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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父最後一次跑長途前告訴我,隻要我每天早起給媽媽和妹妹做早飯,他就獎賞我一雙新鞋。
因為國慶大合唱,班主任要求每個人都穿小白鞋。
我的運動鞋是深色的,鞋底早就脫膠了。
養母把滾燙的蛋花海帶湯潑在我臉上。
“就是為了給你買鞋,你爸才疲勞駕駛,是你這個喪門星害死了他!”
那天,鄰居們對我指指點點。
國慶的大合唱沒有我。
班主任罵我不合群,嫌我唯一的鞋太爛,和別的老師一起嘲笑我不講衛生。
年少的我隻能低著頭站在角落裏,任由笑聲化作尖刀,刺得我鮮血淋漓。
但現在,我長大了。
蘇瑤聽著親戚們對我的諷刺,得意地勾起了唇。
下一瞬,我直接把蛋糕按在了她的臉上。
謝池急忙把我推開:“說不過就動手,誰教你的潑婦行徑?”
我冷笑:“蘇瑤用賠償金買十幾萬的鋼琴,我連69的鞋都求不到。
你忘了嗎?國慶後媒人讓養母和謝叔叔見麵,是你看見我的鞋開膠了,帶我去買的新鞋!”
那時候的謝池,是個細心溫柔的哥哥。
他拿著新鞋幫我換上的瞬間,我是有記憶以來,第一次體會到被關愛的感覺。
養母和謝叔叔離世後,謝池就變了。
渾身都透著冷氣,隻有在對待蘇瑤的時候,會恢複溫柔。
就像現在,謝池明知道蘇瑤故意模糊時間線造謠,卻毫不猶疑站在她那邊。
“你大她三歲,她不成熟,你還不成熟嗎?道歉!”
“休想。”
大廳的掛鐘指到了12點,手機在包裏響,是親哥在催我。
我越過謝池往樓上走,卻被一把抓住。
我回頭,竟在謝池眼裏看見了一瞬的慌亂。
“樓上包場了,你去做......”謝池的疑問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像是想通了什麼。
他刻意轉移了話題,“這個表送給瑤瑤,算是賠禮。”
表是親哥托朋友帶給我的。
“不可能。”
謝池用力,捏得我很疼,他驀地逼近:“這隻表太貴,不適合你。”
“你說是仿品。”
謝池突然就急了:“蘇渺,我在給你留臉麵!你知道瑤瑤什麼性格,真想讓所有人都聽見,你為了錢出賣身體嗎?不要仗著年輕美貌,就妄想走捷徑,摘下表,你還可以重新來過。”
心像被針紮一樣,眼眶燙得很。
我的沉默,讓謝池以為自己勸說成功。
他摘下我的表,換上一副笑臉,送到了蘇瑤麵前,溫柔極了:“都是蘇渺的錯,哥哥替她向你道歉。”
蘇瑤哭得像隻小兔子:“姐姐,我知道你一直嫉妒哥哥偏愛我,可我們隻是單純的兄妹親情。”
她將“單純”兩個字咬的很重。
“瑤瑤什麼意思?蘇渺心理變態,對謝池有那種想法?難怪謝池要區別對待!”
“蘇渺克死了謝池的爸爸,又要來禍害謝池?我要是謝池也絕不給她好臉色。”
謝池臉色難看:“蘇瑤,別太過!”
蘇瑤可憐巴巴地嘟著嘴:“我隻是在反思,姐姐為什麼要用蛋糕毆打我,既然不是因為哥哥,那就是被姑媽說中了,姐姐真的在做不道德的事。就為了一隻表嗎?姐姐也太廉價了。”
“姐姐,這表來路不正,太臟了,我幫你砸了吧,你一定要引以為戒。”
所有人都在為蘇瑤叫好。
砰!
表盤崩裂,蘇瑤嘴角咧出得意。
我卻瞥了眼角落的監控,在一片嘈雜中冷靜開口。
“謝律師,故意損壞他人財物,判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