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沒講話,隻快步走進來抱起今念念便往救護室衝。
但眸子中的冰冷幾乎快要將她的骨頭都凍掉。
隔著一扇窗戶,顏夕夏看見了今念念挑釁中帶著得意的眼神。
忽然,“嘟嘟嘟”地一聲,將她迅速從兩人的眼神對視中抽了出來。
看著眼前母親病床儀器上的一條直線,顏夕夏愣了幾秒後迅速反應過來衝走廊嘶吼著,
“醫生!醫生!”
“醫生救救我媽!”
“護士!”
......
她不停地嘶吼著,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肯過來。
見狀,顏夕夏迅速跑到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我媽快不行了,你們去看看她。”
“醫生?”
她一個個地求著,撕心裂肺的恐慌與眼淚在屋內橫衝直撞。
見依舊沒有人起身後,心中的答案漸漸浮上心頭。
“撲通”一聲,她跪在了地上。
“算我求你們了,就去看一眼,好不好?”
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顏夕夏將腦袋磕出了鮮血。
許是見她太過可憐,人群中忽然飄來一句帶有同情的聲音,
“顏小姐,不是我們不肯救。隻是,宋總下了死命令,今天誰要是敢救你母親,那就是和宋氏集團作對,別說我們的工作了,就連我們的家人,估計都......”
瞬間,顏夕夏癱軟在地。
是宋彥明......
她不再祈求,強撐著身子,一步步挪回了病房。
眼淚砸在母親的手背上,過往的十年如同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閃過。
媽。
我錯了。
您說得對。
像宋彥明那樣的人上人,是不會和我有愛情的。
都怪我。
都怪我。
是我害了您。
伴隨著周圍的儀器開始發出聲響,門外的護士開始進門檢查。
顏夕夏癱倒在地上,望著周遭的一切,無聲地落著眼淚,整個人都好似被抽空。
自責與愧疚占據大腦,她麻木地為母親辦著葬禮。
卻未曾想,母親剛剛下葬,
墓園的人便給自己打來電話,
“顏小姐,這邊來了個宋先生,他說他是您母親的女婿,想要挖墓......我沒讓......”
顏夕夏的耳邊已經聽不見了任何聲音,頭疼欲裂。
挖墓?
宋彥明他究竟想幹什麼?
兩小時後,顏夕夏驅車趕到了墓園。
一進去,她便看見了四周站滿了宋彥明的保鏢。
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工具。
“宋彥明,這是什麼意思啊?”
宋彥明沒吭聲,隻默默下了手勢。
瞬間,幾名保鏢拿著鋤頭鐵鍬便準備開挖。
“等等!”
顏夕夏衝上前,擋在了墓前,
“今天誰要敢挖,就從我的身體上踩過去。”
“夏夏,別胡鬧。”
宋彥明走上前,一下下拍著她的肩膀,似是在警告。
“念念的孩子,總得有個地兒。”
“這件事情,你得擔著。”
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顏夕夏的臉上,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扭頭,看見了那個躺在水晶棺材裏的胎兒。
原來,他挖她母親的墓,是要給他與今念念的孩子騰地方啊。
雨水混著眼淚一起落下來,顏夕夏聽見了自己微弱到隻剩下一絲力氣的聲音,
“宋彥明,我媽已經死了,這還不夠嗎?”
“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是今念念陷害我,這麼低級的手段你都看不出來嗎!”
隻一句,麵前的男人狠狠蹙了蹙眉,眸子裏似是醞釀著一場風暴,
“夏夏,我今天不想跟你拉扯這些,你乖一點,好不好?”
“宋彥明......那可是我媽啊。”
“你忘了嗎?你在她床前發過誓,說要一輩子愛我......我今天,不求你能像從前那般愛我,我隻求,能讓我媽死後清靜一點......”
秋雨落在顏夕夏的身上,有些發冷。
她哆嗦著嘴唇,帶著最後一絲希望望著眼前的男人。
希望他能顧念以前的情分,給母親一個安寧。
而他,隻是不耐煩地擺擺手,命人將她綁了起來。
“宋彥明!宋彥明!”
“宋彥明,放開我!”
......
“夏夏,你乖一點,我會為咱媽重新再選個好墓地的。”
伴隨著“哐啷”一聲,母親的骨灰罐被挖出,
顏夕夏癱軟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抱著母親的骨灰罐子,再也掉不出一滴眼淚。
離婚冷靜期還有20天時,宋彥明說,要和今念念辦場婚禮,
“夏夏,念念畢竟為我流了產,這是我欠她的。”
她神情木訥地點了點頭,隨後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離婚冷靜期還有1天時,今念念硬拉著她去挑婚紗,
“夏夏姐,我原本想著,等你媽死了,我便走的。可現在,我想留下來了。”
她沒吭聲,隻默默為今念念拉上側腰的拉鏈。
離婚冷靜期還有10天時,她去了母親的墓前,
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麵,她絮絮叨叨地坐在墓前講了一整天。
離婚冷靜期結束當天,她一個人去了民政局,領了離婚證。
當天,是宋彥明和今念念的婚禮。
她送他們的結婚禮物,是她和宋彥明的離婚證,還有她那個死在腹中的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