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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我在租來的老破小，正吭哧吭哧地組裝新買的二手書架，滿手都是灰。

手機響了，是小區門衛大爺。

“林姑娘！有你一大堆快遞！都快堆成山了！你買啥了這是？”

我懵了。

最近窮得叮當響，唯一的大件就是這個二手書架，還是同城自提的。

“大爺，您沒搞錯吧？是我的？”

“沒錯！清清楚楚寫著你的名字和電話！好幾個大箱子呢！你快下來看看吧！”

我心裏嘀咕著，別是陸培風那混蛋，把黑卡塞快遞箱裏寄來了吧？

嘖，那他可太看不起我了。

趿拉著拖鞋下樓，一到門衛室我就傻眼了。

整整七八個印著巨大Logo的豪華紙箱，摞得比我還高。

Marvis、Acca Kappa、海藍之謎......

甚至還有杜蕾斯的包裝箱，數量多得像批發。

門衛大爺和進出小區的人都好奇地圍著看，眼神裏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哎喲，小林，你這是發達了？買這麼多高級貨？”

“這麵霜老貴了吧？我閨女都舍不得買！”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裏瞬間明鏡似的。

陸培風。

除了他沒別人。

我深吸一口氣，直接拿出手機，對著快遞哢哢拍照，各個角度特寫。

下一秒，就在小區業主群和幾個二手閑置群裏發了消息。

“【吐血骨折價轉賣】前司老板發福利，全是專櫃正品，支持驗貨，小票齊全，欲購從速，先到先得！”

群裏瞬間炸鍋。

“我去！海藍之謎麵霜！五折？！林奈你是我親姐！”

“Marvis牙膏這麼多？拚單嗎姐妹？”

“那個......杜蕾斯AIR......也能單買嗎”

手機瞬間被私信轟炸。不到半小時，我家樓下就跟趕集似的熱鬧。

鄰居們圍著那堆“奢侈品”，一邊搶購一邊八卦。

“小林，你前老板可真大方！”

“這得啥公司啊，福利這麼好？”

我一邊收錢一邊笑：“嗯，是挺‘大方’的。”

就在這時，人群外圍，一個穿著米白色連衣裙的女人靜靜站著。

是陸培風的未婚妻陳夏。

她看著這混亂的場麵，嘴角噙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我沒理她，繼續忙我的。

東西很快被搶購一空。鄰居們心滿意足地散去。

陳夏這才踩著高跟鞋，嗒嗒嗒地走過來，聲音又柔又假。

“林小姐真是厲害。這麼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兒搞批發呢。”

她瞟了眼我手裏那疊零散鈔票，語氣裏的憐憫恰到好處。

“就這麼缺錢嗎？也是，離開了培風，生活檔次降了，是得精打細算。”

我把鈔票理齊，抬頭衝她一笑。

“陳小姐想多了。這些啊，本來就是當初我陪著陸總的時候，自己掏錢買的家用。現在不過是讓他按AA製，把該我的那份補回來。”

“怎麼，陸總沒跟你分享過這優良傳統？”

我故作驚訝地眨眨眼。

陳夏臉上的假笑瞬間僵住，閃過一絲錯愕：“AA？”

“培風他......怎麼會......”

她顯然無法想象陸培風那樣矜貴的人，會跟女人算牙膏錢。

“怎麼不會？”我笑得更甜了，“陸總在錢上，門兒清著呢，這叫——情趣。”

我故意把“情趣”兩個字咬得曖昧。

陳夏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指甲掐著包帶，酸溜溜道：“想不到你們之間還有這種......情趣。”

我看火候差不多了，猛地一拍腦門，演技浮誇。

“哎喲！瞧我這記性！說到情趣，我想起來還有筆賬沒跟陸總算呢！”

我湊近她，壓低聲音，神秘兮兮。

“就上回，他非讓我買的那套法國蕾絲內衣，別看幾乎沒布料，老貴了！小票我還收著呢，他也沒給我A！這可不行！”

“你......！”陳夏的臉唰地一下白了，眼睛裏全是震驚和壓不住的妒火，“你不要臉！”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賓利猛地停在小區門口。

陸培風下車，幾步衝過來，一把將搖搖欲墜的陳夏攬到身後，臉色陰沉。

“夏夏！你怎麼跑這來了？她是不是欺負你了？！”

陳夏立刻抓住他的胳膊，眼淚說來就來。

“培風......你對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陸培風心疼壞了，趕緊摟緊她低聲哄。

“傻瓜，她說什麼了？別聽她胡說！這種為了錢什麼話都編得出來的人，怎麼能信？”

“我對你怎麼樣，你感覺不到嗎？”

我在旁邊吃瓜，冷不丁地插話。

“陸總，哄歸哄，舊賬也得清啊。那套黑色蕾絲內衣，三千二百八，麻煩現在A一下？微信支付寶都行，現金我也不嫌棄。”

陸培風猛地扭頭瞪我，眼神像是要把我活剝了。

“林奈！”他額角青筋突突地跳，“你就這麼下賤？這麼眼裏隻有錢？連這點臉麵都不要了？！”

“連夏夏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他猛地掏出皮夾，抽出一張卡，狠狠摔在我臉上。

“拿著你的臭錢！滾！別再讓我看見你！”

言畢，摟著還在啜泣的陳夏，轉身大步離開。

我彎腰撿起那張卡，吹了吹灰，對著他們的車尾燈懶洋洋地喊。

“謝謝陸總惠顧！下次再有這種特殊經費，記得還找我代購啊！”

車子咆哮著躥了出去。世界清靜了。

我掂量著手裏的卡和那疊零錢，撇撇嘴。

手機突然響起，是陽光福利院的李媽媽。

接起電話，聲音不由自主變得柔軟。

“喂？李媽媽......新到的繪本孩子們喜歡嗎？那就好！過兩天我和沐陽去看他們......”

掛了電話，我點開手機銀行。

將剛才陸培風A的內衣錢和今天的賣貨收入，麻利地轉給了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