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韓睿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像是根本就沒有聽過她的話一樣，開口說：“我並不這麼認為，你先聽一聽我的條件，再決定要不要留下來，我個人的公寓就在市區離這裏不遠，是一個高端商品住宅，一梯一戶，私密空間不受外界幹擾，麵積三百多一點，你每天隻需要換換床單，整理一下衣物就好，做飯有專門的阿姨，其它的清潔衛生工作有鐘點工，所以你的工作很簡單，不需要什麼複雜的工序，如果不是智商太差，都應該會做。”“關於薪金的部分，月薪一萬，做的好有提成，工作期間有服裝補助，怎麼樣，應該很適合你。”韓睿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個房屋中介，這段話說得天花亂墜，是個人應該都會心動吧，待遇這麼優厚。可是徐暮雲卻不為所動，她的大眼睛咕嚕咕嚕的轉了幾下，開口道：“這位先生，你確定你不是在找老婆嗎？這些事還需要一個專門的保姆來做，你是不是錢太多了。”韓睿剛要說話的嘴一張一合的不知該做何反應，這個小女人的腦子和常人的構造不太一樣啊，這麼好的條件，她竟沒心動，還是真把他當人販子了。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世上有這麼正派的人販子嗎？不過他給她安排的工作倒是真的是按老婆的標準定的不假，他今天是去找鐘點工也不假，但是從現在起他不需要鐘點工了，他的人生應該有了新的目標，那些做飯，掃地，擦窗戶的活兒應該也都該是他做了吧。“可能我說的有些太唐突了，不過我確實需要這樣一位保姆，你要知道身為一名成功人士每天早上醒來自己換床單，搭配衣服是很苦惱的一件事情，如果你擔心我是騙子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預先支付你一年的薪水，以示誠意，隻要你肯來，我就敢給錢。”果然，聽到一年的薪水時徐暮雲的眼睛亮了，一個月一萬，一年就是十二萬，就算把她賣了也不值這個價錢吧，預先支付薪水，那她就可以把從楊子燁卡裏取出的錢還回去，就能兩不相欠了，她也就和那家人撇清關係了。雖然有些可疑，但是怎麼想，這件事也不虧。就算把她的心肝掏出去賣了，也值了，反正她也不想活了。與其呆在楊家處處看人臉色過活，還不如有錢揣在兜兒裏來的實在。誰有都不如自己有，她有了錢，就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好吧，成交，不過我現在真的需要一筆錢，如果你能馬上預支我薪水的話，這個工作我接了。”徐暮雲鼓起勇氣接受了這份天上掉下來的餡兒餅。“OK，馬上給你轉賬。”說著韓睿便拿出了手機要給她電子轉賬。“那個先生，我沒有自己的銀行卡，我需要去辦一張，不過在這之間，我想我更應該去辦一張身份證，您一會兒再付也不遲，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帶我去一趟派出所。”徐暮雲現在等於是一個新生兒，沒有身份證件的她，在當今這個社會簡直是寸步難行。“當然可以，不過要抓緊一點，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不知道戶政大廳還能不能辦理。”韓睿看了看手表，已經快四點了，到最近的派出所也要近二十分鐘，時間怕來不及。“那我們快去吧，沒有身份證真的很不方便。”徐暮雲從椅子上起身，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離開楊子燁那個家夥，現在手上等於有了十二萬的積蓄，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即使進了一個狼窩也好過再見到他那張虛偽的臉。徐暮雲急匆匆的走在前麵，韓睿腳步沉穩的跟在後麵，望著她瘦弱不堪的背影，他的心中燃起怒火，又泛起心疼。韓睿和她一前一後的走出了餐廳，一道靚麗的身影讓韓睿止住了腳步，深邃的目光變得幽暗，輕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對麵前走過的人說：“好久不見，來吃飯啊！”葉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前的人，她頸間那顆紅痣太明顯不過，還真的讓他找到了，瞥看了他們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後走進了餐廳，再無交流。韓睿的心被刺了一下，那種疼痛的感覺讓他快要無法呼吸，是啊，好久不見，她依舊是風采依舊，隻是他卻是人未老，心先死。

走到門外的徐暮雲開始茫然了，她開始回頭去看那個陌生的男人：“我們要從哪邊走？”韓睿回過神淡淡的笑了笑：“我們不能走，派出所離這兒還有一段距離，我們要開車去。”傻笑了一聲，徐暮雲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路。”帶著她上了那輛極度豪氣的邁巴赫，從沒有開過快車的韓睿竟破天荒的踩緊了油門兒，他有些難以克製自己心中興奮的情緒，隻好把力氣全撒給了可憐的油門兒。到了戶政大廳，韓睿說先去停車，就讓她自己先進去了，突然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徐暮雲的麵前，他正是十年前督辦她這個案子的李警官，當時就是他給自己帶上了冰冷的手銬，他是執法者，本身這並沒有什麼，可是徐暮雲卻對他有說不出的恐懼。李警官也認出她來了，十年過去，她的容貌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曾經靈動的五官變得晦暗不明，蠟黃的臉色，沒有一絲生氣，幹瘦的身材讓她看起來很虛弱。“回來了。”他走上前和她打招呼，徐暮雲點了點頭，也不敢說話。“挺好的，來辦證件的吧，他們都要下班了，我幫你催催他們。”李警官熱情的走到辦事大廳和裏麵的警員說了幾句話。可是警員告訴她，原來她身份證信息上記載的地址已經有了變動，現在不能落戶了，也就是說她提供不了居住地證明，是辦不了身份證的，她又不想回去找楊子燁，她犯了難。服刑人員辦理身份證原住址發生變動的情況他們是遇到過的，可是她的問題太特殊，她是楊家領養的，以現在北海戶政管理條例來說，她如果不打算讓楊家出麵給她辦戶口，她是不能落戶北海的，因為不知道該能把她的戶口寫在哪裏。徐暮雲沒想到現在辦理一張身份證要這麼難，她渴求的目光投向了唯一可以算得上是熟人的李警官，可是李警官也愛莫能助，現在戶籍管理太嚴格，尤其是像北海這樣的一線城市，戶源本身就很緊張，連買房子都要限購了，何況是一張北海的戶口證明。李警官看著她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心生憐惜的坐到她旁邊惋惜的說：“徐小姐，十年前的事，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你和那個楊家公子的事，我去那邊的時候也聽管教說了，當年人們都勸過你讓你翻案，可你偏偏要執迷於此，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你隻能回去找他，否則，你隻能把戶口落回孤兒院了。”“李警官，那些事，是楊管教和你說的嗎？”徐暮雲很意外李警官竟然知道這裏麵的細情，她以為隻有常和她談心的兩個管教知道。“嗯，我經常去那邊辦事，和她們算挺熟悉的了，她們對你的事很上心，這次減刑也替你出了不少力，真想不到那個小子竟然這麼忘恩負義。”說起來，李警官就覺得義憤填膺，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為了他蒙受了十年的不白之冤，沒想到一朝出獄，他竟然和別的女人搞到了一起，連孩子都那麼大了。徐暮雲沒想到竟有這麼多人關注著她的事情，原來這世間的人並不是都像楊子燁那般無情，像沈晨那般惡毒，這讓她對李警官的恐懼削減了許多。她微笑著向他致謝：“李警官，非常感謝你這麼多年來對我這個案子的關心，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也想忘記過去了。來辦一張身份證，也是想有一個新的開始，我不能總是寄人籬下活在楊家，現在已經有雇主想要雇傭我了，可是沒有身份證我很不方便，您能不能再幫我想想辦法。”“法大於情，真的沒有辦法，你隻能暫時將戶口落回孤兒院，然後辦暫住證在這邊工作，等到你什麼時候個人生活有了著落，讓夫家把戶口給你遷到這邊來。”李警官的語氣頗感無奈。韓睿在外麵等了半天也沒見她出來，就來裏麵找她，一進門就看到她垂頭喪氣坐在椅子上，他走過去關切的問：“還沒辦好嗎？”

“他們說我辦不了身份證，沒有地方可以落戶”徐暮雲抬頭，失落的回答。“怎麼會這樣，落在你家人的戶籍上啊！”韓睿隻想到她這些年可能被人領養，並沒有聯想到她現在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