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陸思染轉頭就找顧暮翎要靈兒的位置。

“你想要靈兒？”他狐疑地看著我。

“靈兒何時成了你的靈寵?她是我和小染養的寵物，隻是後來又被你尋到了。她承載了我和小染的回憶，馬上她就快化形了，我不能讓你帶走她。”

陸思染聽完臉色一變。

她根本就沒有這段記憶，靈寵識人魂魄，她也隻會認識我。

“是啊......那是我們的寵物。”她淚眼朦朧的看著顧暮翎，“如果要把我們養大的孩子當做交換我壽命的籌碼，那我寧可死。”

顧暮翎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又轉向我，語氣難得的顧和。“隻要你能救小染，除了靈兒，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怔住。

除了靈兒，我還有什麼可奢望的呢？

餘光中瞥見陸思染緊張的神色。

我知道，她是害怕靈兒化形後告訴顧暮翎真相。我曾經也確實想過這樣做。

但現在，我真的隻想要回我的孩子。

難道連這點念想都無法實現了嗎？

被拔下舌頭、被挑斷手腳筋、被吊著放了七天七夜的血，我都不曾動容過。

但這一刻，我突然就恨了起來。

恨自己，為什麼要放著好好的生活不過，非要再次進來攻略顧暮翎。

恨自己，為什麼這麼多年識人不清，連身邊人次次害我都未曾發覺。

恨自己，為什麼把最重要的真心和最珍視的孩子，托給了最危險的人。

“除了靈兒，我什麼都不要。”我淡淡道。

“不自量力！”顧暮翎勃然大怒，又一掌揮向我。

我殘破不堪的身體已經受不住幾次傷害了。倒下的那一刻，我隻希望，能再見到我的靈兒。

再醒來，麵前卻是靈兒的屍體。

陸思染得意洋洋地跟我說，“你不是要靈兒嗎？現在靈兒給你了，你可要說話算話。”

我大腦一陣轟鈴，不可置信的抱著曾經最熟悉的身體。

無數個日夜裏，小家夥跟在我身邊搖晃著尾巴的畫麵衝進我腦海。

她馬上就可以化形了，她馬上就可以變成真正的孩子了！

她馬上就可以開口喊我媽媽，同我修習法術，同我閱盡世間。

為什麼？為什麼？

“我一哼顧暮翎就帶我去死狐狸的藏身之處了，她吃得比我還好呢！”

“可她一點都不親近我，見了我就往旁出躲，你說我怎麼敢讓化形呢？”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怒吼的聲音從我胸膛最深處撕裂而出，我雙眼通紅，伸手掐住陸思染的脖子。

慌亂中，她連忙捏碎隨身攜帶的傳身珠。

顧暮翎隨機而至，將我推開。

我倒在地上，碎掉的玻璃珠紮進皮膚裏，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怔愣在原地。

那是我第一世的道具。

我作為陸思染時，送給顧暮翎的道具。

“哈哈哈哈......”我瘋狂大笑起來，笑和淚夾雜在我臉上，宛若一個瘋子。

陸思染此刻有些害怕，卻還是硬著頭皮說，“她瘋了，我給了她靈兒，她立馬就把她殺掉了。”

顧暮翎這才看到靈兒的屍體，也不可置信的捂住心口。

正想要質問我，卻在看到我滿臉淚水的那一霎頓住。

許是難得的感同身受，相比於陸思染的冷靜，我看起來才像失去了愛寵的那個。

但他沒有多想，還是對著身側的女人安慰道，

“狐寵多的是，我們再去領養一隻。”

我笑著支起了身體，抬眸的那一瞬，周遭的空氣都涼了幾分。

“陸思染，我給過你活下去的機會了。”

“既然你不想要，那就一起進深淵吧。”