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蘇子墨瞥見手機上“引路人”發來的加密信息，唇角浮起一絲了然。

這個標記，這場所謂的“第一屆玩家集會”，他刻骨銘心。東海市黑石倉庫，前世記憶裏，就是從這裏開始，夏國東部原本暗流湧動的玩家勢力，第一次真正試探著整合。那晚的交易、恩怨、新生的公會雛形，如同推倒的第一塊骨牌，開啟了後麵數年的混亂爭霸。

如今的蘇子墨，早已看不上這種層次的聚會。但頭頂“神豪榜第一”的光環，注定讓他成為風暴中心。既避不開，那不如主動踏進去，以最強橫的姿態，將一切可能的麻煩，扼死在搖籃裏。

他不僅要到場，更要所有人永世不忘——誰，才是這片地界真正的主宰。

心念流轉間，蘇子墨的意識沉入神域。

“卡斯娜。”他低喚。

“您忠實的仆人在此，吾主。”正熟悉力量的卡斯娜立刻虔誠回應，聲音帶著發自內心的敬畏。

“準備動身，陪我去現實世界赴一場集會。”

帶上她，既是實戰曆練，讓她見識早期玩家的真實生態；更是最赤裸也最具衝擊力的宣告——一位擁有神級信徒的存在，本身就是力量最不容置疑的注腳。

微末神力流淌，一襲裁剪精良的現代哥特長裙瞬間裹上卡斯娜身軀，勾勒出她冰冷高貴的身姿，優雅中透出神秘。同時，一縷灰色絲霧般的氣息無聲纏繞周身，巧妙掩去了“災厄魔女”那份令人驚悸的非人氣息。

蘇子墨滿意點頭。兩人宛若背景深厚的豪門兄妹同行，氣場卓絕，恰到好處地引人注目，卻不見半分刻意。

......

午夜，城南廢棄的黑石倉庫。

舊工業區的物流中轉站早已荒廢，雜草叢生，月光在鏽蝕的鋼架外皮上割出慘白的裂痕，森冷瘮人。

蘇子墨帶著卡斯娜，如同信步閑庭般，悠然踱到那扇鏽跡斑駁的厚重鐵門前。

“站住！”

陰影中，幾個兜帽長袍的身影驟然閃出，攔在路中。為首者身材高大，聲音沙啞，正是信息末尾署名的“引路人”。

“身份憑證，或者證明實力的憑據。”引路人語氣還算客氣，但眼底深處那份作為組織者的自持，清晰可見。

蘇子墨沒應聲，隻目光淡淡掃過他。

就是這平淡無波的一眼，讓引路人剛在遊戲裏攢下的那點微薄超凡力量，驟然如同墜入萬丈冰淵！刺骨的死亡預警在骨髓裏尖叫——仿佛被一頭沉睡的遠古凶獸盯住，隻要對方一個念頭，自己瞬間就會化為齏粉！

引路人臉上的自持瞬間崩塌，隻剩下無法掩飾的驚駭與源自靈魂深處的敬畏，臉色“唰”地白了。

“您…您是…那位榜首？”他的嗓子像是被砂紙磨過，幹澀發緊，慌忙低下高昂的頭，再不敢與蘇子墨視線相接。此刻他才無比清醒地意識到，眼前這位，是他那點可憐規矩遠遠無法衡量的存在，是隻能仰望的頂尖人物！

“能進去了麼？”蘇子墨的聲音依舊平淡。

“當…當然！大人，您請！快請進！”引路人幾乎是彎著腰，謙卑得如同門童，用力拉開了沉甸甸的鐵門，鏽門發出牙酸的呻吟。

身後幾個同伴麵麵相覷，全然不明白老大為何瞬間變臉。

踏入倉庫，內裏燈火輝煌，人聲喧雜。空曠的倉庫被打造成一個熱鬧的地下集市，不少玩家席地而坐，攤著些從遊戲帶出來的低級材料、藥水和裝備。倉庫深處搭了個簡陋高台，顯然是臨時拍賣場。

蘇子墨和卡斯娜的步入，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抓住了全場所有的目光。

男人們驚豔於卡斯娜那冰冷且絕倫的容顏與氣質，卻無一人敢輕易靠近。

倉庫最核心的位置，是一個衣著張揚的年輕人。

此人正是馮皓，東海老牌富豪家族的繼承人，“青龍堂”公會會長，在本地頗有幾分聲勢。

“皓哥，那小子什麼來頭？這麼傲？”手下人低聲詢問。

“哼，不認識。”馮皓冷哼一聲，指腹用力撚過鑲嵌寶石的戒指，眼底陰沉，“管他是誰，在東海這塊地界上，是龍也得給我蜷著！”

這時，“引路人”已快步踏上高台，拿起一隻碩大的銅鈴，用力搖響！

“鐺！鐺！鐺！”

鈴聲壓下喧囂。

“諸位！”引路人揚聲道，“感謝賞光！第一屆東海玩家集會，拍賣開始！”

他一揮手，兩名手下抬著一個蒙著黑布的巨大鐵籠上台。

“為拍賣開個好頭，第一件拍品，重量級！”引路人一把扯下黑布。

籠中，一名容貌俊美、背生潔白雙翼的年輕男子，被符文鎖鏈捆綁，滿臉屈辱與憤怒！

“二翼‘天使’信徒一名！”引路人聲音極具煽動性，“活的！神智完整的純淨體！獻祭邪神、秘法奴役、轉化信仰，皆是上品！”

“嘩——！”

場下瞬間沸騰，無數玩家眼中迸射出貪婪光芒。對黑暗混亂陣營的玩家而言，光明陣營的天使信徒，是大補之物！

“起拍價，十萬能量點！每次加價不低於一萬！”

“十一萬！”

“十三萬！”

“十五萬！”

競價聲此起彼伏，氣氛瞬間點燃。

馮皓的目光，卻越過喧囂人群，落在另一頭氣定神閑的蘇子墨身上。

見蘇子墨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他心中那股無名火燒得更旺。

嘴角勾起一抹輕蔑而挑釁的弧度，馮皓用口型無聲地向蘇子墨示意：“這裏，是我的主場。”

接著，他懶洋洋地舉起手中的號牌。要用絕對碾壓的財力，給這初來乍到的家夥一個永生難忘的下馬威。

馮皓慵懶地揚了揚手中的號牌。無需多言，他身邊的手下立刻會意，扯開嗓子喊道：“二十萬！”

價格直接翻倍，起拍價的門檻被驟然踩爛。許多原本興致勃勃的參與者瞬間啞火，悻悻地放下了號牌。

“是青龍堂的馮少！”

“皓哥果然闊氣！”

場下響起一片低低的議論，敬畏與討好的目光紛紛投向馮皓。

“二十一萬！”角落裏，一個嗓音沙啞、透著陰鷙的中年男人跟了一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