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輸血袋被拔下時,白若微身體晃了晃,渾身發冷。
她撐著病床邊緣,麵色蒼白得像張紙,踉蹌著想要站起來回自己病房。
“小心。”洛景彥上前一步,伸手想扶她。
白若微側身避開:“不用。”
洛景彥的手僵在半空,歎口氣:“若微,你就是太倔,所以我才……”
“景彥,”白思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怯意,“我一個人在這裏有點怕,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白若微沒回頭,輕聲對洛景彥說:“你陪她吧,我自己回去。”
洛景彥看著她虛弱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還是轉身回到了白思晚身邊。
出院那天,他想緩和這種乖一點氣氛,便打算接兩人回家。
車子行駛到白家莊園,停下後洛景彥第一時間下車,繞到副駕扶白思晚。
他一手護著她的腰,一手擋在車門上方,生怕她碰到頭,動作細致又溫柔。
白若微坐在後座,看著兩人無比親昵的背影,慢慢推開車門,忍著腿上的疼,一步步跟在後麵。
剛進客廳,白父就快步迎上來:“思晚,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她挽住白父的胳膊,笑著撒嬌:“爸,我沒什麼事,在醫院待著也悶,回來舒服些。”
白若微站在門口,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隻覺得刺眼。
她沒說話,轉身就要上樓。
“站住!”白父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怒意,“白若微,我還在客廳,你就直接上樓?沒有媽教就是沒教養,連基本的規矩都不懂嗎?”
白若微腳步一頓,眼神裏滿是憤怒:“規矩?你一個和小三聯手,逼死自己老婆的凶手,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規矩?又有什麼資格提我媽?”
“你敢這麼跟我說話!”白父氣得手指發抖,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扇在白若微臉上。
“啪”的一聲響,白若微的臉瞬間紅了一片。
“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女兒!”
洛景彥和白思晚連忙上前扶住白父。
白思晚柔聲勸道:“爸,您別生氣,姐姐她隻是一時糊塗。”
父親喘著氣,指著門口:“不用她道歉!我沒這個女兒!你現在就從這個家滾出去!”
白若微捂著火辣辣的臉,沒再爭辯,轉身一步步走上樓。
她要收拾自己的東西,還有母親留下的遺物。
可打開衣櫃和抽屜,裏麵空蕩蕩的,母親的照片、首飾,還有那件母親生前最喜歡的旗袍,全都不見了。
她攥緊拳頭,快步下樓,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我媽的遺物呢?你們把我媽的東西弄去哪了?”
白思晚的母親從廚房走出來,漫不經心的說:“哦,你說那些舊東西啊,我還以為是垃圾,就讓傭人扔了。”
白若微的目光突然落在她脖子上——那是一條珍珠項鏈,鏈扣處刻著母親名字的縮寫,是母親的陪嫁。
她衝上前,伸手扯住項鏈:“你怎麼敢動我媽的東西!”
“姐姐!”白思晚立刻跑過來,拉住白若微的手,“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媽媽?她隻是不小心……”
洛景彥也上前,將白思晚護在身後,看著白若微的眼神滿是失望:“若微,你太過分了,就算東西丟了,也不能這麼對長輩說話,快給阿姨道歉。”
“道歉?”白若微笑了,笑得滿眼是淚,“我媽都被你們逼死了,現在連她的遺物都要被你們扔掉,我有什麼錯!”
洛景彥臉色沉了下來:“既然你不肯道歉,也不肯認錯,那這些遺物你也別想要了。”
他揮了揮手。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白若微的胳膊,把她狠狠拖出了別墅大門,扔在院子角落的垃圾堆旁。
身上的傷口因為掙紮崩裂開來,疼得她幾乎站不穩。
但她顧不上疼,爬起來就往垃圾堆裏翻找。
腐爛的食物、破舊的雜物,弄臟了她的衣服和手,可她毫不在意。
終於,她找到了母親的照片。
照片被剪得粉碎,還有母親的旗袍,被撕成了布條,沾滿了汙漬。
她一點點撿起來,抱在懷裏,試圖拚湊起來,可碎片太多,怎麼拚都拚不回原來的樣子。
淚水滴在碎片上,暈開了上麵的灰塵。
她抱著那些破碎的遺物,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著未知的方向走去。
第五章
她渾身是傷,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剛到大門,就被兩個傭人攔了下來。
“老爺吩咐過了,不準你再進門。”
白若微還沒開口,白思晚就從裏麵走了出來。她捂著鼻子,嫌惡地扇了扇風。
“姐姐,你怎麼還回來?爸不是讓你滾了嗎?”她目光落在白若微懷裏那堆沾滿汙漬的碎片上,嗤笑一聲,“還帶著你這死媽的東西?真是晦氣。”
她後退一步,指揮傭人:“趕緊把她趕走,臭死了。”
傭人粗暴地推搡著白若微。她本就虛弱,被猛地一推,踉蹌著摔倒在地。母親的遺物再次散落一地。
白若微顧不上疼,慌忙伸手去撿。
白思晚的高跟鞋卻突然踩在了她的手背上,狠狠碾了一下。
“啊!”白若微痛得抽氣,手指被踩得生疼,動彈不得。
“都是些破爛而已,沒了就沒了。”白思晚俯視著她,語氣輕蔑,“你的東西,遲早都是我的。”
就在這時,白思晚餘光瞥見洛景彥的車子駛近,眼神瞬間一變。
她猛地鬆開腳,自己卻驚呼一聲,故意從台階上摔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洛景彥下車,正好看到白思晚摔倒的一幕,而白若微的手還伸在半空。
他快步衝過來,緊張地扶起白思晚。
“景彥……”白思晚立刻靠進他懷裏,眼淚說來就來,“我好心幫姐姐撿東西,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生氣,突然就推我……”
洛景彥抬頭看向正艱難爬起來的白若微,眼神裏滿是失望和冰冷。
“白若微,思晚一片好心,你為什麼總是針對她?”
白若微站直身體,渾身的傷口都在叫囂。她看著洛景彥,聲音嘶啞:“如果我說,是她自己摔的,你信嗎?”
“我親眼看見你伸手之後她才摔倒!你還有什麼可狡辯?”洛景彥語氣嚴厲,“你這樣善妒狠毒,以後就算嫁進洛家,也隻會給我們丟臉!”
他徹底失了耐心,對身後的保鏢下令:“看來不教教你規矩,你是不會懂事了。把她押到後花園,執行家法!”
“洛景彥!你想幹什麼?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你沒資格這麼對我!”白若微掙紮著,卻被保鏢死死架住。
洛景彥無視她的反抗,冷聲道:“按規矩辦。”
保鏢取來特製的鞭子,鞭身上帶著冰冷的倒鉤。
他們將白若微的雙手捆住,壓跪在地上。
“洛景彥!你不能——!”
第一鞭狠狠落下,撕裂了她的衣服,帶起一塊皮肉,劇痛讓她瞬間失聲。
第二鞭,第三鞭……第九十九鞭。
倒鉤一次次陷進皮肉,每一下都仿佛要將她撕裂。
鮮血浸透了地麵,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她痛得幾乎昏厥,卻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
行刑結束,保鏢才不緊不慢的鬆開手。
白若微像破布一樣癱軟在地,渾身血肉模糊,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
洛景彥撇開眼,似乎不願多看她一眼,隻淡淡道:“把她送走。”說完,他便摟著低聲啜泣的白思晚轉身離開。
白父更是直接命人封了她以前的房間。傭人將她拖進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劇烈的疼痛席卷了她每一根神經。
她艱難地抬起頭,看向準備離開的傭人,聲音微弱:“求求你……給我一瓶傷藥……”
傭人啐了一口:“還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呢?”
這時,地下室的門又被推開。白思晚笑著走進來,手裏拿著一個瓶子。
“怎麼這樣跟姐姐說話?”她假意斥責了傭人一句,然後走到白若微身邊蹲下,“姐姐,很痛吧?我來給你消毒上藥。”
白若微看著她臉上的笑,心底一沉:“你走開…”
白思晚卻對身後的傭人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上前,死死按住了白若微。
“放心,很快就不痛了。”白思晚笑著打開瓶蓋,將裏麵透明的液體猛地澆在白若微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是酒精。
劇烈的、燒灼般的劇痛瞬間爆發開來。
白若微痛苦地蜷縮起來,控製不住的慘叫,身體不受控製地抽搐,卻被人死死按著,無處可逃。
酒精混著血水在她身下蔓延開來。
白思晚扔掉空瓶,欣賞著白若微痛苦扭曲的模樣,笑容甜美:“我可是好心來給你消毒的,姐姐,別這麼不識好歹。”
她站起身,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裙擺,笑出了聲:“把門關好,別讓她的聲音吵到別人休息。”
沉重的鐵門被關上,徹底隔絕了最後一點光。
白若微獨自躺在冰冷的黑暗中,承受著仿佛永無止境的灼痛,意識在絕望的邊緣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