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被"卷王"係統綁定了。

【叮！宿主眨眼頻率低於每分鐘20次，判定為消極怠工，扣除10小時睡眠！】

我不敢停，停下就死。

我瘋狂寫代碼，獎金卻進了摸魚同事姚珍珍的賬戶。

我熬夜做策劃，晉升卻給了踩點下班的姚珍珍。

我為公司續命，團建經費全給她慶祝"錦鯉附體"。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穿書女。

自帶鹹魚光環，專門扭曲旁人對我的認知，吸我的血。

我是蒙眼牲口，在磨盤上耗盡一切。

產出的價值，都喂了這隻“天選之豬”。

係統逼我卷，她逼我死。

既然係統隻認“卷”的成果，不認歸屬。

那我就卷一點不一樣的。

卷死這個吸血穿書女。

係統，看好了，這才叫KPI。

1

“舒娜！你那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讓你早點睡，你不聽！”

主管老王將熱咖啡重重砸在我桌上。

滾燙液體濺到我手背，皮膚瞬間紅了，痛得我指尖一抽。

我抬起頭，眼前的代碼瞬間重疊成模糊的重影。

眼前出現一行紅色的字。

【距離心率下降懲罰還剩：00:01:58】

我抓起杯子，猛灌下一大口咖啡。

有苦又燙，趕走我最後一絲困意。

“沒事王哥，昨晚有點靈感，多寫了一會兒。”

“靈感？我看你是命都快沒了！”

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眉頭緊鎖。

“年輕人要懂得勞逸結合，你看看人家珍珍。”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角落的工位上，新來的實習生姚珍珍正捧著手機，玩著當下最火的戀愛手遊。

屏幕上花花綠綠的，她手指飛快地點著。

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叮！宿主心率恢複正常。】

【新任務發布：在8小時內，完成“藍海項目”前端模塊重構，獎勵：4小時睡眠時間。】

我閉了閉酸澀的眼，回過頭，盯著電腦屏幕十指翻飛。

姚珍珍是半個月前入職的。

她來的第一天，我就覺得不對勁。

我通宵三天寫出的一個優化算法。

第二天開早會，老王卻宣布這個算法的創意來自姚珍珍。

“珍珍雖然是實習生，但看問題的角度很新穎啊！”

“她昨天就跟我說，我們這個邏輯是不是可以反過來想，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我坐在下麵，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姚珍珍站在那驚訝地說：

“啊？我說過嗎？可能就是隨口一說吧，嘿嘿。”

她的反應剛好讓所有人認為是她謙虛。

當場獎勵她2萬項目獎金。

之後就怪事連連。

我寫的代碼，注釋裏會自動出現她的名字縮寫。

我做的PPT，署名頁總會“不小心”多出一個她，怎麼都刪不掉。

她上班看小說，喝奶茶，玩遊戲。

而我，在係統的逼迫下，像個上了發條的人偶，每日有效工作時間超過20個小時。

一旦我試圖停下，就會傳來電擊般的刺痛，眼前的係統麵板紅光大作。

【警告！檢測到宿主連續5分鐘未進行有效學習或工作，心率將下降10%！】

我成了被拴在磨盤上的驢。

而姚珍珍，就是那個什麼都不用幹，就能分走所有糧食的豬。

正想著，公司內網的群聊突然彈出一個全員@。

【喜報！熱烈祝賀市場部實習生姚珍珍。】

【因其卓越的洞察力與錦鯉體質，為公司贏得與“遠星集團”的千萬級合同！】

【公司決定，獎勵姚珍珍現金十萬元！】

我腦子“嗡”的一聲。

遠星的那個項目，是我熬了七個大夜，寫了三百多頁可行性報告才啃下來的。

報告昨天半夜剛發給老板。

姚珍珍她連這個項目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

她怎麼做到的？

我扭頭看去，姚珍珍也正看著我，滿臉的受寵若驚。

“舒娜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老板突然就給我發獎金了，要不，我分你一半？”

她跑過來，小心翼翼地問，眼神清澈。

周圍的同事已經圍了上來。

“珍珍，你真是神了！拜拜你，下個季度KPI可就靠你了！”

“就是啊，天選之女！跟我們這些凡人就是不一樣！”

“舒娜，你可得好好謝謝珍珍，要不是她運氣好，你那報告寫得再好也白搭！”

我看著他們，又看看一臉無辜的姚珍珍，心臟被無形的手攥住，呼吸困難。

我從她清澈的眼底，看到了壓抑不住的得意。

【叮！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劇烈，係統將強製執行“冷靜”程序。】

一股冰冷的電流從脊柱傳遍全身。

我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昏過去之前，我聽見姚珍珍的驚呼聲，和同事們亂糟糟的議論。

“快看，舒娜暈倒了！”

“唉，她就是太拚了，命又不好，不像珍珍，躺著就能贏。”

“是啊，人比人，氣死人。”

2

我在醫院的床上醒來。

眼前係統麵板閃著綠光。

【宿主因過勞導致短暫休克，係統自動兌換2小時睡眠時間進行身體修複。】

【懲罰：因非任務原因占用係統資源，扣除項目“藍海”所有既得獎勵。】

我躺在床上，盯著慘白的天花板，一動不動。

也就是說，我之前拚死拚活攢下的十幾個小時睡眠，全清零了。

病房門被推開，主管老王和幾個同事，提著果籃走了進來。

那個平時不愛說話的實習生小李，默默地把果籃放好，看著我的眼神複雜。

很快，他的身影就被老王他們的聲音淹沒了。

姚珍珍跟在最後麵，看我醒著，眼睛一亮。

“舒娜姐，你醒啦！嚇死我了！”

她快步走到我床邊，關切地說。

老王把果籃放下，歎了口氣：

“舒娜啊，跟你說了多少次，要注意身體。”

“現在好了吧，直接進醫院了。”

另一個同事附和道：

“就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這樣，項目還得我們給你收尾。”

我扯了扯嘴角，沒力氣說話。

這時，姚珍珍把一個削好的蘋果遞到我麵前，笑得像個小太陽。

“舒娜姐，吃個蘋果吧。醫生說你需要補充維生素。”

我看著她那張天真無害的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不想看見她。

我隻想離她遠遠的。

“王哥，我想申請調個工位，”我開口，聲音沙啞，“我想去靠窗的位置，清靜點。”

老王還沒說話，我眼前麵板閃了一下。

【警告：檢測到宿主試圖遠離“氣運之女”姚珍珍。】

【當前距離1.5米。若距離超過10米，“卷王”係統任務難度將自動提升500%。】

【請宿主謹慎選擇。】

我全身的血液瞬間涼透了。

什麼意思？

我不僅要被她吸血，還不能離她太遠？

這是什麼霸王條款！

姚珍珍一臉不解地看著我：

“舒娜姐，你不想跟我坐一起嗎？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她眼眶一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同事們看我的眼神立刻變了。

“舒娜，你怎麼回事啊？珍珍這麼關心你，你還給人甩臉子？”

“就是，人家小姑娘一片好心，你也太不識抬舉了。”

老王也皺起眉頭：“舒娜，別耍小性子。”

我百口莫辯，隻能把頭轉向另一邊。

我決定賭一把。

我不信這個邪門的係統，還能真的把我怎麼樣。

出院後，我第一件事就是讓行政把我調到了離姚珍珍最遠的窗邊。

她坐在公司東南角，我坐在西北角，隔著幾十個工位，中間橫著整個辦公區。

我剛坐下不到五分鐘，眼前麵板就瘋了。

【警告！與“氣運之女”距離28米，任務難度提升500%！】

【新任務：在1小時內，修複“藍海項目”重構後出現的138個致命BUG。】

【任務失敗懲罰：心率永久性下降20%。】

我看著電腦屏幕上憑空冒出來的滿屏紅字，大腦一片空白。

這些BUG昨天我檢查的時候根本沒有！

它們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爬滿了我的代碼。

我來不及思考，飛快地敲擊著鍵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BUG的數量卻越修越多。

【倒計時：00:10:00】

我的心臟開始劇烈絞痛，呼吸也變得急促。

不行，來不及了。

我會死的。

我猛地站起來，一把抓起我的筆記本電腦。

在全公司人驚愕的目光中，不顧一切地衝向東南角。

“麻煩讓讓。”

我粗暴地擠開圍在姚珍珍身邊獻殷勤的男同事，一屁股坐在她旁邊空著的椅子上。

【叮！與“氣運之女”距離0.5米，任務難度恢複正常。】

【BUG數量已自動修正為3個。】

屏幕上那片刺目的紅色瞬間消失了，隻剩下三個無關痛癢的小問題。

我癱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冷汗濕透了後背。

全辦公室的人都看著我，充滿了疑惑。

姚珍珍也嚇了一跳，怯生生地問：“舒娜姐，你沒事吧？”

我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她。

她就像一個巨大的人形黑洞。

我所有的努力，我的一切，都會被她吸走。

而我，就是那顆被她引力捕獲，無法逃逸，隻能一圈圈盤旋著墜向毀滅的行星。

同事們的竊竊私語傳進耳朵。

“她是不是瘋了？剛才那樣子好嚇人。”

“我看是中邪了吧，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肯定是嫉妒我們珍珍，心理變態了。”

姚珍珍咬著嘴唇，從抽屜裏拿出一盒巧克力遞給我。

“舒娜姐，你是不是低血糖了？吃塊巧克力吧，補充點能量。”

她笑容明媚，眼神清澈透亮。

卻像告訴我：你看，我什麼都沒做，但你的一切，都歸我。

3

公司接下了一個重要的新項目。

“星光計劃”，目標是開發一款全新的社交軟件。

我因為有之前的“藍海項目”經驗，被任命為核心程序員。

而姚珍珍，因為“錦鯉體質”被大老板親自點名，作為項目吉祥物，加入了我的團隊。

“珍珍啊，你就在團隊裏多學習，多感受，給我們帶來好運就行！”

大老板拍著她的肩膀，笑得合不攏嘴。

於是，項目組裏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我，技術核心，在工位上007，寫代碼寫到天昏地暗。

姚珍珍，項目吉祥物，在我旁邊的工位上，每天準時上班，準時下午茶，準時下班。

她不是在刷劇，就是在逛購物網站。

而我，連上廁所都要計算時間。

【警告：宿主離開工位超過3分鐘，任務計時器將暫停。】

我隻能在項目代碼的海洋裏掙紮。

“星光計劃”的進度一日千裏。

我憑借一己之力，完成了整個軟件的底層架構和核心功能。

在項目評審會上，我做的演示PPT獲得了所有高層的一致好評。

部門總監尤其興奮，他指著PPT上的一頁架構圖，激動地說：

“這個‘蜂巢式’用戶交互架構，太驚豔了！”

“這構想簡直是天才！”

“舒娜，你是怎麼想到的？”

我剛要開口，總監卻看向我身邊的姚珍珍。

“哦，我想起來了！”

“珍珍，上次你是不是跟我提過。”

“說現在的人際關係就像蜂巢一樣，看著獨立，其實都連在一起？”

姚珍珍正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聞言愣了一下，茫然地抬起頭。

“啊？總監，我不記得了”

總監哈哈大笑：

“你這孩子，就是謙虛！”

“肯定是你無意中一句話，給了舒娜靈感！”

“這叫什麼？這就叫天賦！”

他轉向大老板：

“老板，我建議，應該給姚珍珍轉正。”

“並且直接任命她為‘星光計劃’的項目經理！”

會議室裏響起一片掌聲。

同事們紛紛向姚珍珍道賀。

“恭喜啊珍珍，年紀輕輕就當上項目經理了！”

“果然是錦鯉，我們跟著你也能沾光！”

姚珍珍在眾人的吹捧中，臉頰泛紅，眼神閃爍，嘴角上揚。

“謝謝大家，我會努力的！”

我坐在她旁邊，心臟猛地一縮，呼吸變得困難。

我嘔心瀝血的成果，我通宵不眠的夜晚，我舍棄掉的所有個人生活。

最後，都變成了她履曆上輕飄飄的一行字。

【叮！“星光計劃”第一階段任務超額完成。】

【因“氣運之女”姚珍珍獲得主要功勞，宿主獎勵清零。】

【發布新懲罰任務：24小時內不間斷優化代碼，將係統流暢度提升30%。】

我看著眼前冷冰冰的係統文字，喉嚨裏湧上一股腥甜。

晚上，公司為姚珍珍舉辦了慶功宴。

我因為要趕係統的懲罰任務，沒有參加。

空蕩蕩的辦公室裏，隻有我一個人。

屏幕的光照在我慘白的臉上。

手機裏，同事們在群裏不斷刷著慶功宴的照片。

照片中央，姚珍珍被眾人簇擁著，笑靨如花。

她穿著漂亮的裙子，化著精致的妝，在人群中央，光芒四射。

有一張照片，是她端著酒杯，對鏡頭笑得特別燦爛。

配文是：

“感謝公司，感謝老板。”

“也特別感謝我的好姐姐舒娜，沒有她的辛苦付出，就沒有我的今天。”

“這杯酒，我敬你！”

我看著那行字，胃裏猛地抽搐，衝進衛生間，跪在馬桶前幹嘔。

胃裏空空如也，吐了幾口酸水，開始吐血。

我扶著牆壁站起，踉蹌地走到洗漱台潑了幾捧水在臉上。

抬頭看向鏡子。

鏡中人眼窩深陷，皮膚灰敗，眼神空洞，嘴唇幹裂滲血。

我隻是一個渴望按時下班，周末能睡個懶覺的普通社畜。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的人生，好像被偷走了。

4

我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

係統懲罰懸在頭頂。

每一次心率波動，每一次效率下降。

都會換來一次電擊或睡眠時間的扣除。

我開始頻繁地流鼻血，心臟時常傳來針紮般的刺痛。

終於，在一次連續工作了48小時後，我毫無征兆地暈在了鍵盤上。

再醒來，我已經躺在了ICU的病床上。

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

床邊的儀器發著“滴滴”的聲響。

醫生拿著一疊報告，眉頭緊鎖。

“你患上了嚴重的病毒性心肌炎，伴有惡性心律失常，隨時可能猝死。”

“你還這麼年輕，怎麼把身體搞成這個樣子？”

“再晚來半小時，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我躺在床上，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係統麵板在我眼前閃爍。

【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低於危險閾值。】

【係統啟動緊急保命程序，消耗所有積分，兌換“生命維持液（體驗版）”。】

【警告：體驗版藥效僅能維持72小時。】

【請宿主盡快完成任務，獲取正式版獎勵。】

老王和幾個同事來探望我。

他們將果籃放在床頭，每個人臉上都是公式化的同情。

“舒娜，你可得好好養病，工作的事別操心了。”

“是啊，錢是賺不完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聲音卻透著一股疏離，眼神不斷飄向門口。

仿佛我是一個即將報廢的零件，是麻煩。

這時，護士推門進來，興奮地說。

“請問哪位是舒娜的家屬？賬單都結清了。”

老王愣了一下：“這麼快？我剛還準備去繳費。”

護士笑著說：

“是一位叫姚珍珍的小姐付的。”

“她還說，公司剛給她發了一筆因在“遠星項目”中表現突出而獲得的額外獎金。”

“正好拿來墊付舒娜所有的醫藥費。”

“你們公司福利真好，同事關係也這麼棒！”

病房裏瞬間安靜下來。

幾秒鐘後，同事們讚歎。

“珍珍真是我們的福星啊！人美心善！”

“是啊，要不是她，舒娜這次可就慘了。”

“舒娜，你可得好好感謝人家珍珍，她真是你的貴人。”

我躺在病床上，聽著這些話，胸口發緊，呼吸變得困難。

那是我自己用血汗換來的獎金。

變成了她施舍我的勳章！

我閉上眼睛，感覺最後一點力氣都被抽走了。

我的命，我的價值，我的一切，都成了她“錦鯉”人設的墊腳石。

就在我陷入絕望的深淵時。

我忽然注意到，眼前半透明的係統麵板上。

除了生命體征的監控數據，最下方還有一行極暗的灰色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