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瞬間,一把刀子從頭頂直插心臟,疼到不能呼吸。
淚水在眼眶打轉,強忍著不流出來。
原來…原來他知道今念念是自己的繼妹啊。
她記起從前,她跟宋彥明講起自己與今念念的過往時,
他心疼地哭紅了雙眼,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裏,
他說,他要保護好她,讓她今後不會再受這樣的委屈。
如今他忘了他的承諾,他將曾經傷害她最深的人待在身邊。
原來,諾言隻有在講出口的那一秒,才算數啊。
顏夕夏沒吭聲,眼淚悄無聲息地落下,她重重點了點頭,回到了主臥開始收拾東西。
既然決定離開,那她必然要整理好這些年與宋彥明的回憶。
法國的街頭畫家送給兩人的畫,跟風一起去沙灘留下的兩人手掌照,以兩人名字寫下的書......
一樣一樣,都被顏夕夏收進了箱子內。
從今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姐姐,我們又住一起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打開,身後傳來了今念念的聲音。
顏夕夏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顫抖。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她的胳膊幾乎一瞬間便布滿了雞皮疙瘩。
“怎麼?姐姐不願意和我多講話?”
“可我那麼長時間沒見姐姐,可是很想姐姐呢。”
說著,今念念晃了晃手腕上的佛珠。
深褐色的。
顏夕夏認得。
那是宋彥明重病那年,她去寺廟一步一叩首,跪了9999座台階求來的。
為此,顏夕夏躺了足足兩月,才從病床上爬起來。
這麼些年,哪怕洗澡,宋彥明都從未取下過。
他說,那是她用半條命換來的,他得珍惜。
許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今念念嘚瑟道,
“姐姐也注意到這串佛珠了嗎?彥明哥送的,說是寺廟求來的,能保平安。我說太貴重了不要,他還說一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我若是喜歡,他便再給我去求。”
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原來,在他心中,她用半條命換來的東西,成了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指甲陷進掌心,掐出血來。
顏夕夏死命咬住了嘴唇,沒有吭聲。
血腥味彌漫整個口腔時,顏夕夏卻覺得,自己的心臟,好似更痛。
“怎麼?這就受不住了嗎?姐姐。”
“你比你媽,可差得遠呢。畢竟當初,你媽為了嫁到我們家,可不知道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呢。”
話音未落,“啪”地一聲,顏夕夏的巴掌便落在了今念念的臉上。
從前,為了能上學,為了母親不為難,她一忍再忍。
如今,她與宋彥明在離婚冷靜期,本不想惹是生非的她,卻未曾想,今念念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自己。
既如此,那她也沒必要再選擇忍耐。
麵前,今念念倒在地上,鮮血流到嘴角,她噙著笑,
“姐姐,彥明哥的愛,讓你長本事了嗎?我記得從前,你可是從不會還手的啊。”
“那我們今天不妨看看,看看你引以為傲的愛情,會不會選擇你,好不好?”
話落,未等顏夕夏反應,今念念從懷中掏出打火機。
瞬間,大火像是毒蛇一般迅速蔓延至腳邊。
這裏被人提前灑了汽油!
是她!
顏夕夏震驚地看著今念念,隻見她一臉得意地看著自己,猶如多年前一般居高臨下。
迅速起來的火焰讓顏夕夏想要跑出去。
可下一秒,“哐啷”一聲,橫梁便掉在了麵前。
今念念死死拽住顏夕夏,不讓她離開。
“彥明哥,彥明哥救我。”
她眼中滿是誌在必得。
接二連三的悶響後,顏夕夏迅速用濕毛巾堵住了自己的口鼻。
強烈的窒息感讓她止不住地大口呼吸著,
可換來的,卻是愈加嚴重的咳嗽。
肺部的灼燒感和求生的本能讓她止不住地望向快步走來的宋彥明。
四目相對,她看見宋彥明的嘴唇一張一合,
“念念,念念你在哪裏?”
“砰”地一聲,一旁的書架砸在了顏夕夏的背上。
劇烈的疼痛感襲來,她眉頭緊鎖,伸出手,祈求他能看自己一眼。
宋彥明,我們好歹,夫妻一場啊。
你曾經,也愛過我......
眼淚落下來,她苦笑著拚命往外爬。
恍惚間,腦海中好似電影一般閃過從前的種種畫麵。
她記起從前,自已姨媽期間痛經,宋彥明便帶著她一趟一趟地往中醫那跑。
她哪怕磕到膝蓋,宋彥明便要大張旗鼓地找來家庭醫生為她看病。
她不愛吃飯,宋彥明便親自下廚為她熬湯,隻為了能治好她多年以來的胃病。
可如今,她被大火困住,他卻選擇了視而不見。
淚眼模糊間,宋彥明卻再次闖了進來。
“夏夏,把手遞給我。”
她趴在地上,有些執拗地想要忽略男人的話。
可下一秒,男人卻拚了命地想要將書架從她的身上搬離。
“夏夏,你快出來。”
望著男人黑潤清澈的眸子,她有些遲疑般地往前爬了幾步,
“夏夏,你怎麼不動了?夏夏?”
“夏夏你醒醒,夏夏?”
胳膊被男人拉著,眼淚越流越多時,顏夕夏將眼淚吞下去,拚命爬出了書架。
隨後,被宋彥明一把抱起,逃離了火災現場。
意識喪失掉的前一秒,她看見宋彥明站在今念念麵前,
小心翼翼地從兜兒內掏出了佛珠,又用手仔細地擦了擦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給,下次別再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