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被掉包的假千金。
中秋節家宴那天,真千金找上門。
我以為過去二十多年所擁有的一切就要止步於此。
可爸爸摟著我的肩膀,厲聲道,“我們宋家隻要宋希瑤這個女兒。”
媽媽紅著眼眶,拿起掃把擋在我身前,“哪來的乞丐,還不快滾。”
哥哥拍著胸脯保證,絕不讓我受半點委屈。
竹馬更是親自將人趕至邊疆地區。
他們斥資把我的照片放上京市最大的LED屏幕整整一百天。
向世人宣告,我才是宋家唯一的掌上明珠。
所有人都覺得我踩了狗屎運,能得到宋家人的偏愛。
我應該感恩的。
可當宋氏集團麵臨巨大危機,富可敵國的沈家上門求親那天。
我冷漠提出要求。
“聯姻可以,但我要整個宋氏集團給我當嫁妝。”
1
“什麼!”
哥哥宋宇航瞬間衝到我麵前,雙手攥緊的拳頭仿佛下一刻就要揮到我臉上。
我抬眸,視線掃過爸爸鐵青的臉龐,停在媽媽滿是陰狠的雙目裏。
一字一頓道,“反正宋氏隻剩個空殼子,送給我,不過分吧?”
我的話,引起在場所有人的不滿。
尤其是爸媽帶回家的那群朋友。
“你你你簡直就是白眼狼!當初宋家人為了你,甘願舍棄血親,將人驅逐出京市,你不但不感恩,現在竟然還有臉趁火打劫,真是畜生!”
“說句難聽的,你在宋家白吃白住了二十幾年,就算今天把你給賣了你也沒資格說半句怨言。”
“你今天要是敢對宋家人不敬,我就讓你身敗名裂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們紛紛站起身,彷如正義使者般。
我沒有懷疑他們的實力。
因為麵前的這些人不是百萬主播,就是有名氣的記者主持人。
前世真千金找上門這天,這些人同樣在場。
在他們的肆意宣揚下。
將爸媽跟哥哥塑造成了偉岸的形象。
而我,是他們參天大樹下唯一的牽掛。
言論也像是被控製似的,一邊倒。
沒有人怪責他們對真千金不聞不問,全都是羨慕我的錯亂人生,勸導我日後要好好對待宋家人。
假如今天有關我半點不孝的消息傳到網絡上,一定會掀起一波風浪。
將我活生生拍死。
宋家人三個月以來所做的一切,將我抬到高高的位置上。
今天又找來這些人,無非就是等著在這一刻給我施展壓力,等著看我走進深淵。
人人稱讚的好家人,實則偽善下的猙獰臉孔比野獸還可怕。
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壓下心底翻湧的思緒。
緩緩開口,“你們誤會了,就是因為我知道宋氏集團是爸爸的心血,所以他更應該給我。”
“先不說公司快要不行了,就算沈家這次願意出手,可又能幫娘家多少回?”
“但公司要是我的話,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老公幫老婆,天經地義。”
爸爸抽了幾口雪茄,似是在思考,又似是對我失望至極,無話可說。
媽媽斂下憎惡的神色,拉起我的手,紅著眼眶哽咽。
“瑤瑤,媽知道你不是壞心眼,肯定不是故意要騙走宋家的基業。”
“但要是讓別人知道你哥哥手上沒有半點家當,誰願意嫁給他呀?”
緊接著,宋宇航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算了,既然瑤瑤喜歡,那就給她吧,以後我窮得鈴鐺響,瑤瑤應該也會賞我一口飯吃的。”
他們一唱一和,表麵上在為我解釋,可話裏句句透著我狼心狗肺。
在所有人開始新的一輪抨擊前,我拍了拍宋宇航的肩膀,說出了誘人條件。
“沈家給的十億彩禮,我會一分不剩全部轉給哥哥。”
“並且簽下轉讓書,隻要我死了,宋氏集團無條件回到哥哥的名下,絕對不會流入異姓手裏。”
在場的人眾說紛紜。
有支持的,也有反對的。
隻有爸媽跟宋宇航臉上露出貪婪的神色。
不出我所料,他們同意了。
他們怎麼可能會不同意?
畢竟,他們都知道,新婚夜那晚,沈家的新娘子會被折磨致死。
到時候,不僅拿了我的十個億,宋氏集團也會原封不動還回去。
他們仗著提前幾個月重生的優勢,想讓我替真千金去死。
隻不過,他們的如意算盤注定要落空。
就在一天前,我也重生了。
2
門外,輪椅的滾動聲,由遠至近。
竹馬周瀚生呼吸急促,望向我的眼神滿是眷戀跟不甘。
“瑤瑤,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你。”
周瀚生的傷是在三個月前,把真千金帶到偏遠地區,回程時發生車禍導致的下半身癱瘓。
醫生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走路了。
為了不拖累我,堅決要和我分手。
就算我哭得眼睛要瞎,就算我割腕自殺,也無法等來他的一句關心。
直到今天,才終於出現。
我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沒有錯過那一閃而逝的厭惡。
指尖不自覺地撫上手腕處那道淡淡的疤痕,心底生出一股冷笑。
也為曾經的愛,感到悲涼。
他的恭喜,恐怕是恭喜我快要死。
一道輕咳聲,拉回了我的思緒。
抬起時,隻見周瀚生臉色焦急,扭頭看向身後那個穿著護理服的女人。
“珊......你感冒了嗎?”
話音剛落。
爸媽跟宋宇航不自覺地邁前一步,而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硬生生的僵在原地。
我也僵住了。
整個人顫抖不已。
那些被我刻意壓住的記憶像是破堤的洪水,猛地向我襲來。
上輩子,中秋節家宴上,葉珊珊帶著親子鑒定報告和她養母的遺書找上門那天。
我的悲劇就開始了。
媽媽恨我霸占了她親生女兒的位置,錯將畢生的琴藝傳授給我,狠心折斷我十指。
“賤種!鋼琴這種神聖的樂器也是你能碰的嗎?”
我哭著求向來對我百依百順的哥哥,希望他能幫我說一句話。
卻被他狂扇一百巴掌,並將我的舌頭割斷。
“別亂叫,我才不是你哥哥!”
絕望之下,我找到爸爸,跪求他放我離開。
爸爸笑著喚來葉珊珊,“寶貝,以後這就是你的玩具,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我被關在地下室,身上紮滿了針孔,烙上一道又一道恥辱。
頻死之際,竹馬男友帶著屠宰工具,手把手教葉珊珊扒皮剔骨。
“中秋節了,我們做個燈籠吧。”
明明我什麼都沒做,明明我也是無辜的。
可他們卻因為上一代人犯的錯,全都讓我來承受。
甚至輕易推倒二十多年的感情。
那段痛不欲生的折磨,像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透不過氣。
我倉惶跑回房間,大口大口呼吸。
直到吐出膽汁,直到淚流滿麵,才稍微緩過來。
敲門聲響起,媽媽拿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
來不及擦掉的淚痕,被她收入眼底。
“發生什麼了?”
試探的語氣,沒有半點真切關心。
我搖搖頭,告訴她隻不過是想到快要嫁人,有點難過。
她敷衍地開導了我幾句,就不耐煩地離開了。
我把牛奶倒進花盆後,掏出手機,打開監控視頻。
正好看見情深意切的一幕。
3
書房內。
他們幾人圍著葉珊珊噓寒問暖。
就連“癱瘓”的周瀚生,也奇跡般地好了。
他站在葉珊珊身旁,目光溫柔似水。
“爸媽哥哥,我好想你們呀。”
“乖寶,我們也想你,很快了,很快我們就能一家團聚。”
媽媽紅著眼圈,慈愛地撫摸她的發絲。
“讓你受委屈了,等宋希瑤那個賤種死了,再敲詐沈家一筆,一切就會塵埃落定。”
我的心猛地一顫。
本以為對“賤種”這個詞已經免疫了,可再一次從媽媽嘴裏聽到。
原來還是會有感覺的,還是會痛的。
不知道葉珊珊想起什麼,身體肉眼可見地顫抖了一下。
周瀚生見狀,立馬摟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
“別害怕,都過去了,這一次輪到宋希瑤替你去受折磨,你不會有事的。”
葉珊珊雙眼像滲著毒液的銀針,透過屏幕,向我射來。
就在這時,一條短信彈出。
【宋小姐,你讓我調查的那件事已經有結果了。】
點開私家偵探發來的資料,瞳孔一震。
從噩夢中醒來那天,我就不停地在腦海裏搜索。
試圖找出對我有利的蛛絲馬跡。
突然就閃過前世在地牢那天。
葉珊珊拽著我的頭發,說漏嘴的一句話。
“你媽可真蠢。“
那時候的我痛得失聲,如今這句話卻清晰地出現在記憶裏。
於是我找私家偵探調查爸爸的過去。
果不其然,葉珊珊是爸爸跟初戀的女兒。
葉珊珊的媽媽死後,她就獨自來到京市尋親。
其實在找上沈家大宅之前,她早就跟爸爸聯係上了。
那份親子鑒定報告沒有造假,她確實是爸爸的女兒。
可那張遺書是偽造的,她謊稱這些年被我的“生母”虐待,目的就是讓我在宋家呆不下去,讓我的親人憎恨我。
而爸爸他,知道當年初戀是被媽媽家裏人逼走後,就把所有的怨氣全都撒到我頭上。
哪怕我也是她的女兒。
我深呼吸一口氣,“啪”一下關掉手機。
連同那份之所以會讓周瀚生移情別戀的調查報告也一同黑了屏。
第二天早上。
樓下飯廳傳來陣陣笑聲。
卻在我出現後戛然而止。
葉珊珊坐在我平時的位置上。
或許是分別太久,又或許是知道我逃不過要死的結局。
他們居然堂而皇之把人帶到我麵前。
以為找化妝師給她爆改過就能瞞天過海。
殊不知,她那雙陰毒的眼睛,我永生難忘。
周瀚生扯開嘴角,“瑤瑤......“
我抬起手,打斷他的話。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跑來我家幹什麼?”
“還有這個女人,她有什麼資格坐在這裏?”
話音剛落,一個耳光狠狠抽到我臉上。
4
媽媽雙目猩紅,指著我的手都在發抖。
“你個孽障,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我平時是這麼教你的嗎?”
宋宇航摟過媽媽的肩膀,聲音裏透著幾分笑意。
“瑤瑤你也真是的,一大早就惹媽生氣,還不趕緊跟大家道歉。“
我捂著紅腫發燙的臉。
我以為自己會哭,可反應過來後才醒悟,眼淚早就在前世流夠了。
“我道歉什麼?那時候我要死要活也等不到的人,如今又以什麼身份出現在我家?”
“媽,你不是說過這輩子都不會讓周瀚生再來打擾我的人生嗎?”
“哥,你不是說過見他一次打他一頓嗎?”
“怎麼?你們說過的話都忘了嗎?還是說不想承認?”
他們被我噎住了,鐵青著臉卻半句話都擠不出來。
爸爸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夠了!一大早就不讓人安寧。”
我嘴角冷嘲,看都沒看一眼那個偏心的男人。
目光跟隨著傭人手裏端著的那些葉珊珊用過的餐具,進了廚房。
“都快要死的人還那麼囂張。”
“珊珊別哭,哥哥替你教訓她一頓。”
沒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拿著東西跑了一趟醫院之後,就去了婚紗店。
剛從店裏出來,就有人從我身後捂住我的口鼻。
刺鼻的藥味猛地鑽進鼻腔,掙紮了兩下,意識漸漸迷糊。
再醒來時,一股強烈的電流如千萬根鋼針般刺入我的骨肉。
“媽的,這女人看著就好爽,真不能玩?”
“想什麼呢?有錢了還怕沒貨?那邊交代得很清楚,電擊懲罰但絕不能碰!就怕這女人想不開跑去自殺,搞亂他們的計劃。”
“那過過手癮沒事吧?”
很快,無數隻手落在我身體上。
屈辱的淚水順著眼角留下。
衣服被撕開,伴隨而來的是一陣砸門聲。
激烈的打鬥聲。
沒多久,世界陷入一片安靜,濃鬱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雙眼上的黑色布條被扯下,對上一雙漆黑幽深的邪魅眸子。
帶著淡淡鬆香的黑色西裝蓋在我身上。
緊繃的身體一下子放鬆下來,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心。
前世今生的記憶交織在一起。
“你就是他要娶的人?真狼狽。”
兩天後。
我被沈家人接走。
前腳離開,宋家人就迫不及待地舉杯慶祝。
一想到我就要死,葉珊珊興奮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上輩子新婚夜那些對她來說痛苦不堪的回憶,忽然變得有趣起來。
被巨犬撕咬,被巨蟒纏身。
被英俊冷漠的男人冷眼相看。
不管她怎麼下賤求饒,也無法得到他的半分憐惜。
手裏的玻璃杯化作碎片。
她咬牙切齒,麵目猙獰,“宋希瑤,那個精神病,就留著給你好好享受吧。”
回門當天。
宋家人濃妝豔抹,身上穿著大喜顏色的衣服。
站在門外,臉上掛著燦爛笑容。
就連葉珊珊跟周瀚生也不再偽裝。
可跟前世不一樣,他們沒有等來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
沒有等到沈家的巨額賠償。
我挽著沈軍皓的手出現在眾人視野,笑看著麵前一張張驚恐的臉龐。
“不可能!你怎麼會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