許我走,我掙脫了幾次都沒掙開。
“薑宏,我是個母親。”
我抬頭看著他,眼淚落下得恰到好處。
“那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我看著他出生,看著他喝著我的奶水一點點長大,聽見他叫了我第一聲媽媽。
是,現在我們是離婚了,孩子也留給你了,可我隻是想看他一眼。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破壞你們的感情,是我愛錯了人,我願賭服輸。
離婚後我什麼都沒要,我隻想遠遠看著他,就這麼一點願望你都不肯嗎?”
我眼裏有淚,心底卻一片清明。
當我對他死心的時候,我就能清楚地揣度他的心思。
張依依是他的愛人,醫院裏躺著的是他的孩子,他想兩全,而我把兩全的法子送到了他的手上,我不信他不動心。
薑宏抿著嘴看了我半晌,我就那麼倔強地看著他,直到他的目光軟下來。
“我可以讓你偷偷去看孩子,但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我答應。”
薑宏愕然,
“我還沒說什麼要求呢。”
“沒關係,隻要能讓我看到孩子,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
我轉頭望向他家,營造出一個深愛孩子的母親形象。
薑宏信了。
條件是我不能讓張依依發現我的存在。
我順利拿到了他的新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