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朗的事,讓家裏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我爸一連幾天都沒怎麼說話,隻是不停地抽煙。
許朗則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也不理。
我樂得清靜,每天偷偷去網吧畫稿,很快就攢下了一筆錢。
我找了個信得過的朋友,幫我把錢存了起來。
這天,我剛從網吧回來,就看到家門口停著一輛我不認識的黑色轎車。
客廳裏傳來許建國熱情的笑聲。
我的心猛地一沉。
「念念回來了?」許建國看到我,立刻招手,「快過來,見見張叔叔和張偉哥。」
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沙發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他身邊,是一個臉上帶著一絲痞氣的年輕人。
張偉。
我上輩子那個打死我的丈夫。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毫不掩飾眼中的欲望。
「這就是念念吧?長得真水靈。」他身邊的中年男人,也就是他爸,笑嗬嗬地說。
許建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快叫人啊。」
我死死地掐著掌心,劇烈的疼痛才讓我找回一絲冷靜。
不能慌。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低聲叫道:「張叔叔好,張偉哥好。」
張偉站起來,朝我走近一步。
「念念妹妹,我叫張偉。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他靠得很近,我能聞到他身上劣質的煙草味,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許建國滿意地看著我們。
「張偉可是公務員,鐵飯碗。工作好,人也穩重。念念,爸給你找的這門親事,絕對是最好的,這都是為你好。」
為我好?
上一世,就是這個「穩重」的公務員,在婚後喝醉了酒,對著我的肚子拳打腳踢,罵我生不出兒子。
就是這個「鐵飯碗」,成了他家暴我之後,我爸不讓我離婚的理由。
「多好的孩子,多好的工作,你還想怎麼樣?」
「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他打你,肯定也是你做錯了什麼。」
往事一幕幕,像尖刀一樣紮進我的心臟。
我低下頭,聲音沙啞:「爸,我還小......」
「不小了!」許建國打斷我,語氣不容置疑,「女孩子早點結婚生子,才是正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和張偉先處著,年底就結婚。」
他的話,像一道道催命符。
許朗從房間裏出來,看到張偉,眼神複雜。
他知道張偉家條件好,能幫到他。
所以上一世,在我被家暴時,他也勸我:「忍忍吧,男人嘛,都好麵子。你服個軟不就過去了?」
現在,他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就被現實的考量所取代。
他走到我爸身邊,低聲說:「爸,這事是不是太快了?」
「快什麼快?」許建國瞪了他一眼,「你工作的事黃了,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和張家結了親,對你以後也有好處!」
原來如此。
我的婚事,成了他為兒子鋪路的籌碼。
張偉的父親笑著打圓場:「建國兄,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多聊聊。我們念念看著就害羞。」
他朝張偉使了個眼色。
張偉立刻會意,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首飾盒,遞到我麵前。
「念念,初次見麵,一點小禮物。」
打開盒子,是一條金項鏈。
俗氣,但很貴。
我看到我媽的眼睛都直了。
許建國臉上更是笑開了花:「你看張偉多有心,快收下啊。」
所有人都看著我。
等著我點頭,等著我接受這被安排好的命運。
我看著張偉那張虛偽的臉,仿佛看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屍體。
不。
這一次,我絕不會再任由他們擺布。
我慢慢抬起手,卻沒有去接那個盒子。
而是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