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從被抽了血後,薑黃的身體狀態愈發虛弱,一天中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昏迷,吐血的次數也越發頻繁。
薑黃隻能在每次昏迷醒來後,小心翼翼地收拾自己的殘局,如果掀開她的床單,就會看見大片大片的猩紅,觸目驚心。
“嘔!”
看著馬桶裏觸目驚心的大片紅色,薑黃脫力的癱倒在地。
薑黃原以為自己早已看淡生死,但真正臨近死亡的時候,薑黃仍舊生出一絲懼意。
房門突然被人打開,薑黃連忙爬起身,按下衝水鍵,想要把血衝走。
沒想到盛斯越進來太急,薑黃隻能匆匆蓋下馬桶蓋。
盛斯越看見他這副狼狽的模樣,眼裏的擔憂一閃而過,不禁皺了皺眉。
“你臉色怎麼這麼白?”
許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也許是盛斯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關切,薑黃終於露出了一絲脆弱。
盛斯越看見她那副脆弱委屈的模樣,心臟莫名一緊,他將頭撇向一邊。
“少在我麵前裝可憐!我不會再輕易被你蠱惑了!”
“何況,你做了那麼多惡毒的事,難道還指望我能原諒你嗎?”
“雪瑤找的大師已經到了,趕緊下去,七七四十九天,一天也不準少!”
路雪瑤找了一堆大師,說是要為逝去的孩子誦經祈福,從早跪到晚,四十九天,一天不間斷,方能彰顯出自己的誠心。
盛斯越怎麼會舍得大病初愈的路雪瑤做這些事,隻好讓薑黃代勞,正好也算讓她贖罪。
薑黃低下頭,苦笑一聲,她不該再奢求些什麼了。
她扶著膝蓋慢慢直起身,剛踏出一步便一個踉蹌。
盛斯越下意識地去扶,薑黃卻已經搖搖晃晃走遠,那雙手僵了一瞬,又若無其事地插回褲兜。
四十九天的誦經祈福進行到第三天,盛斯越便帶著路雪瑤出國散心去了。
薑黃的病情越發不樂觀,病痛從一處逐漸擴散到全身,薑黃疼得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覺。
又一個被痛醒的夜晚,薑黃摁亮手機,準備看些別的東西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盛氏集團掌舵人病重!”
加黑加粗的標題十分醒目,一下便抓住了薑黃的眼球。
上麵顯示,盛斯越在國外旅遊時突然遭遇恐怖分子襲擊,胸部中了一槍。
“聽說他是為了就未婚妻才中了一槍,真男人!”
“天呐,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絕世好男人,媽媽,我又相信愛情了!”
“愛老婆的男人運氣不會太差,盛總一定能挺過這關!”
“祝早日脫險!”
評論區一水兒的對絕美愛情的豔羨,以及祝福,薑黃眼裏已經看不見這些。
她渾身一顫,像是被雷劈中,不可置信地將新聞看了幾遍,手止不住地發抖,手機砰的一聲摔落在地。
已經纏綿病榻幾天的人,這時突然爆發出力氣,搖搖晃晃地下床,衝向醫院。
薑黃一層一層地問,終於找到那間被保鏢層層圍守的的病房。
透過薄薄的玻璃窗,薑黃看見了盛斯越那張蒼白的臉,身上插著數不清的管子,胸膛的起伏幾乎弱不可見。
薑黃的一顆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那顆子彈擦過了他的心臟,醫生說他已經出現了心衰的現象,如果再找不到捐獻者,就......”
路雪瑤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旁邊。
薑黃聽後,一聲不吭地走進了檢查室。
結果很快出來,高度匹配。
薑黃沒有片刻猶豫,簽下了捐獻同意書。
“我是不會告訴他捐獻者是誰的。”
路雪瑤站在一旁看著她。
薑黃淡淡開口。
“那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讓他知道。”
傍晚。
薑黃躺在手術台上,冰冷的藥水緩緩滴入她的血管。
她靜靜地閉上了眼睛,麵色安詳,就像尋常一次普通的入睡,隻是這次她再也沒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