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林安然結婚的第七年,顧晏亭拿著戶口本去購買學校的福利房時,卻被告知他手裏的戶口本是假的。
怎麼可能?
顧晏亭知道自己沒聽錯,肯定是工作人員弄錯了,他還是禮貌地又說了一遍:“同誌,麻煩你再確認一下,我的戶口當時是我愛人遷過來的。”
窗口的工作人員神情不耐,又確認了一遍,表情帶些窺探地看著他:“我沒看錯,你這個戶主的戶口本裏除了戶主本人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她丈夫裴雲霄,一個是他們的兒子林文博。”
顧晏亭僵在座位上,腦袋裏嗡嗡作響,像是有打結的線團在裏麵滾來滾去,越滾越亂。
裴雲霄?那不是林安然已經犧牲了的閨蜜的丈夫麼?怎麼會在她的戶口本上呢?
顧晏亭又確認了一次工作人員給她看的戶口信息。
丈夫裴雲霄,兒子林文博。
林安然的戶口本上,根本就沒有顧晏亭的名字。
渾渾噩噩地走出房管局,顧晏亭去了剛才工作人員告訴他的那個地址——林安然戶口本上的地址。
他沒有勇氣靠近,硬著頭皮站在院子外麵,聽到屋裏其樂融融的歡聲笑語。
林安然拿出一大包大白兔奶糖遞給男孩:“兒子快看,媽媽給你帶什麼來了?”
林文博跳起來摟住他的脖子:“我最愛媽媽!”
裴雲霄笑著從廚房裏走出來,溫柔地說:“洗洗手,吃飯吧。”
屋子裏的氣氛好溫馨,可顧晏亭卻冷得像是冰凍,他不敢多看一眼,慌亂地離開。
太陽落山許久之後他才回到家,保姆見著顧晏亭回來,趕緊迎了上來。
“顧老師你可算是回來了,林參謀打了好幾個電話呢,你不在可把她急壞了!回來就好,趕快給她回個電話吧!”
顧晏亭茫然地抬起頭,這時電話響了,他卻像沒聽見一樣,保姆接起電話,是林安然打來的。
“林參謀,顧老師回來了,誒,我讓他跟你說。”
聽筒放到耳邊,林安然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來的那一刻,顧晏亭的心像是被狠狠揪緊一般,又酸又澀。
電話那頭林安然立刻察覺到他的異常:“怎麼了晏亭?是不是家裏出什麼事了?還是學校工作不順利?我明天就跟首長請假,回家一趟看你。”
如果是今天之前,顧晏亭會很開心,他一定會認真回應她,會說沒什麼就是想老婆了。
結婚七年了,每年隻有夏天和冬天林安然才會回來,顧晏亭曾經提出過隨軍,可林安然以條件艱苦為由拒絕了。
顧晏亭從來沒想過,林安然竟然會兩頭婚,甚至他跟她的戶口本和結婚證都是假的。
“晏亭,隨軍條件不好,我舍不得你跟著我吃苦。你等我立了功,到時候調回來,我們就能長長久久地不分開了。”
顧晏亭從來沒有懷疑過,也從來沒有問過一句。
他再次開口,“別請假了,我想申請隨軍。”
“我說過了,我不想讓你到這來吃苦,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明天就回來一趟。”
林安然話裏的關心不像是偽裝,可聽著這個意料之中的回答,顧晏亭突然平靜了。
他抹掉了眼角滲出的淚水:“沒事,就是有點感冒了。”
“你照顧好自己,讓保姆給你多燉點湯,學生重要,你自己的身體更重要,乖乖吃藥,別讓我擔心。我一有假就回來看你。”
她像以往一樣語氣溫柔,言辭關心,顧晏亭幾乎要忍不住心底痛意。掛斷電話之前,他聽到了那邊傳來那個孩子的聲音。
“媽媽快來!爸爸切到手了!”
她急的沒有將聽筒放回原位,顧晏亭默默地聽了一分鐘。
掛斷電話後他又撥出了一個號碼。
“鄭教授,403研究所,我願意去。”
電話那頭的鄭教授:“顧同誌,你想好了嗎?一旦加入那就要注銷身份,隱姓埋名一輩子,你想清楚了嗎?”
顧晏亭確定自己已經想好了。
“時間緊任務重,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處理好一切,到時候會有專車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