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熱湯掉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是你！”

柳疏月憤怒看著我，眼睛像淬了毒一樣。

蕭凜衣襟大開，臉上還帶著激情的潮紅。

“你哪個都不舍得，把我困在鳳祥宮，把她放在身邊。”

“想著我們不見麵，就不會有衝突？”

我嗤笑一聲，撿起地上鋒利的瓷片。

“你是不是以為，我跟你說過的話都是開玩笑？”

一把抓起柳疏月的頭發，我用力將她拖了下來，

瓷片橫在她的脖頸上。

“不要！”

蕭凜顧不上自己衣不蔽體，慌亂阻攔我。

“我說過，我們兩個隻能要一個！”

“我會殺了她。”

手中用力，柳樹月瘋狂尖叫，

鮮血順著她的脖子淋漓而下。

“長安！你為什麼就非要鬧到這種地步！”

蕭凜緊緊握著我的手，雙眼赤紅：

“疏月跟我們不一樣！她單純善良，你隻要能容下她，我們還可以回到從前的日子！”

話音剛落，柳疏月抓起地上的碎瓷片，狠狠衝我的臉上劃來！

我閃身一躲，轉身踹在她的肚子上。

“單純善良？”

我一腳一腳踹在她身上，麵目猙獰：

“回到以前的日子？”

以前的什麼日子。

是跟他密不可分，兩心相許的日子，

還是被他欺騙，像個傻子一樣的日子。

“蕭凜......救救我......”

柳疏月對著蕭凜柔弱呼救，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夠了！”

他大力將我推開，

我猛地摔到地上，按了一手碎瓷片。

鮮血從我手中爭先恐後湧出，

我顧不上疼痛，隻是看著蕭凜。

他溫柔把柳疏月抱在懷裏，像是抱著易碎的珍寶，

這樣的眼神，也曾經很多次落在我身上。

在他把我從漠北搶回來那天，

在他和我滿心絕望偷吃禁果那天，

在我們奪了皇位，我做他皇後的那天......

他那樣深刻的愛著我，超越了生死忠義，

可這份深刻的愛，經受住了血與淚的考驗，

卻在柳疏月麵前，不堪一擊。

“你非要逼到這種地步，那就別怨我。”

他看向我的目光狠戾嚇人，一字一頓說：

“死遁還是廢後，你選一個吧。”

外麵不知道何時下起了大雨，

蕭凜終於狠心做出了選擇。

我卻滿心悲愴，失望至極。

冒著大雨回到鳳祥宮，

我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

冊封柳疏月為貴妃的聖旨，很快傳遍整個後宮。

“娘娘，她也太猖狂了！”

奶娘憤恨把手裏的東西摔到地上，

“皇上還允許她穿鳳袍，還要帶她祭天？這可是皇後才有的規格！”

我垂下眼簾，麵色平靜：

“她在我這受了這樣大的委屈，蕭凜自然要補償她。”

穿鳳袍祭天算得了什麼，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給她。

蕭凜讓我選死遁還是廢後，

柳疏月這樣迫不及待的宣示地位，

我摸著冰涼的後冠，心底一片悲涼。

我楚長安，最恨別人左右我的人生。

父皇把我當做權勢的交換品，

我就幫著蕭凜搶了父皇的皇位。

北漠人把我當做畜生淩辱，

我就斬下他們的頭顱報複，

現在蕭凜讓我在死遁和廢後裏選一個，

我憑什麼這樣選。

冊封貴妃那天，豔陽高照。

蕭凜身穿龍袍，站在高台上，、

看著身穿鳳袍的女子，一步步走向他。

“疏月，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給你。”

“她走了，從此之後我就隻有你——”

話沒說完，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紮進了他的小腹。

“我在這座皇宮裏出生，長大。從公主到皇後，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半生。”

我撥開擋在臉上的珠簾，對他微笑：

“蕭凜，我思來想去，覺得該離開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