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兒子車禍生命垂危,卻被汙蔑成肇事者。
可我那被譽為外科聖手的丈夫沈聿白,卻不顧兒子的生死,選擇先救酒駕撞他的人。
隻因那人是他女徒弟權勢滔天的舅舅。
深夜,我刷到他那女徒弟林薇薇的朋友圈:
【幸好有老師坐鎮,才終於保住了叔叔的命。】
【老師還說,以後隻要有他在,就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這是給愛徒的特殊優待嗎?】
我猩紅著眼評論:
【用我兒子的命換來的特殊優待,心安嗎?】
手機瞬間炸響,丈夫沈聿白強壓著怒意的聲音傳來:
“你瘋了?你作為肇事者家屬還敢去刺激林薇薇,是想逼死她嗎!”
“馬上給我刪了,那種言論會毀了林薇薇的前途!”
我笑出了眼淚,絕望地掛斷電話。
兩個毀了我兒子一生的人,我憑什麼就不能徹底毀了他們。
沈聿白的信息幾乎是緊隨著我的評論而來,屏幕的每一次亮起都像一道鞭子抽在我的心上。
我盯著他發來的文字:
“醫院的記錄清清楚楚,是陸遠傷勢過重,你不要把自己的悲痛轉嫁到薇薇身上。”
“陸昭,我們離婚吧。我的人生正在起飛,不想被一個失去理智的女人和一段失敗的婚姻拖垮。”
最後幾個字,讓我指尖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好!”
我回了一個字,那邊再無音訊。
十年的婚姻,就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幾乎同時,林薇薇的朋友圈更新了,頭像換成了純白色的蠟燭,隻留下一條新的動態:
“沒關係,某些家屬的無理取鬧,隻會讓醫者的信念更加堅定。”
配圖是一張緊握的手,一隻屬於沈聿白,另一隻,屬於她。
底下是整齊劃一的安慰和站隊:
“心疼林醫生,救人還要被網暴,這個世界怎麼了?”
“某些人就是這樣,自己教育失敗,就遷怒於拯救更多人的英雄。”
我一字不差地看完,將每一個點讚和評論的用戶都記了下來。
想當年,因為沈聿白一句“我想成為能改變無數人命運的醫生”,
我便動用了我身後所有的資源,將他從一個普通醫學生,一路推上了國內心外科的巔峰。
如今,他成了醫學界的傳奇,連帶著一個實習生都能分享他的光環,而我,卻成了他口中失敗的汙點。
我正將家中所有屬於沈聿白的物品打包,門鈴響了,是林薇薇親自送來了一份文件,還有一個精美的玻璃盒子。
“沈老師讓我把這個給您,他說......您簽了字,對大家都好。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師母您能早日走出陰影。”
我接過盒子,打開的一瞬間,裏麵不是別的,正是一枚精致的、刻著“醫學突破貢獻”字樣的金色獎章。
獎章的底座上,清晰地刻著那場手術的日期我兒子的忌日。
我猛地將那枚獎章攥在手裏,然後將玻璃盒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第2章
“告訴沈聿白,我會讓他親手毀掉他所珍視的一切。”
說完,我在離婚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筆鋒淩厲如刀。
第二天清晨,我打開了那個軍用通訊箱。
“老首長,我父親犧牲前曾對您說,他唯一的願望就是我能平安幸福。現在,我的兒子被人蓄意害死,我隻求您,給我一個動用權限的許可!”
所有人都隻知道沈聿白是醫學天才,是拯救無數生命的神。
卻無人知曉,我的父親,是為了掩護他的老師在戰地手術中不受打擾,才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在世人眼中,我隻是他身後那個溫順的全職太太,一個配不上他光芒的附屬品。
可我,是陸家之後,更是功勳的繼承人。
電話那頭,威嚴而沉穩的聲音沒有絲毫遲疑:
“小昭,你的權限從未被收回。兩天後,我會派人過去,你需要的一切支持,都會到位。”
我剛放下通訊器,沈聿白的聲音就在背後響起。
“你在跟誰裝神弄鬼?”
他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我冷冷地看著他:
“有事?”
他將一份打包好的文件扔在桌上:
“這是小遠在學校所有的獎狀和畫,我想,你現在應該很需要這些東西來慰藉。”
看到那個熟悉的文件夾,我的心猛地一揪。
小遠是我世界的全部,是我卸下所有鋒芒後唯一的柔軟。
如今,他卻這樣不明不白地離去,連帶著這些承載他成長的東西,都像是對我無聲的嘲諷。
我顫抖著手,正要伸過去。
林薇薇卻突然從沈聿白身後閃出,一把奪過文件夾。
刺啦
幾下就撕了個粉碎!
“你做什麼!”
我的聲音都在抖,用盡全身的力氣揮手想打她。
她卻像是早有預料,躲到沈聿白身後,眼淚瞬間湧出。
下一秒,沈聿白鐵鉗般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陸昭你瘋了嗎!薇薇隻是覺得這些東西會讓你觸景生情,出於好心才這麼做,你還想打人?”
林薇薇哭著尖叫:“師母,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覺得,小遠的死已經讓老師夠痛苦了,我們不能再留著這些東西刺激他了!”
“你們母子,已經毀了老師一個成就非凡的夜晚,現在還要毀掉他的未來嗎!”
我氣得冷笑,“他那場偉大的手術,是建立在我兒子的”
“夠了!”沈聿白死死捂住我的嘴。
林薇薇像是被“兒子”兩個字刺激到,撲上來抓撓我的手臂。
沈聿白半拉半擋,我卻能感到他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禁錮我,任由林薇薇發泄。
直到林薇薇哭累了,沈聿白才鬆開我。
“陸昭,為了平息輿論,也為了薇薇的前途,我希望你能公開發個聲明,就說小遠的事是個意外,你已經諒解了醫院和醫生。”
我如墜冰窟,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他作為小遠的親生父親,竟然要我,去為殺害我們兒子的凶手和幫凶,粉飾太平?!
他看到我赤紅的雙眼,語氣竟放軟了些:
“證據都在那裏,你鬧下去不會有任何結果,沒有我,誰會信一個家庭主婦的瘋話。”
“小遠已經走了,你總不能毀了另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不要再鬧了,不然隻會讓所有人看你的笑話。”
第3章
我幾乎咬爛了口腔的內壁,滿嘴鐵鏽味:
“滾!我兒子死不瞑目!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們如願。”
沈聿白臉色驟變,眼神陰冷得可怕:
“隻是一份聲明而已,薇薇隻是需要一個清白。”
“小遠出事,我比誰都心痛!但事實就是事實,你這樣胡攪蠻纏,隻會顯得你既可悲又可笑!”
他拿起外套,拉著林薇薇的手就要離開:
“最後一次機會,要麼發聲明,要麼,我們就法庭上見!”
“我倒要看看,離了我沈聿白,你這個除了‘我父親是英雄’外一無是處的女人,能掀起什麼風浪!”
門被重重甩上。
我跪在地上,一點點撿起被撕碎的畫。
上麵是小遠畫的我們一家三口,他站在中間,笑得像個太陽。
心臟疼得像被利刃反複穿刺,滾燙的淚水落下,我又狠狠擦去。
小遠,從今往後,我們不要他了。
......
我整理好了一切申訴材料。
老首長那邊派來的人也拿到了關鍵證據,技術人員很快向我彙報:
“手術室的內部監控有兩分鐘的片段被技術手段覆蓋了,但我們從雲端備份裏恢複了原始音頻。”
“您放心,隻需要一天,我們就能完成司法鑒定,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我深吸一口氣,是誰做的,不言而喻。
我保存好所有證據,隻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將他們釘死在恥辱柱上。
可就在我準備行動的前一天,助理忽然打來電話:
“昭姐,不好了,您快看新聞!”
“沈醫生......他要開新聞發布會,澄清這次的醫療事件!”
第4章
“陸昭......你冷靜點,我們的人已經過去了!”
一瞬間,我腦中一片空白,血液仿佛逆流。
我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連呼吸都忘了。
“昭姐,直播已經開始了!”
助理顫抖著把平板遞到我手裏。
發布會現場,沈聿白一身白衣,麵容憔悴而悲傷,林薇薇站在他身側,眼眶紅腫,儼然一對深受打擊的師徒。
“對於我兒子的離去,我心痛萬分,”沈聿白對著鏡頭,聲音哽咽,“但作為一名醫生,我的天職是拯救生命。在同一時間,有另一位生命垂危的病人需要一台極其複雜的手術,我做出了最艱難,也是最專業的選擇。”
“我太太因為喪子之痛,情緒有些失控,對我的學生造成了誤解和傷害,我在此,代她向林薇薇醫生,以及公眾,致以最誠摯的歉意。”
他話音剛落,林薇薇便對著鏡頭深深鞠躬,淚水滑落:“我不怪師母,我隻希望,大家能理解一個醫生的偉大與無奈。”
輿論瞬間被引爆。
【原來是這樣!沈醫生太偉大了!這才是真正的大愛無疆!】
【那個當媽的也太自私了吧,為了自己的兒子,就要犧牲更重要的人嗎?】
【心疼林醫生,好無辜一女的。】
我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把恢複的音頻,立刻發給會場外的媒體!”
我下完命令,瘋了一般趕往發布會現場。
可當我抵達時,卻發現大門被保安攔住,無數記者將我圍得水泄不通。
“陸女士,請問你是否因為嫉妒丈夫和實習生的關係,才惡意中傷他們?”
“陸女士,你丈夫說你精神失控,是真的嗎?”
沈聿白站在高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帶著一絲勝利者的憐憫:
“陸昭,別鬧了,回家吧。”
我仿佛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隻覺得荒謬至極,用力推開他,
“滾!你這個畜生!今天,我就要讓所有人看看你的真麵目!”
我發瘋般衝向主席台,搶過話筒,身後的大屏幕卻在此時突然亮起。
播放的,正是我在家裏砸東西、對林薇薇歇斯底裏的監控錄像,經過精心剪輯,我看起來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沈聿白走到我身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我說過,你鬥不過我的。”
下一秒,他臉上的悲傷恰到好處地浮現,對著眾人說:
“大家看到了,我太太的精神狀況真的很不穩定。我很抱歉讓大家看到這一切,我會帶她回去好好治療。”
記者們的閃光燈瘋狂閃爍,將我的狼狽和他的“深情”一同記錄下來。
“住口!”我歇斯底裏地咆哮,一口血腥味湧上喉頭。
他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切,語氣中帶著偽善的寬容:
“陸昭,你已經被悲傷毀了,就不能放過其他人嗎?”
血沫從嘴角溢出,我笑得渾身顫抖,眼中是刺骨的恨意:
“沈聿白,你兒子死了!被你和你的好學生親手害死了!”
“我要親眼看著你們,從神壇墜入地獄!”
沈聿白臉色一變:“你胡說什麼,小遠是意外......”
話音未落,會場的大門被猛地推開。
一群身著軍裝,肩章閃亮的人走了進來,為首的一人麵容冷峻,出示了一份文件。
“我們是特別醫療倫理調查組,奉命調查‘8·15醫療事件’。沈聿白,林薇薇,以及所有相關人員,請配合我們的調查!”
剛才還義憤填膺的記者們瞬間安靜下來,驚愕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沈聿白一個箭步上前:“你們是誰?這是醫院內部事務,輪不到你們......”
他想伸手阻攔,下一秒,就被兩名軍人幹脆利落地製住,像條死狗一樣被摁在地上。
我抹掉嘴角的血跡,一字一句道:
“沈聿白,離婚協議我已經簽了。從現在起,我們,兩不相幹。”
在沈聿白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為首的軍官走到我麵前,立正敬禮。
“首長,讓您受委屈了。”
“經核實,沈聿白為獲得手術的成功率,故意延誤陸遠先生的手術時機,並篡改監控。林薇薇作為協助者,涉嫌協同偽證。”
“把沈聿白和林薇薇帶走,封鎖所有資料,收隊”
“等等。”
我冷聲打斷,看著驚慌失措的二人,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作為陸遠現在唯一的監護人,我決定,不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