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紮手術很快,顧晏亭覺得自己隻是睡了一覺,醒來時就已經結束了。她用不能生育也沒關係的話給他編造了七年的夢境,現在,他該醒來,他徹底斷了那一點希望。
林安然沒有再回醫院,第二天顧晏亭獨自出院回家。家門沒有關緊,顧晏亭還沒走進去就看見林安然和裴雲霄兩人摟在一起。
林安然的喘息聲斷斷續續:“雲霄,還是白天......”
裴雲霄嗓音低沉:“白天怎麼了?兒子去學校了,你怕什麼?不是你勾引我的?”
“我還要去醫院......”
“陪我這一次,你這幾天都在醫院,我想你......”
顧晏亭像被釘在原地,腳步一動不動,屋內林安然已然是妥協,她握著裴雲霄的手,將他的手放在他自己的皮帶上,聲音沙啞:“好,快點,解開。”
顧晏亭像是自虐一般看著,眼裏已經酸澀無比,心中更是像痙攣一樣疼痛,可他仍然死死站在原地。
林安然手臂無力地環住裴雲霄的脖子,耳朵通紅,整個人幾乎將裴雲霄完全籠罩住,她動情時刻的樣子,顧晏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一想到她也曾在無數個夜晚用這幅樣子陪在自己身邊,顧晏亭止不住的惡心。
幹嘔聲打斷了屋裏兩人,林安然反應過來,迅速地攏好衣服,走到門邊發現顧晏亭痛苦地幹嘔。
她伸手輕撫他肩頭:“怎麼了晏亭?你不是還在醫院嗎?”
她手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顧晏亭卻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寒顫,他退後一步揮開她的手:“別碰我!惡心!”
顧晏亭眼前發黑,胸口悶的喘不上氣,就要摔倒時被林安然一把扶住。
“晏亭,就算是氣我也要顧忌自己的身體,是我的錯。和雲霄他沒有關係,既然你看到了,我就不多說了。這些年雲霄已經受了很多委屈,你要氣要罵我都認了。”
顧晏亭想過她得知自己知道真相的這一刻也許會抱著他不停地認錯,也許會跪下來乞求他的原諒,卻唯獨沒有想過眼前這一種。
她眼裏或許有一絲愧疚,可她竟然那麼理直氣壯地說出這樣的話。
顧晏亭對她的失望在這一刻到達頂峰,失望至極他竟然平靜下來:“你們繼續,我回來拿個東西還要去學校。”
他平靜地樣子讓林安然無端心煩。她一把扯住他:“晏亭,你還要我怎樣?你不能生育,這些年來我守著你一個人還不夠嗎?誰不知道我對你有多好?”
“你已經快三十五了,離開我又能去哪裏?你既然愛我就不能包容我身邊的人嗎?我隻是犯了你們男人都會犯的錯,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
“是!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你又有什麼錯,錯的是我,是我識人不清,我當初就不該替你擋那一刀!”話說出來了,可他的心也再一次被撕碎。
林安然見他眼神悲戚,心裏一痛,後悔自己剛才口不擇言,放軟態度哄著他:“是我昏了頭了,晏亭,你原諒我,你要去學校我送你去。”
顧晏亭沒有理她,徑自離開,林安然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路上遇到鄰居,總能聽到一句:“林參謀和顧老師還真是恩愛,每天都接送顧老師。”
這樣的話,顧晏亭這些年聽得夠多了,從前每一次聽到他都心生歡喜,他對她的愛眾人皆知,她也一樣。可是現在,這話聽著諷刺極了。
一路上顧晏亭一言不發,到了學校門口,林安然強行抱了抱他:“我們的事晚上再說,放學我來接你。”
顧晏亭冷聲回絕:“不用了。”
顧晏亭今天來學校是為了和新老師交接,新老師已經開始上課了,他今天不用上課,就在辦公室裏整理資料。
放學已經有一會兒,顧晏亭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了新老師。
隻剩下七天了,七天後他就要離開這裏了。走到校門口時,他不自覺地朝那棵樹下看去,反應過來之後他自嘲地笑笑。肌肉記憶真是可怕,這些年隻要林安然回來,總是會在那棵樹下等他放學。
他正走神,裴雲霄不知從哪裏竄出來,抓著他的手臂就在他身前跪下。
“顧老師,你不喜歡我我走就是了,但是你不能害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