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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

到公司時，同事小雅驚訝地看著我：“然然，你昨晚做賊去了？眼圈這麼重。”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還沒來得及回答，內線電話就響了。

“蘇悅然，來我辦公室一趟。”是設計部經理。

我心裏咯噔一下，推開經理辦公室的門。

“經理，是不是我的設計稿......”

“是你的設計稿太出色了！”經理滿麵紅光，將一份合同推到我麵前，“你設計的‘晨曦’係列婚戒，被一位VVIP客戶看中了！不僅當場拍板，還指名讓你繼續為她設計配套的項鏈和耳環！”

經理拍著我的肩膀，讚賞之情溢於言表：“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一單的提成，夠你付一套小房子的首付了！”

他擠了擠眼，打趣道：“你這結婚的錢，又攢了一大筆啊。”

是啊。

我拚了命地熬夜兼職，絞盡腦汁地做設計，就是為了和顧陵楚的未來。

可現在聽到這話，我隻覺得無比諷刺。

我盯著合同上那個天文數字般的提成，深吸一口氣。

“我接。”

經理喜笑顏開，我卻毫無波瀾。

是啊，家人和男人都會背叛我。

但錢，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會背叛我的東西。

會客室裏，冷氣開得很足，吹得我裸露的胳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門被推開，經理領著一個女人走進來。

她穿著一身得體的小香風套裝，長相甜美，渾身散發著一種被精心嗬護長大的大家閨秀氣度。

“蘇設計師，這位就是宋小姐，宋雲真。”

宋雲真。

科技龍頭宋家的千金。

聽聽口中那個，顧陵楚下個月要娶的、門當戶對的科技千金。

原來就是她。

我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筆，目光閃躲，不敢與她對視。

宋雲真卻落落大方地朝我伸出手：“蘇小姐，你的‘晨曦’，我很喜歡。”

她的手很軟，指尖溫涼。

一觸即分。

“王經理，你先出去吧，我想和蘇設計師單獨聊聊。”她聲音溫柔，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經理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

室內隻剩下我們兩人，氣氛瞬間變得詭異。

她打量著我，目光從我廉價的襯衫掃到疲憊的臉上，最後落在我發黑的眼圈上。

“‘晨曦’的寓意是‘愛意永不落幕’，”她輕聲開口，“我希望配套的項鏈和耳環，能延續這個主題，但要更璀璨，更......有存在感。”

我麻木地點頭，筆尖在紙上劃出無意義的印記，腦子裏嗡嗡作響。

“蘇小姐，”她忽然叫我，“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很差。”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沒有，隻是昨晚沒睡好。”

話音剛落，她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鈴聲是一首很小眾的英文歌，顧陵楚曾經單曲循環了很久。

宋雲真自然地接起電話，開了免提。

“喂？”

“你在哪兒？”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得讓我心口發緊的男聲，帶著一絲不耐煩。

是顧陵楚。

宋雲真輕笑一聲，瞥了我一眼：“我在哪兒，需要跟你報備嗎？阿楚。”

“你......”

“哦，對了，我在定製‘晨曦’的配套首飾，就是你之前說很好看的那款。”

她語氣隨意地掛斷電話，仿佛隻是在處理一件小事。

我看著她，喉嚨幹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快要無法呼吸。

宋雲真卻對我做了個“噓”的手勢。

她身體微微前傾，湊近我，聲音溫柔得像情人間的低語：“如果我是你，現在什麼都不會問，什麼都不會說。”

“先把這筆足夠讓你後半生衣食無憂的提成，穩穩拿到手。”

最後一絲理智的弦，應聲斷裂。

我終於忍不住，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為......為什麼？”

我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她：“你一早就知道我跟顧陵楚的關係，對不對？”

宋雲真撐著下巴，笑了。

那笑容依舊甜美，卻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紮進我的心裏。

“就當......”她歪了歪頭，語氣天真又殘忍，“我日行一善吧。”

“讓你看清楚，你和他，究竟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