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光微亮。
我幾乎一夜未眠,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果然沒多久,就聽到了隔壁打開的輕微響動,以及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媽媽正朝著昨晚那個房間走去。
我深吸一口氣,揉了揉臉,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剛睡醒,一把拉開了雜物間的門。
我故作驚訝地開口:“媽?起這麼早?”
媽媽嚇得渾身一哆嗦,她瞪大眼睛看著我,又扭頭看向旁邊緊閉的趙嘉陽房門。
“小、小秋?你怎麼從這兒出來了?你不是該在......”
話音未落,沈玉荷的房門也開了。
她瘦得顴骨凸起,眼窩深陷。
沈玉荷死死盯著我,質問道:“小秋,你昨晚睡在雜物間?”
我心裏冷笑,麵上露出一臉憨相。
“對啊,都怪昨晚媽給我喝的那碗米酒,後勁也太大了,連房間都找不著,還摔了一跤呢。”
說著,我把褲腿往上一挽,膝蓋上那塊蹭破的皮滲著血。
提到那碗米酒,李桂芳的臉瞬間白了,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我。
沈玉荷的胸口卻劇烈起伏起來,顯然沒料到精心設計的局,竟被我醉暈攪黃了。
這才到哪兒?
前世我被那倆小崽子氣出乳腺增生。
這時,趙嘉陽也出來了,穿戴整齊。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我身上。
那裏麵除了愧疚,還有一絲隻有經曆過歲月打磨才有的疲憊。
這熟悉的模樣讓我心頭一跳。
而且昨晚他喊了我的名字。
他也重生了!
不等我細想,趙嘉陽已經快步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上下掃視我。
“清秋,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剛想掙脫卻瞥見沈玉荷扭曲的臉。
她看著丈夫對我毫不掩飾的關切和那逾矩的觸碰,臉上像是被狠狠抽了一耳光,嫉妒和憤怒幾乎將她點燃。
“趙嘉陽,你放開她。”
沈玉荷尖聲喊著,猛地咳嗽起來,聲音撕心裂肺。
“她是我妹妹,你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媽媽反應過來,扶著搖搖欲墜的沈玉荷,“嘉陽快鬆手,玉荷身子弱,別氣著她,小秋你也是。”
又是這樣。
從小到大,隻要沈玉荷稍有不順心,錯的永遠是我。
我看著沈玉荷那副快要咳斷氣的模樣,心底冷嗤。
她最初不過是裝病逃避農活家務,沒想到裝著裝著,竟真把自己拖垮了。
趙嘉陽被沈玉荷的咳嗽聲驚醒,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鬆開我的手。
但我故意往趙嘉陽身邊靠了靠,聲音委屈:“一家人關心一下怎麼了?”
“再說昨晚要不是那碗酒,我也不會摔得這麼慘。”
“你還敢提。”沈玉荷氣得眼睛都紅了,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媽媽嚇得尖叫起來:“玉荷,你別嚇媽啊!”
最後還是趙嘉陽把沈玉荷抱回房。
看著眼前雞飛狗跳的一幕,我心裏有了一個計劃。
沈玉荷從小到大就愛欺壓我,什麼都要搶,什麼都要爭贏。
就連她不要的舊衣服,也得撕成破布讓媽媽縫縫補補再施舍給我,仿佛這樣就能永遠把我踩在腳下。
我大概知道前世貪圖富貴逼死姐姐上位的惡名是從哪裏傳出來。
昨晚醉酒的算計無非是想確保我永遠活在她的陰影下,替她伺候男人孩子。
那我就偏偏要讓她眼睜睜看著,她是如何在趙嘉陽心裏的白月光變成蚊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